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原來
清竹醫神告訴帝玦。這世上唯一能夠與你體內煞氣相剋的只有他的心頭血。因為帝玦的本身是聖火紅蓮。而你體內的情煞唯由生活洪亮相剋。只有他的心頭血能夠抑制你的體內煞氣不會爆發。才能不讓煞氣集中於你身體的某一處突然爆發。
難道你沒有發現,你被囚禁與瓊津山谷之下的九年。你的煞氣便再也沒有發作過么?
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你體內煞氣九年都未曾發作?你莫不會真的認為是你自己抓的草藥鎮壓了你的煞氣吧?」
郁泉幽安靜的聽著她的話,手心的冷汗隨著顫抖越發的密集。
「是他,咳血九年。將你的性命保住。是他求著清竹,讓醫神將他剩餘的壽命都悉數過渡與你。也是他,一直從暗地之中默默的幫助你。你登基為帝,他替你掃除障礙。你想要引出炎珺背後的人,他隨著你一起來到八荒。半月以來,寸步不離的跟著你,護著你。深怕你受到一點傷害。在他眼裡,只要能夠看見你好好活著就夠了。」
郁泉幽的眸光越來越黯淡。直到最後失去了所有的光澤。
「這些話...是他親口告訴你的么?」郁泉幽不想去相信。臉上露出十分疲憊的神情,淡淡的詢問道。
莫暖有些難以理解的轉過頭道,「你還在想些什麼?」
「他願意告訴你,卻不願意同我說開...你不覺得可笑么?」郁泉幽冷淡的哼笑一聲,假裝毫不在意。
「郁泉幽。我明白的告訴你。他,從未對我說過一句這樣的話。這些事情,都是後來我通過清竹醫神知曉的。你以為,我為什麼能夠站在這裡同你講這一番話?你以為我為什麼能夠好好的從帝玦手底下活下來?你被他親手封入瓊津山谷時,他幾度頹廢,一看見我與官芸柔,便恨不得將我們千刀萬剮。是清竹醫神念我不過是一時執念蒙眼,將我帶出了魔界。又將這些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訴我,我才知道...原來我從前的希望不過是奢望。我不可能取代你的位置,誰也不可能取代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我才明白過來,我的一番作為是有多麼可笑,多麼愚蠢。我的話至此...你若是還要疑心我們二人之間...便順你的便。」
莫暖說出了九年以來一直憋在心中的話,重重的舒了一口氣,盯著床榻上的帝玦小聲的喃喃道,「我能為你做的就到這裡了。」
郁泉幽定定的站在窗前。甚至連莫暖什麼時候離開都不知曉。
待到清竹為帝玦整治完,從屋子裡出來,她才僵硬的轉過身。
看著清竹朝著她走過來,郁泉幽突然就想要逃避。只是不管如何,她的腳步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無法挪開半步。
「小幽。」清竹輕聲喚了一句,「進去看看他吧?」
一聲小心翼翼的詢問,狠狠的插進郁泉幽的心中。
她就像是被突然抽走了所有力氣一般,整個人虛脫蒼白。搖搖晃晃的走進房間中。
她靜靜的坐在他的身邊。看著他無比蒼白的臉色,心裡不是滋味。
她不知是多少次看見帝玦這般毫無反應,渾身血腥的躺著了。而這樣的痛楚與心酸早就折磨的她失去信心,麻木不仁。
莫暖說,她一點也不了解帝玦。其實不然。郁泉幽淡淡的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她不是不了解他,而是太了解。她知道是一個喜歡將所有痛苦都往自己身上扛的人。她曾經不止一次同帝玦說過。她想要與他一起面對所有的挫折與磨難。哪怕到最後他們兩個都堅持不下去了,也總是一起面對過。
可...她也知道。無論是她自己,還是帝玦。都不希望對方受傷。他們都以最極端的方式保護著對方。正式他們相似又相離的性格才會導致如今的結果。
郁泉幽盯著帝玦的臉龐看著。那張傾國的容顏此刻安靜的不像話。她趴在他的身邊,輕輕的摸著他的臉頰,眼底都是濕意。
「帝玦,我...該拿你如何是好?」她呢喃的說著。不知不覺中,眼角的淚水輕輕滑下,滴在他的唇角。
清竹悄悄走了過來,沉重的說道,「小幽,這幾日...你...能不能好好陪在他的身邊?」
