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罌粟小鎮墨中狐
被湍急的河流捲走的郁泉幽,順著河水來到了河流下游,原本的急流在這裡慢慢的變緩。她在水中掙扎著,看到河流的速度緩了下來,便廢了好大的一番勁兒爬上了岸。
在渾身濕透,冷的發抖的情況下,她漸漸的陷入昏迷…
她昏睡在岸邊,清風緩緩吹過她的臉龐,那素白的額頭中央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枚硃砂痣,那痣漸漸的越擴越大,一朵淡紅的梅花印記在郁泉幽的額前緩緩綻放開來,似春初的花朵般青澀。
淡紅的花朵藏著無數的秘密,而那些秘密隨著時間的流逝正在被一個一個的公諸於世…
在迷迷糊糊的昏睡中,她隱約的聽見了一段對話。
「帝君,前面好像躺著一個人。」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了過來。
「扶桑,拿披衣來。」接著她的耳邊又傳來一個男人的低沉聲,她努力的睜開眼,看見一抹青衣晃在眼前,那個溫和的潤聲再一次響起,「把我的馬牽過來。」
「是。」
她感覺到那個溫潤聲音的主人用披衣蓋在了她的身上,然後輕輕將她抱在懷裡,上了一匹馬。男子懷中的溫暖,讓她一直緊繃的神經莫名的緩了下來,徹底昏了過去…
郁泉幽再次醒來,便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上,雕欄刻木的床榻,是精美上好的紫檀木,好聞的桂香飄滿整個房間,玄金色的屋頂無處不透著奢華。
而她身上的衣服已被換掉了。背上和腹部的的多處傷口也被包紮處理過了
她皺了皺眉頭,摸了摸身上,卻沒有找到母親的手鐲。
正當她有些著急的時候,手指摸到了床邊一個冰涼的東西。低頭一看,心中才舒了一口氣。翠綠色的手鐲正安然無恙的躺在她的枕邊。
她將手鐲戴在了手腕上,緩了緩心情。
聞著窗外濃郁的桂花香,她想著也許是哪位好心的路人救了她,只是這裡是什麼地方呢?
她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只覺得口中乾燥不已,便動了動身體想要去拿放在這房間正中央桌子上的茶杯。
這時,緊閉的格子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姑娘,你醒了。」
郁泉幽習慣性的警惕了起來。
門口,一位穿著淺色長袍白玉金刻紋在衣袍兩側,頭上高束著玉冠的男子走了進來。
他長得甚是好看,在晃亮的燭光照映下,只覺得他五官精緻,眉若長柳,鼻若脂膏,薄唇微抿。
一雙丹鳳眼鑲刻其間,至使五官出奇的柔化,而眉宇間又透露出幾分霸氣凌然的王者氣息。
他的聲音溫和低啞,向她緩緩走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郁泉幽覺得他看向她的眼神格外溫柔。而他嘴角那一抹笑她似乎曾在很遙遠的時光里見過。
聽到他那溫潤的聲色,帶著警惕的她漸漸放下戒備心,她知道這是方才在岸邊將她帶到這裡的男子。
「你是?」她開口,聲音已是沙啞,嗓間疼痛不已。他走到榻前,將她扶起來靠在榻上,又為她到了一杯水送了過來。
郁泉幽覺得很奇怪,他好似知道她想要什麼一般,那雙黑亮明眸藏著暖人心的笑意。她接過了杯子,上面的溫度傳至她的指尖。
「謝謝」,她輕聲說了一聲,便仰了脖子一飲而盡。
「不必謝我。」淺衣男子看著她溫和的笑道。
「敢問姑娘芳名?」他微笑著,坐在榻前,一股清幽檀木之香傳至她的鼻間。她被他灼灼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蒼白的臉稍稍紅了一下道,「我名郁泉幽。」
他聽了這一句,卻忽然沒有了下文,半天未吭聲。郁泉幽疑惑著將目光探去,只見他正愣怔般的看著她的額頭,見她的目光看過來,才問道一句,「姑娘…你額上那朵梅花印記…」
「呃?」她撫上額,輕輕蹙起了眉頭,梅花?她在心中疑惑著,她額上何時有一朵梅花?
男子見她似乎完全不知道她的額上生了一朵淡紅的梅花印記便從袖中摸出了一面銅鏡遞給了她。
郁泉幽接過那銅鏡,對著自己的臉照了一照,發現自己的額頭竟然生出了一朵漂亮的梅花,而那變紅的雙瞳也不知是何時變回了原樣。
她輕輕撫摸著額上的那朵梅花,心中起了一絲波瀾。
「姑娘額上的梅花印記不是畫上去的嗎?」男子輕聲問道。
郁泉幽搖了搖頭,「我從不畫這些妝容。」
男子聽了她的話,好像想起什麼,眼神中竟流出了些我看不懂的憂傷。
「公子,你怎麼了?」
「無妨……」他被她一聲喚,回了神,「叫我狐墨吧。」
「你叫……狐墨?」郁泉幽好奇地問道,怎麼會有人取這樣的名:「你姓狐……」
「哧……」一聲輕笑,他頰上盪開笑容,「你怎會這樣認為?我沒有姓,只有名,我叫狐墨。」
她不好意思的跟著他乾笑了幾聲,再一次打量了一下這房間,「狐墨公子,請問這裡是?」
「這裡是罌粟小鎮的一家客棧。」
所以說她現在是在挨著溪川的罌粟小鎮上么?
