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線索

鐫刻校訓的地方叫做「九十五級台階」，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走過那麼高的台階，我們乘車上去，繞了一道彎路。

附近有鳳起樓、騰蛟樓等等景點，再往前就是會澤院、古桐道、銀杏道等等，很快就來到圖書館。

前面那段路古迹很多，都有上百年的歷史，圖書館這一段很明顯全部經過了翻修，大樓十分氣派，道路的設計也是跟時代接軌的，外面有很大的停車場。

我沒有學生證，按照制度說不允許進入圖書館，但是沈月依舊把我帶了進去，刷證的時候讓我緊貼在她的身後一起過關，偷偷給管理員塞了一張鈔票，然後那個書獃子一樣的管理員徹底變成了獃子，看我像是看空氣。

春城大學的圖書館分成上百個房間，個個都像是會議室一樣巨大無比，看得我眼花繚亂，對沈月說道：「我只要關於原石和翡翠的古籍，其他的書一律不看。」

「那你可能又要花錢了，珍貴的古籍都是不外借的，而且即使是翻閱也要系主任以上領導的批條，一般都是教授做研究用，你看那些書幹嘛？」

「我自然有用的。」從手包里掏出十幾張大票子遞過去問道：「夠不夠？」

「應該可以了，我需要單獨跟老師談一談，你等著吧。」

我站在空空蕩蕩的走廊里，全身的汗毛孔放鬆，深深呼吸大學空氣和瀰漫得無處不在的學術味道。

沈月去的時間不長就回來了，對我招招手，急忙跑過去，沈月把錢還給我說道：「那個管理員竟然不要錢。」

「那就是此路不通了？」我非常失望。

「也不是不行，反正就是不要錢。」沈月的話語說得非常快。

我反應過來，說道：「他的膽子小吧？」

搖搖頭，沈月說道：「我怎麼知道？也不認識他，進來吧。」

穿過橫廊，順著樓梯上去，在一個藏書樓的大門前停住了，一個頭髮向後梳理，露出光潔額頭的老者坐在一張桌的後面，他有一個鷹鉤鼻子，眉毛的末梢很長，耷拉下來蓋住了眼角。

這位管理員審視了我一番，忽然說道：「你要查閱古籍版本的賭石書籍？」

我吃了一驚，怕他不允許，急忙點頭說道：「是啊，是啊，還請給個方便。」

管理員嘆了口氣，說道：「關於賭石，最好的古籍是司南先生寫的，存放在這裡的古籍都沒啥新意。」

「哦？是嗎？」我驚訝了一下，沒想到他能說出這番話來，難道也對賭石有研究？

「你進去吧，小心不要弄髒了書頁。」管理員拿出兩付一次性的白手套給我們，說道：「弄壞了文物是要賠償的，珍貴的文物損壞要負法律責任，你們去B區的D行書櫃尋找。」

「我懂了。」我急忙說道，拉著沈月走了進去。

途徑一排排的三米高書櫃，通道一邊書柜上有大寫英文字母標識，我們一下子就找到了B區D行的書櫃。

看到一排排書頁發黃的古籍版本，我忽然想起，那本賭石秘笈的開頭有「司南」兩個字，當時我十分不解這兩個字的意思。

剛才管理員說到司南的時候，我愣是沒有想起來，現在想起，忽然覺得渾身汗毛倒豎，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司南，他是什麼人？

如果我手裡的書就是司南親筆寫的，管理員為什麼會知道，還點了一句：「賭石最好的古籍。」

的確是最好的古籍，學會了那本書裡面的記載，賭石技能無往不利，但是我絲毫沒有興奮的心情。

查找古籍的時候，我隨口問道：「沈月，你們這裡的工作人員名字，都有記錄吧？」

「那當然了，你想幹嘛？」

「你幫我查一下這位好心管理員的名字，不要讓他知道了。」

「行，回頭就查一下，應該不難查出來，你要單獨感謝人家啊？」

「嗯。」我沒有解釋太多。

我們悶頭翻閱，古籍聽著名字很厚重，但是翻開任何一本書籍，散發出來的都是一股子霉味。

無法仔細閱讀，我只找兩個字「鳳凰」，好在這兩個字的繁體筆畫很多，只要向著筆畫多的地方看就不會錯過。

沈月在一旁幫忙遞傳，並且把查閱之後的書籍小心放回原處。

有了她的幫忙，我的查找工作速度很快，卻沒啥進展，午飯過後，在一本蠅頭小楷的手抄本上發現了兩個字「司南」，原本這兩個字不是我查找的目的，但是這兩個字在一目十行的翻閱中，竟然進入了我的眼睛。

有的時候，我覺得冥冥中總有一個叫做「天意」的東西左右著人們的生活和未來。

看到司南的名字出現了，我立刻住手，但是卻沒有表現出異常的舉動，因為這裡的管理十分嚴格，上下左右均有攝像頭，沒有死角的存在。

我們在這裡的任何動作，那個管理員都能看得見，我的心一跳，放慢了翻閱的速度，但是牢牢記住了這本書的名字《滇南錄》，上面關於司南只有一句話：「司南大君，思宗常侍，遁入滇南」。

