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最後一個願望

第109章 最後一個願望

徐瀾庭此時已冷靜下來,「我這幾天聽說皇後娘娘在宮中嚴懲了昔若公主,起因是昔若公主教唆昔雲公主出宮,才讓郝大海有了可乘之機。」

夏秀安心裡一動,「昔若公主不是林貴妃的女兒么?」

徐瀾庭點頭,「就因為她是林貴妃所出,在皇後娘娘看來,這分明是林貴妃和五皇子這邊在利用昔雲公主向她挑釁。雖然她是西楚人,身後勢力不夠大,平日在中宮對待每一個人都沒有偏頗,但是並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凌。而且她最大的靠山就是皇上。所以昔若公主被關禁宮,林貴妃去跪求皇上,皇上也不曾理會她。」

夏秀安恍然,「若是昔雲公主出事與昔若公主有關,徐大人把刑部和吏部向我爹動手的授意指向皇後娘娘確實在情理之中。照這麼看來,皇後娘娘真正想要動的並不是我爹,而是隔山打牛,直指的是林貴妃和五皇子。」

徐瀾庭眼裡有讚賞之意,「沒錯。而且你別忘了,皇後娘娘的身後是皇上,阿寧此次行動,不僅讓皇上換掉了大理寺卿,北庭兩大副都護和副都護,還有各個署衙里不少小職司的人。一場下來,已讓厚王安插的勢力著實被換了一批。厚王這邊大受損傷。但帝王之道並不是踩一家,捧一家。而是均衡。想必怕五皇子和林家藉此坐大,皇後娘娘這一動手,不僅僅是因為昔雲公主,恐怕還有皇上向五皇子和林家的敲打之意。」

夏秀安乍舌,都說伴君如伴虎,朝堂本有爭鬥,連皇帝都在謀划的話,身邊的朝臣又如何安然?看來不僅是當官不容易,生在這帝王之家能好生生存下來也是不容易。

「如若是如此,那我爹這次豈不是在劫難逃?」

徐瀾庭看了安靜坐於一旁的徐瀾寧一眼,當初他在辦軍機營一案時,為免厚王到時將怒火全部噴向德昌侯府,他故意把林家也和此事綁到了一起,目的是希望厚王最終把注意力轉向林家。

結果昔若公主莫名插了一腳,不僅厚王與林家對立,如今連皇後娘娘也牽扯了進來。

他真的很想知道,昔若公主的這一腳,究竟是誰的主意?這麼愚蠢的行為,可不像是林貴妃和五皇子的手筆。

「也不完全是在劫難逃。」徐瀾庭沉吟了一下,問道:「我現在還有一事不明。那日在老騰坡,誠王為什麼要找你?」

夏秀安猶豫了一下,「以前我姨娘傳給我的玉璇璣讓我母親騙走,後來我發現那玉璇璣與長生果有關,為免誠王繼續荼毒晟郡王,在法華寺的時候,我故意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誠王。誠王這才將視線轉向我母親,並求娶我大姐。沒想到我母親用了一個假的玉璇璣給誠王。誠王上次在老騰坡堵我,就是為了讓我把真的玉璇璣給他。」

「這麼說來,真的玉璇璣仍在你母親手中?」

「那是肯定的。」

「我上次聽阿寧說,容慶說他解不了你的茯夷花毒,要麼找到長生果做藥引,要麼有人能學全天玄神針五式。學全天玄神針五式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你想解花毒,唯有找到長生果。你有沒有想過再把玉璇璣奪回來?」

夏秀安苦笑,「奪回來又如何?我估計那長生果已落入五皇子之手,他只是苦於沒有打開的辦法。以我的能力,我奪回來,也只是為他人做嫁衣。」

徐瀾庭眸光深邃似海,忽然有些明白,以夏秀安的聰明,她絕非一個束手待斃的女孩子,這次她恐是有備而來。

他似笑非笑,「看樣子你想奪回玉璇璣並不是難事,至於保不保得住,又另當別論。再說長生果目前都沒有一個確切的消息。時間雖不多,卻也來日方長。如果真是在五皇子手裡,亦或許也可以從他手裡奪過來,沒必要如此被動等他來找你。」

夏秀安心裡一跳,這正是她此來的目的。既然要搏,何不搏一把大的?

心裡如是想,她面上卻笑盈盈地望著他,「你是看我心情不好在逗我開心嗎?不說保住玉璇璣不容易,從五皇子手裡奪長生果恐怕更是難如登天。」

徐瀾庭失笑,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么?你既然是來求助,難道不是想找我借一點膽?再說五皇子也是人,是人就有弱點。就跟打蛇打七寸一樣,找准了他的弱點,蓄力一擊,必讓他束手就擒。」

沒想到他已看出了她的意圖。夏秀安有些窘迫,轉而潤了潤乾燥的嘴唇,道:「其實我只是在為大嫂逼我嫁入林家的事發愁。」

言下之意,是他找到她談長生果的事,她不過是順便訴一下苦而已。

徐瀾庭啞然失笑。此時的小姑娘一雙又大又水靈的眼瀲灧生波,微翹帶笑的唇,似透著一種天然的靈性和秀美。她似是完全不自知她潤唇的模樣有多吸人眼眸,以致明明是在談一件讓人憂心的事,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卻多了幾分嬌俏,調皮,輕鬆。

看他們兩有說有笑,徐瀾寧實在看不下去了,咳了一聲,「說了這麼久,大哥究竟有沒有想到怎麼樣才能讓五姑娘不嫁入林家的法子?別再告訴我說你先去求娶的事,行不通。」

這小子又開始裝傻了。徐瀾庭暗嘆口氣,「不是要問我有什麼法子,而是要問五姑娘有什麼法子。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地方,但說無妨。」