郁泉幽握著他那雙冰涼青白的雙手,忍著心間一片酸澀道,「是不是...他...?」
清竹淺淺的嘆息了一聲,「你想的沒錯。」
「沒有辦法了?」郁泉幽有些絕望。
「若是他沒有替你擋了元玉那一掌。我或許還能保住他十年的壽命。可是...他本就病入膏肓,心頭血幾乎散盡,若不是我,他就要散去所有心頭血,魂魄散盡而死。可偏偏,他不聽我的話,要跟在你身邊保護你。」
清竹已然無奈至極,搖搖頭嘆氣。
郁泉幽沉默下來。少頃,她突然開口說道,「我知道又一法可以救他。」
清竹略微皺了皺眉頭道,「我翻遍醫書也實在找不著什麼法子能夠救他。你有什麼法子?」
「師父可有聽說過縛靈蠱?」郁泉幽輕輕詢問道。
「縛靈蠱?」清竹驚詫的看向郁泉幽道,「你這丫頭是不要命了?」
「我不想欠他什麼。就算我知道從前的真相,也和他回不到從前了。他既然拼了一條命來救我,我也不能眼睜睜的這樣看著他就此殞命。不如以命抵命,還清了才好。」郁泉幽平淡無奇的說著。話中一點猶豫也沒有。
清竹聽著她這番話語,不由得鎖緊了眉頭,「小幽,你要想清楚。你若是要用縛靈蠱的法子救他。或許連一年的壽命都不會有。他身上傷病太多,日積月累下來,已經是無法挽回。如此一來...這一次你是當真要舍了命才能救他。到時就算是為師我也救不了你。」
他再一次強調了事情的嚴重性。郁泉幽卻毫不猶豫的回答道,「說了一命抵一命。師父,你不必勸我。」
這平靜的語調之中毫無起伏,似乎她的命不是自己的一般。
清竹被堵了話語,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麼勸詞,氣憤之下謾罵了一句,「夫妻兩個一個脾性。倔的跟頭驢一樣。」
說罷,他氣呼呼的轉身離開。郁泉幽沒有理會,寸步不離的守在帝玦身邊,一夜未曾合眼。
第二日,清竹又無可奈何的回到了帝玦的房中,在郁泉幽堅定的態度下,答應了她的要求。清竹雖是反對郁泉幽,卻也拗不過她的性子,只能乖乖的去為她準備縛靈蠱所需的藥材。他勸不住,只能從這縛靈蠱中想辦法盡量保住郁泉幽的命。至少不至於在施蠱的那一瞬間,郁泉幽受到極大的痛苦。
清竹離開后,她在帝玦身邊獨自一人守了兩天兩夜。直到帝玦似乎有了轉醒的傾向,才悄然從帝玦的房內離去。
清竹將一切準備就緒后,回到廂房卻發現郁泉幽已經不在那一處,於是一路尋到她的寢殿,一臉無可奈何的說道,「你既然想要救他。也不眠不休的陪著他幾夜,為何現在反倒在我答應你之後,又突然離開?」
郁泉幽眨了眨酸痛的眼,疲憊的說道,「我守著帝玦的那幾日,他有逐漸轉醒的跡象。只要他能夠醒就夠了。至於我到底有沒有在他身邊陪著他,師父您就不必管了吧?」
清竹被她一句話嗆得無話可駁,他看著眼前這個令他覺得陌生的郁泉幽,越發的不能理解,「就算你之前恨透了他,可最終你還是知道了真相,為何就不能在他身邊陪著?」
郁泉幽卻冷笑一聲道,「這種事情有那麼重要麼?我一人痛苦的時候,他又在何處陪著我?」
清竹怔然,一口氣憋在心中,難以置信的瞪著郁泉幽,「難道你痛苦地時候,帝玦不痛苦么?你可知道他這九年咳血,受了多少罪?又獨自吞下多少苦楚?在你回來的時候,明明他是那麼的想要靠近你,卻還是為了你的安全,裝作一副冷情冷意的模樣?你又幾時了解過他的痛楚!」
郁泉幽沉默下來。
清竹勸說無果,憋在腹腔之中的怒氣隨之發泄而出,站在大殿之上斥責郁泉幽道,「郁泉幽,你何時變得如此冷血冷情?」
聽到這句話,一直沉默的她放下手中的文案,緩緩的抬起頭朝著清竹看過去,冷然道,「師父怎麼不看看這世事有沒有變?」
清竹微微一愣,頓住了話語。
「師父怎麼不看一看,我從前所作的一切努力都換來了什麼?師父怎麼不看一看我任性妄為,憑著性子拚命想要得到這人間七情六慾,想要掙脫上天的命定之後的結果又是什麼?」郁泉幽冷冷笑起來,蒼白的臉色之上帶著一絲嘲諷,「師父難道不知...當初上古諸神將我的仙靈鑄造出來是為了什麼嗎?您難道不曉得當初為何女媧娘娘要將情煞注入我的仙靈之中么?一個命中帶煞,註定孤獨一生的我...待在帝玦身邊,只會讓他一次又一次的受傷。一個這樣的我,待在他身邊,既給不了他想要的一切,也做不到我想做的一切。那麼..我繼續強求下去又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