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茶水的問題

第104章 茶水的問題

祿公公恭身回道:「劉太醫剛才從德昌侯府迴轉,大搖其頭說……說徐大人被人一腳傷之根本,怕是已經殘廢了……」

永靖帝動容,「殘廢?怎麼個殘廢法?」

祿公公看了舒皇后一眼,有些為難,「聽……聽說是自此不能人道……」

正在傷心的舒皇后也是一怔,「怎會傷得如此之重?」

永靖帝皺眉,「這徐瀾寧正值年輕氣盛之時,為人剛正,斷起案來心思縝密,比朝中那一幫老奸巨滑的老臣要有氣魄得多。怎會如此不小心給廢成這樣?」

祿公公不敢出聲。

舒皇后神色微涼,「皇上剛說把昔雲指婚給徐大人,此下不僅昔雲險些喪命,連徐大人也被廢。怕是有人不想讓皇上稱心如意。」

永靖帝語氣變得淡了起來,「如果徐瀾寧真的被廢,德昌侯府最終能依賴的,就只有徐瀾庭了。若是如此,給妍兒的指婚,朕恐怕還得重新考慮一下。總不能誤了她的終身大事。」

「謝皇上為妍兒考慮。只不過妍兒對徐大人似乎念念不忘,怕是她一時難以接受。」舒皇后一臉憂色。

「難以接受也要接受,朕也是為了她好。」

舒皇後點頭,「不過不管怎麼樣,徐大人是因公負傷。劉太醫又醫術有限,臣妾決定抽個時間再帶著容兒去德昌侯府親自為徐大人診治,若連容兒都沒有辦法,皇上再退妍兒的婚事也不遲。」

永靖帝沉聲道:「嗯,皇后考慮得還是比較周全。明天朝堂上,朕自要對徐大人進行封賞,你叫他在家且安心養傷,羅守紅一案朕已交給刑部吏部繼續偵辦,讓他不用擔心。」

「臣妾知道。」

「還有,皇後有沒有問妍兒是怎麼被郝大海擄走的?」

舒皇后眼裡閃過一絲哀怨的光,「妍兒說,因為想問徐大人對她的看法,那日一大早就借著尚宮局司闈司王公公出宮探親的機會,命令王公公與她換了衣裳,她扮成太監的樣子出了宮。沒想到還沒走出多遠,就忽然被人從背後敲暈,不省人事。等她醒來的時候,她已倒在一牛棚邊,渾身是傷。當時誠王抱著她,蘇大人負傷在地,徐將軍和郝大海在打鬥,好在徐將軍神勇,最終還是將那惡人給一劍穿喉。」

她頓了一下,「妍兒向來無心機,如果沒有人向她透露尚宮局王公公出宮探親的消息,她也不會撇下宮人獨自一人出宮。皇上,這事臣妾一定會追查到底。還望皇上到時候真能給妍兒一個公道。」

「皇后請放心,如果真有人唆使妍兒出宮,不論是誰,朕一定不會輕饒。走,先去看看她。」

舒皇后哀嘆一聲,帝后各自提著沉重地步伐一起進了初雲宮。

——

已至年關,縈繞在京都大半年之久的軍機營殺人盜圖一案,終於在徐瀾寧接手一個月內告破。

此案不僅殺人盜圖兇犯郝大海被徐將軍繩之於法,甚至還牽出了更大私造兵器案。北庭副都護羅守紅身為謀逆之首犯,不僅被抄家滅族,其朋黨也被牽引出不少。首當其衝的,就是軍器監甲坊署的熊政虎。

