第607章 N大碎屍案 (39
分開來看,一個女學生的被殺害事件與一名即將升職為副教授卻又果斷離職的年輕講師之間沒有絲毫聯繫。還有很關鍵的一點也讓人很難對這兩件事產生聯想,被殺害的女學生就不是這名年輕有為的講師的學生,兩個人之間也缺乏溝通的渠道,更不要說刁愛蘭就讀的還是成人教育學院,那是一般正規大學生和教師們看不上眼的小圈子。
誰都知道,成人教育學院最大的作用有兩個:學校有了大筆大筆的計劃外收入;學生獲得了他們夢寐以求的畢業文憑可以憑此在社會上找一個掙錢更多的工作或者在單位上有了晉陞的資歷……僅此而已,不要說什麼學到許多的知識這種讓人語言,那會讓人笑話,沈攀忍不住彈了彈手指,那麼,魏振東又是怎麼與刁愛蘭認識的呢?
暫時這是一個謎,不解開這個最基礎的秘密,推測的下一步就無法進行。包括鐘鳴也是這樣想,他停下對魏振東的點評,沉思了片刻,搖著頭對沈攀說道:「小沈,我不是說你懷疑得不對。案子沒破之前每個人都有嫌疑,這個道理我是懂的,當時魏振東不可能認識刁愛蘭這個成教院的學生吧?當時案發之際刁愛蘭進校也沒幾個月,估計才剛熟悉校園不久來著。」
有句話憋在鐘鳴心裡沒說出來,因為老人家覺得說出來對死者有些不夠尊重。事實上,鐘鳴認為,魏振東根本沒有理由認識刁愛蘭,院系不同,等級相差太大,正常情況下魏振東的眼裡絕不會有成人教育學院的師生存在。
如果從男性和女性的角度分析,魏振東一表人才英俊瀟洒,妻子也貌美如花溫柔可人,他沒有半點理由看得上相貌平平的刁愛蘭,兩人之間更不可能發生愛戀關係。畢竟,比起魏振東的妻子,刁愛蘭大抵也就在萌發的青春氣息上佔據一點點優勢,那是年齡帶來的,與長相氣質無關。
可是鐘鳴知道,當年物理系暗戀乃至光明正大想要對魏振東獻身的女孩子不在少數。唔,還包括其他系不少方方面面都很出眾的女學生,但魏振東一直潔身自愛,學校認識他們夫妻的老師學生都知道這兩口子感情非常融洽。
事實上,直到現在,鐘鳴偶爾聽到有人談起魏振東都會感慨羨慕這兩口子幾十年恩愛如一日。
想了想,看到沈攀還皺著眉頭沉吟不已,鐘鳴把自己剛才的想法和一些推測全部說了出來。雖然說這涉及到魏振東的個人隱私,但總比被警察懷疑來得好吧,至少鐘鳴是這樣認為的,那不然按照老爺子的為人習慣,一般很難得在背後談論人隱私秘密的,更不要說這還是人家兩口子的感情生活,那是一個家庭最為隱秘的一部分。
反覆的詢問推敲了鍾老爺子說的每一個細節,然後沈攀不得不承認,老爺子的想法沒錯。從這幾個角度來說,魏澤東的確應該是沒有犯罪嫌疑的。
可是,沈攀再一次的仔細翻閱了鐘鳴帶過來的資料,最後他的視線卻還是落到了魏澤東這個名字上,無論沈攀怎麼看,魏振東都是最符合他構思的幾個篩選條件的人物吶?
「老爺子,要不你說說魏振東當初搞的這個項目情況吧?」知道自己的話也許會惹得鍾老爺子不開心,可沈攀是警察,他需要做的就是找出真正的犯罪嫌疑人,別的任何事與人不在他的考慮範圍,所以沈攀仍然是硬著頭皮問道。
不論最終的結果是什麼,既然自己懷疑到了魏振東,而魏振東本人又符合犯罪實施的條件,沈攀自然是要順著這條線索往下查咯。
對沈攀的最終決定鐘鳴眼角抽了抽,嘴角蠕動了數下終是沒有反駁。不論鐘鳴自認為他的判斷正確與否,畢竟沈攀才是專業的刑事警察,老爺子有一顆警察的心,但他還是拎得清事情的輕重,知道誰才是主角。
詳細的對沈攀說了說魏振東二十年前的那個項目,鐘鳴實際上也不是非常了解,他只知道一個大概,知道魏振東當初在搞石材的自動切割設備的研發而且成效還不錯:「小沈,切石材的機器跟能切割肉類的設施是完全不一樣的吧,兩者的功率相差太大,套到刁愛蘭這個案子里來好像不大合適呢?」
這算是鐘鳴提出的第二個疑問,沈攀幫他歸納一下,說得直白一些就是:魏振東沒有可能認識刁愛蘭;第二,魏振東研發的項目雖然有切割功能但那是大型設備,跟刁愛蘭屍體被分切的情況有明顯差異。
半閉著眼想了一會兒,鐘鳴自己喝著水沒打擾他。鐘鳴很希望沈攀能解釋他心中的疑問,他期盼的望著沈攀,好幾次想要出聲最終還是悻悻的合上了嘴。