她稍稍沉思了一下又接著說道,「這是鳳岳客棧?」
「你倒是機靈,怎會知曉這是鳳岳客棧?」
「罌粟的客棧,能有這種桂香四溢的房間,又這麼雍容華貴,大抵是只有鳳岳客棧了。」
「分析的不錯。」狐墨點點頭,目光始終落她在身上,「我看你年紀不大,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怎麼會受那麼重的傷?」他又問道。
她沉默了下來,沒有說話。娘親的死,她如今是毫無頭緒,只知道想殺她的人分有好幾批,而她只有孤孤單單的一個人,這叫她如何報仇雪恨?
「你昏迷了兩天一夜,嘴裡一直喊著娘親,可是你娘親出了什麼事?」他見她沒聲,又問道。
郁泉幽看著他,心中有些驚訝,她這一睡竟已是過了兩天嗎?於是輕皺起眉頭正準備說什麼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緊接著一個好聽悅耳的女聲隔著門傳來,「公子衣服已經送來了。」
「送進來吧。」狐墨應了一聲,格子門再次被推開,一位姑娘拿著一套衣服走了進來。她一身金絲紗衣蒙面打扮,柔順的黑髮自然散落,沒有扎束,靈動的雙眸輕輕流轉,「公子。」她輕輕喚了一聲,將衣服呈上,然後站在一邊等著狐墨發話。
「郁姑娘,你的衣服雖然已經換過,但是扶桑在為你施藥療傷時,你的傷口出了不少血,衣裳之上染到了不少血跡,還是再換一套吧。」狐墨從那女子手中拿過衣,交與郁泉幽手中,聲色溫和好聽。
接著他又站起身來,向那女子吩咐道,「扶桑,郁姑娘身上有傷,恐怕換衣不便,你便留下來幫她。」
那名被稱為扶桑的女子聽到此話輕點了頭,站在一旁,依舊沉默。狐墨又看了我一眼,拂了拂衣,便要離開。
見他要走,郁泉幽心中便有些急,她還有些事要求他,若他走了,她又該求誰?「公子,請留步。」
她動了動乾澀的嘴唇,喚了男子一聲。他頓住腳步,轉身看著她,唇角笑意微存,雙眸卻失了方才的溫暖,儘是深邃憂傷,「何事?」
男子輕輕啟唇,淺色衣袍輕輕拂動,立於暗晃燭影前,身姿渺渺,讓郁泉幽看著愣了神,只覺得他方才的表情過於憂傷。
而她似乎在哪兒見到過這一種表情,深刻而傷感。
她這樣定定的看著他,有一種已是認識他許久了的感覺。
「姑娘。」他低沉的聲音傳來,郁泉幽回過神來。
她見他正看著她,眼中的傷意已經消失不見,彷彿她剛剛看到的都是錯覺。
他等著她開口,她便不再深想,說起正事兒,「公子可否幫我一個忙?」
「姑娘請說。」
「公子能否幫我準備幾味藥材?」她出聲問道。
如今她身上都是傷,實在無法自己前去藥房買葯,便只有託付別人了。當然,她並不是要買什麼癒合傷口,填補血氣的藥材。
她看的出來,這狐墨並非普通之人,他的衣裳雖然淡雅樸質,可衣裳的料子卻是上好的冰絲蠶線做的,這就說明他不凡,那麼用在她傷口上的藥材自然也是不凡的。
這樣的話,她便沒必要再買什麼療傷的藥材。她要買的,是幾味合在一起,可以蒙惑人心,使人再無鬥打之力的葯。因為等到她的傷口稍稍好了一些,便要再探溪川,她一定要揪出殺死娘親的兇手。
「姑娘想要些什麼藥材?」
「天仙子,花椒,細辛,蓖麻,公丁還有天茄花。」她將藥材悉數報了出來,原以為男子會問她要這些作甚,卻沒想到那男子並他未多語,只是應了她的請求,「可以。姑娘先把衣服換好吧,一炷香后,我帶著藥材會再來。」
他轉身離去,走的很匆忙,似乎有什麼急事。郁泉幽看著他的身影,心中充滿疑惑。
留在房裡的那位扶桑姑娘,已拿起衣要為她更換。
郁泉幽便急忙擺手說不用,卻不小心扯動了傷口,立刻疼得齜牙咧嘴。
扶桑看著她溫柔的說道:「姑娘還是讓我為你換衣,你背部傷口太深,不宜亂動。」
郁泉幽哀嘆一口氣沒再說什麼,任由她幫著換衣,看著她被紗遮去的顏,恍然間想起自己的娘親。
小片場:
小汴正坐在書桌前遐想著男二的帥氣以及溫柔,逐漸流出了口水...
某狐出現(一臉嫌棄的看著小汴):我有那麼溫和純情么?
小汴(痴獃樣):男二啊..男二哎!在我心裡當然是這樣溫情的!
某狐(一臉冷漠):又不是對你,花痴什麼?
小汴一臉傷心。
這時某位郁女王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躲在小汴身後,猛然竄了出來:小汴!狐墨!在聊什麼?
小汴嚇得在地上滾了一圈,惱怒不已:郁泉幽!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
某狐拉過某郁(冷眼看著小汴):現在在看看我是不是一個溫情的人?
說完這句話,某狐拉著某郁瀟洒的離開。
某狐隔空傳音:我的溫情只對郁兒。
小汴受到一萬點傷害,雙眼金星直冒,口吐白沫,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