當日徐瀾寧要查甲坊署庫房,熊政虎阻攔事小,還驚動其父親大理寺卿熊丙瑞大鬧青鸞宮。如今事發,熊政虎被抓,熊丙瑞革職查辦。

當吏部和刑部繼續督辦此案時,熊政虎在獄中服毒自盡。

熊丙瑞老來失子,悲痛萬分,一夜之間精神失常……

京中熊家突遭如此大的禍患,朝臣中自有惶惶者。而那高太尉在朝堂上仍稟,為免身在厥丙的熊政建長史分心,還望召回京都奔喪。

此舉分明是擔心熊政建在厥丙叛亂召他回京的一個說辭罷了。

至此,熊家除了一個還在宮中的賢妃,也算是因此案而徹底沒落了。

而刑部和吏部並未就此結案,隨著卷宗的不但增加,被牽連的人是越多。這一年的春節,恐怕眾官員都要在膽顫心驚中度過。

夏秀安聽著這外面一重又一重的消息,雖然知道是永靖帝指東打西在對厚王下手,可是也不能保證這一番大動作下來不會殃及魚池。

特別是若有人要假公濟私的話,這個節骨眼上,不少異己怕是都要無故被掛上朋黨之名。

而她擔心的是,夏忠良身為工部尚書,軍器監受工部轄管,如果有人要在這上面做文章,夏忠良絕難辭其咎,夏家被連累也是極有可能的事。

當然,這隻能是她的一種擔心,畢竟夏忠良背靠林家,除非這個時候有人想和林家對著干。

外面風聲鶴唳,她哪裡都沒有去,每日依然翻看著那些醫書。

自老騰坡回京后,張大夫一次都沒有來過,或許是因為怕她責怪。又或許是因為徐瀾寧的傷。

「秀安,聽說你每天都窩在屋子裡沒出門,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夏秀安抬起頭,見是大嫂林青素,放下書,讓浣碧給她讓座上茶,「沒有,只是那晚受了些驚嚇,免不了要安養些時日。大嫂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林青素仍有些蒼白的臉頰微含笑意,「還不是擔心你?因為闔府上下要給蘭安的婚事做準備,母親怕你不安份,下了你的禁足令,如果大嫂都不來寬慰你的話,也不知道你要胡思亂想些什麼。」

夏秀安笑了,小臉清麗,「我本也沒地方可去,禁足與不禁足對我都沒甚大關係。」

「誰說沒關係?」林青素在她身邊坐下,「那日聽說你在老騰坡遇險,大嫂可是徹夜未眠。好在你能平安回來,只是可惜昔雲公主……」

夏秀安側目,「昔雲公主怎麼啦?不是說已經被誠王和蘇大人他們救回來了嗎?」

「可是外間傳言卻是……」林青素欲言又止,似乎確實不宜與夏秀安討論這等宮中秘辛,忽而轉了話題,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如今蘭安都要出嫁了,你再每日關在閨房中,難道真準備終生不嫁嗎?」

夏秀安端起桌上的茶,淺嘗了一口,嫌棄茶水不熱,起了身,自己親自從爐上提了熱水,換了茶葉,重新沏了一壺。

她給林青素把茶水換了,才笑盈盈道:「大嫂過來,難道是為了給我說親?」

「秀安,跟你說話還真不需要繞彎子。」林青素也不推卻她的盛意,將茶盞端起小飲了一口,笑道:「上次大嫂不是給你提過嗎?我本家一個兄弟雖只是個五品都尉,但無論人才人品都是一等一的。而且這次在協助徐大人破軍機營一案上立了大功。如果你不嫌棄,大嫂就想給你們牽個紅線,如何?」

又在舊話重提。

這榮國府林家於她來說,就好比洪水猛獸。一個趙琮玉,一個林貴妃,隨時都在想著要她的性命,她若嫁過去,豈不是飛蛾撲火?林青素是不是太把她看貶了?

夏秀安懶洋洋有一下沒一下的刮著茶蓋,把茶盞颳得「叮叮」響,「我說過不嫁就不嫁,並不是假話。豈能因為大嫂所說的一等一的兄弟便改變主意。多謝大嫂好意了。」

林青素輕淺一笑,又低頭飲了一口茶,「秀安,你如今還能依附在尚書府的餘蔭下乘涼,如果萬一哪一天尚書府已不是尚書府,不僅這夏家,你,包括已嫁給晟郡王的平安恐怕也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夏秀安手上頓了一下,「大嫂這句話是何意?」

「沒有別的什麼意思,只是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我所說的話。別看蘭安能嫁給誠王,卻也不過是個妾。以誠王妃的個性,蘭安嫁過去恐怕也難有出頭之日。尚書府若指望著誠王保平安,難哪。」