看到這裡之後，再也沒有了下文，我按耐住心中的驚喜，記住了這十二個字。

等了一會兒，再也找不到其他資料，我讓沈月休息休息。

沈月坐在一旁喝水，我拿著手機百度，很快查到了思宗竟然就是明朝的崇禎皇帝。

我們都知道崇禎，卻很少知道他的另外一個帝號，思宗叫做朱由檢，死於1644年，死的時候身邊只有四個太監，大臣和諸多的王公貴胄都提前跑了。

如果司南是崇禎帝的常侍，那就相當於皇帝身邊的文化秘書，是一個地位很高的職位，但是權力卻不大，應該屬於文化領域的泰山北斗之類的人物，相當於現在社會科學院的頂尖人物。

沒想到，司南已經死了，我鬆了口氣，起碼不必擔心被追究版權問題了，那本賭石秘籍的價值遠遠不是版權那麼一點點蠅頭小利。

接下來還有問題：「送給我賭石秘籍的老頭是司南的後裔，還是機緣巧合得到了司南的著作呢？神秘老人為什麼要把價值無法估量的秘籍送給我？」

這個問題在圖書館肯定查不出來了，等以後有了機會再說。

總算是有了追查的線索，我的心安穩了不少，只有那個鷹鉤鼻子的圖書館管理員如鯁在喉，他怎麼會在我的面前提到司南呢？用意何在？充滿撲朔迷離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目前卻一個問題都沒辦法解決。

我敢保證一點，現在接觸到的賭石秘籍，只有我和另外一個人知道，但是誰能保證神秘老者不透露給別人呢？越是未知，我心裡越是不安，希望把一切控制在自己的手裡才會有安全感。

休息之後的查閱更是毫無所得，到了下午三點鐘之後，我就不耐煩了，對已經很勞累的沈月說道：「走吧，看來沒有我需要的資料，你辛苦了。」

「想不到我能接觸到這些古籍版本的書籍，你能看得懂？」沈月好奇地問道。

「勉強吧，等我進了這所大學，再慢慢看，現在也沒法接受這些已經進入了死亡序列的東西，其實吧，應該有人對這些古籍做一個匯總和整理，傳到了網上，查閱更加方便，也能更好保存原始資料。」

「沒有利益，不給工錢，誰來做啊？」沈月撇嘴說道。

她的話很有道理，如山一般的古籍存放在這裡慢慢被時間埋沒，估計一年也沒幾個人來翻一翻，很多的人都把精力放在即得利益上，看到了利益才會動動手，沒有利益的事兒，誰也不會去義務方便別人。

走出去的時候，我特意看了一眼那個管理員，但是他的手裡捧著一本手一動不動，整張臉都被書遮蓋住，像是根本沒有看到我們離開一樣。

本來想偷偷給他拍張照片，看不到臉，照片也沒有拍成。

沈月俏皮地吐了吐粉紅色的舌頭，說道：「我們就是把這裡的古籍版本偷走了，他也不會知道的。」

我笑了笑，沒有接話，心想：「你偷偷試試，保證不會走出這間屋子，真的是人不可貌相，一個圖書館的管理員，竟然知道那麼深的隱秘，幸好他不知道我是誰。」

阿威躺在車裡睡的正香，氣得我狠狠推了推他的腦袋，罵道：「昨天晚上你就跟我裝，害得我開了半夜的車，現在又睡這麼多，到了晚上你千萬不要睡覺啊。」

「保證不會再睡了。」阿威打了個呵欠，問道：「順利嗎？」

「狗屁。」我爆了句粗口，說道：「走吧，直接離開。」

「那我呢？」沈月怯怯地說道。

「我請你吃飯吧，中午沒吃好。」我對經濟條件不寬裕的沈月還是有好感的，希望能在不傷害她的尊嚴前提下，給一些好處，可能她一個月沒幾次到大酒樓吃飯的機會。

阿威的心裡卻另有打算，車子出了校園，他才說道：「南哥，咱們去石坊溜達溜達？」

這是要去賭石的節奏。

我矜持地說道：「春城的石坊就那麼回事吧，前一段時間我幾乎吃飯都在石坊里，才贏了不到一百萬，唉！根本沒有極品的翡翠。」

「草！」阿威無語了。

等車子出了校區，我才輕輕說道：「那就去看看吧，也不知道我不去的幾天里，是不是來了幾塊好貨色。」

「我跟你們去，方便嗎？」沈月有點不安。

「你沒事就去溜達溜達，若要回校，就讓阿威送你。」我做了安排說道。

「你不去前面的呈貢校區看看嗎？那邊有中文系的教學樓。」

「不去了，改日再說吧。」今天讓司南的名字搞得心有點亂，不想再去逛了。

我不太喜歡喝酒，阿威更是在開車的時候滴酒不沾，這一點我很佩服他嚴格的自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