十多分鐘過去了,沈攀慢慢睜開眼,他略微沉吟片刻,問道:「老爺子,魏振東當初總不可能是自己一個人在搞項目,對吧?你看,現在你能查到的資料很少,魏振東當初的那個項目只有個名字,具體情況我們都不了解,我認為很可能學校都找不到了解這件事的人,好歹是二十年的光陰吶,我沒說錯吧?」
點點頭,鐘鳴對此很贊同。為了收集這一份資料他這些天是絞盡了腦汁,發動了數十個自己的老朋友老關係,就連他都沒能搞到手當初魏振東的項目詳細情況,N大是真的不可能有人比他的關係網更廣博,至少鐘鳴是這樣看。
望著沈攀,老爺子聳聳肩,他很無奈。假如沈攀還有更多的要求,對不住了,這恐怕要麻煩沈攀自己去尋覓,鐘鳴覺得自己是真的儘力了……也虧得老爺子對刁愛蘭這個案件一直耿耿於懷,換成另一個老教授,呵呵,人家肯定早就擺頭搖手躲得遠遠地了,誰還參與到這種事裡面來喲。
「那麼,老爺子,你看這樣行不行?」沈攀比之前嚴肅許多,涉及到二十年前N大的人員,除開鐘鳴沈攀真的不知道該找誰,找現在學校的辦公室以及校領導那都是白費功夫,這一點沈攀心知肚明,所以他非常誠懇的注視著鐘鳴:「魏振東肯定不可能是一個人搞項目,所以如果能夠找到當初參與他項目的其他人,老爺子,也許很多問題咱們都能水落石出來著,你認為呢?」
這話出來鐘鳴微微一怔之後猛地點起了頭,沈攀說得對,正面沒法展開調查可以迂迴前進嘛。現在的魏振東是N京市赫赫有名的民營企業家, 警察絕對不可能在沒有實證的情況下上門詢問或者傳喚,那樣做的結果一定是市裡領導們的勃然大怒,刑偵支隊扛不起這口鍋。
側面就不一樣了,這麼多年過去,無論是當初跟著魏振東創業的還是一起開發石材切割的,估計多數都離開了魏振東的公司,這也是市場發展的一種規律:能共苦不等於能同甘,艱苦條件下的齊心協力大多會在經濟狀況有了極大改善之後分道揚鑣,這就是人心和人性在金錢面前的不同表現,一點都不會令人驚奇。
還有一點最關鍵的就是,在假設魏振東就是刁愛蘭一案的犯罪嫌疑人的前提下,也不管當年魏振東是怎麼跟刁愛蘭認識並且熟稔的,相信長時間與魏振東在一起工作的項目的參與人大抵都能知道點風聲……而這恰恰又能反過來證實魏振東的犯罪嫌疑人的實證,這就是沈攀想要達成的目的。
「你這個方法好,不過還是需要時間,我也沒多少把握。」鐘鳴其實在尋找這次的資料的過程中或多或少的打聽過這方面的消息,雖然說算不上全力,也談不上鎖定在魏振東身上,可他依然沒太大的把握:「要不我盡量去問到幾個名字,別的大概還是得你們警方出面。」
沈攀笑了笑,這是必然的嘛,根本不需要鐘鳴強調。再說了,鐘鳴就算問到魏振東二十年前的項目的幾個參與人,不等於鐘鳴就能找到人家,這方面警方的能力當然才是強悍無人能比的喲。
談到這裡,沈攀又第三次的翻閱了鐘鳴帶過來的資料,然後他抿抿嘴角,合上這本耗費了鐘鳴莫大心血才收集到手的玩意,說道:「老爺子,根據我的經驗和分析,這裡面嫌疑最大的就是魏振東了。你看大概幾天時間能夠問道二十年前魏振東那個項目的參與人名字,我們才好立刻開始進行第二步的調查。」
「你等著,我馬上就去找幾個物理系的老夥計,爭取最晚不超過三天就給你消息,你手機別關機,隨著把電充著,交夠費用。」老爺子終究還是上了年齡,他一邊站起來急促的想要問往外邁步,一邊又忍不住回頭絮絮叨叨的叮囑不停,沈攀聽得一愣一愣的直點頭,他要是說個不字,估計鍾老爺子能夠倒回來給他再上一個小時的課。
送走鍾老爺子,回到房間沈攀洗了澡穿著大褲衩站在窗戶邊,外面涼風徐徐,天空中一大片的烏雲遮住了炙熱的太陽,看起來好像是要下雨的模樣。點上一支煙,沈攀深吸一口,仰起頭輕輕地張開嘴,一個煙圈從他口腔里一彈而出裊裊變大升起……沈攀在猶豫,調查到現在他心裡稍稍有點數,他不知道該不該跟袁芳芳抑或是李國慶溝通,尋找刑偵支隊的人手支援。
很簡單,假如鍾老爺子那邊順利的話,搞不好下一步就要走出N京到其他地方去調查了,這裡面涉及到的費用和人員那都是沈攀沒辦法解決的。加上緊迫的時間,鍾老爺子說的三天,沈攀估計他大概會需要一個星期,所以問題他必須在一周之內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