林青素嘆息著直搖頭。

夏秀安不咸不淡地看了她喝得差不多的茶水一眼,「大嫂的話似乎不無道理,此事稍容我想想,等年後一定給大嫂答覆。」

「既是如此,那大嫂就不多打擾了。五妹若是想讓母親給你解足禁,大嫂可以去母親面前說項說項。」林青素起了身。

「多謝大嫂關心,禁在這綺羅軒里我反而落得清靜。你也知道大姐性子不好……」

夏秀安沒將話說完,兩人卻心照不宣夏蘭安的那每日一罵。下人打了帘子,林青素往屋外走去,夏秀安相送。

「蘭安這性子如果不改的話,在誠王妃手裡肯定有虧要吃。罷了,我們勸也不會聽,只有吃了虧,她自己才會長記性……」

待把林青素送走,收拾著茶盞的秋韻一臉不解,「姑娘,這些茶葉本就是秋葉送給奴婢喝的。姑娘說有問題,都不讓奴婢喝了,剛才怎麼又泡給了大少奶奶?」

夏秀安再次捧起醫書,「大少奶奶是貴人,這等好東西當然要孝敬給她了。你別管,等下只管瞧熱鬧就是。」

秋韻雲里霧裡,提了一籠吃食進來的浣碧卻似明白當中的關竅,笑道:「姑娘被禁足,也老早就想著把一些不安生的賤婢給打發了,一直沒有機會。大少奶奶一來,機會也就來了。秋韻,你雖然受了點苦,如果能幫上姑娘這個忙,那點苦也是值得的。」

她把一碗八珍葯膳雞湯和一碗十全葯膳元氣湯從熱氣騰騰的屜籠里端出來,「姑娘,這是蘇姑娘剛剛又差人給姑娘送來的葯膳,快趁熱吃了吧。」

一聽是葯膳,夏秀安就苦了臉,「她最近是怎麼回事?我回來四天,她就連給我送了三天葯膳,她以前可沒這心思,是故意來害我么?」

浣碧好笑,「以前沒這心思,當然是因為她不懂。如今有了醫聖這個佳婿,她怎能不借點東風給姑娘謀點福利呢?」

「分明是秀恩愛。」夏秀安咕噥,這把狗糧撒得讓人眼紅。

浣碧好勸,「就算是秀恩愛,姑娘也要趕緊吃了,免得白費了她一番心意。」

「可是藥味太濃。」她一臉嫌棄。

「姑娘那晚受驚嚇,睡覺並不安穩。頭天晚上不是還做了惡夢,驚厥不止?這葯膳畢竟是蘇姑娘向醫聖討來的方子,對調養姑娘的身子或者安神都有功效。來把鼻子捏住很快就吃了……」

夏秀安也確實不好辜負了蘇小滿的一番美意,儘管不願吃,還是閉上眼睛捏著鼻子把兩碗葯膳全吃了個精光。

秋韻趕緊又給她塞了兩口蜜餞,「姑娘快壓壓驚。」

「還是秋韻會疼人。」夏秀安捏了她臉蛋一下,當甜絲絲的味道完全充斥口腔,她才深深吸了口氣,「差點要了我的老命。浣碧,若蘇府再來人送葯膳,你就讓他們傳話,要蘇姑娘不用再麻煩了,說我沒事。」

秋韻收著碗碟,「浣碧心痛姑娘吃得痛苦,哪裡會沒說?可是那送葯膳的人說,姑娘本就身子虛,又受了驚嚇,這些葯膳起碼要吃上兩月才能勉強將姑娘的身子給調養得像個人樣。還說葯膳每日都不會重樣,藥材也自不同,姑娘若是倒了,就是把你們的友情也給倒了。」

說得這般嚴重?看來蘇小滿是認真的。

夏秀安打著飽嗝要出門消消食,浣碧給她拿來火紅銀狐毛的整幅皮毛大斗篷披上,取笑道:「誰若再說姑娘命不好沒有人疼,奴婢定要跟他急。瞧瞧,不過是才出了一天門,受了一點驚嚇,不僅蘇姑娘緊張著每日葯膳侍候,連徐將軍百忙中也不忘讓人給姑娘送來這般珍貴的斗篷禦寒。怪不得姑娘不願答應大少奶奶什麼本家兄弟的婚事了。哪個姑娘若能得徐將軍這般青睞,誰還會去看旁的什麼本家兄弟?」

夏秀安眉梢微微一挑,「原來你看不上我本家兄弟是對徐將軍動了春心,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臭丫頭,看本大少奶奶怎麼收拾你……」

她說著就朝浣碧腋下咯吱去,浣碧最是怕癢,當下格格笑著調頭就往院子里跑。

夏秀安插腰,「秋韻,關門,放照碧,咬她!」

「好,遵命!」

「哈哈……」

畢竟是年齡相仿的丫頭,即便關在深宅大院里,也免不了好玩的天性。難得見夏秀安不再一副持重的樣子,浣碧和秋韻以及照碧幾人也就跟著打鬧起來。這般情形,自然不肖片刻,便會傳到各個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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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庶女香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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