總算等到這句話了。

夏秀安生恐過時不候,望向徐瀾寧:「也不是什麼好法子,就是希望徐大人能答應我一事。」

徐瀾寧卷翹濃密的眼睫像蝴蝶般扇了扇,低垂下眼眸,「我已是一個廢人,現在連皇後娘娘都親自上門來替昔雲公主退了婚。日後這出去,不知要為人笑成何等模樣。若是五姑娘有用得上地方,儘管用。」

夏秀安又有些於心不忍,畢竟他現在受傷是真。儘管以前他一再痛心疾首地要求她負責,可是也是在他身體健全的情況下。

眼下他傷成這樣,又還被退了婚,那個要求她負責的話卻提也未提,恐是心裡生了自卑,不願耽誤她吧。

他也曾意氣風發,也曾神采飛揚,也曾說著飽讀聖賢書當該為國為民的豪氣話,如今突然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殘廢……之前他雖在笑,她卻感覺他只是在笑給別人看,心內如何,又有誰知道?

她慢慢走到他面前,柔聲道:「徐大人,我需要你咬著昔雲公主堅決不退婚……」

徐瀾寧眼角抽搐,差點一頭栽倒。

徐瀾庭皺眉,「秀安,你這是何意?別的事或許他可以幫你,你讓他不鬆口,豈不是讓天下人笑他死皮賴臉?他本就受了傷,你還要讓他連自尊都丟棄嗎?」

「我知道,以徐大人的性子讓他做出這等事肯定是強人所難。我只需要他堅持幾天時間,這本就是他欠我的……」

徐瀾庭愕然,「他欠你的?什麼意思?」

夏秀安硬著心迎視著他,「還記得我二哥回來宴請的那一次么?他曾答應我三件事,這是最後一件,雖然有些強人所難,但徐大人言出必行,總應該會答應的不是?」

她這也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不論之後的路如何走,長生果能不能找到,她總要去努力一下。即便最後是失敗,她也不要讓自己在後悔中死去。

徐瀾庭無言。

「夏五姑娘的話說得沒錯,當初是我答應的,哪怕再不便,我也應該要答應。何況我已經有言在先,豈能言而無信?」

徐瀾寧神情低落,眸光黯然,那語調,那聲音,聽得夏秀安心裡愧疚萬分,感覺自己忽然成了千古罪人。一時間,恨不能將那些話收回,然後好生安慰他一番。

她當然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既不可能收回,也就是在他傷口撒鹽,說什麼都是空話。

從德昌侯府出來,夏秀安長舒了一口氣。不要怪她卑鄙,當時去的時候,確實是她想求助。可是當看到徐瀾寧被廢,她才忽然產生了另一個能奪回玉璇璣又可保全的法子。

如今她身處險境,只有利用這個身患殘疾對長生果沒有奢望對她造不成任何威脅的人,她方能破局而出!

夏允衡被徐瀾寧拿出的一把古劍給吸引住了,當天竟然在侯府住下,夏秀安只能一人回府。

回到府里,夏胡氏對她是前所未有的熱情,總是旁敲側擊一些侯府里的事情。夏秀安也就陪她敷衍著。

直到傍晚時分,夏允衡和林青素才回來。一直都在等消息的夏忠良和夏胡氏不待兩人坐穩就急問道:「媳婦,你父親怎麼說?」

夏允銘哭喪著臉,「這次恐怕是撞到鐵板了。岳父說,吏部和刑部這次查父親,恐是皇後娘娘之意。岳父在這件事上也不好出面。」

夏胡氏嚇得不輕,顫著聲音,「怎麼可能?你父親並不曾惹怒過皇後娘娘……」

林青素嘆氣,將昔若教唆昔雲的事說了出來,「這本就皇後娘娘針對五皇子的一步棋,貴妃娘娘去求皇上都沒用,公公被查,已是定局。」

夏忠良一屁股呆坐在了椅子上,此時他完全已明白,他徹底成了皇權爭鬥的犧牲品。

可是他心有不甘,想起永靖十四年,南方發了大洪水,五皇子被任命為賑災救災的大總管。可是國庫並不充盈,儘管他列出的一應事項和分工流程條理清晰,及為合理,可是戶部撥出的銀兩根本就不夠賑災,捉襟見肘。五皇子眼看難以完成任務,後來是他從工部調出了一大批銀子解了他燃眉之急,令龍顏大悅。

那一大批銀子的來源,自然是剋扣於其他工程項,他可是冒了天大的風險助五皇子成就能幹之聲名。

如果這次兩部要查,這些銀子的去向就可以要了他的老命。

「允銘,你有沒有跟你岳父說,如果任他們查的話,恐怕五皇子這邊的屁股也不會幹凈。」

林青素一下子就聽出了端倪,「父親這是在威脅我爹么?」

夏忠良冷哼一聲,「你說我是威脅也好,事實也罷,我落下了,恐是大家都不會太好過。」

林青素的聲音又變得柔弱,「父親不必抱著這種魚死網破的態度去看待這件事情。我爹也說了,說五皇子知道父親的功勞,定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兩部將父親拉下馬,這不僅僅會讓我這個女兒受牽累,也會寒了不少支持五皇子的人的心。我爹說讓父親先保持冷靜,這期間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應對。」

連夏胡氏這等婦道人家也聽得這出來,這些分明都是敷衍之詞,不過是穩住夏忠良的說辭罷了。

看來這一條路是走不通了,夏忠良也自有他的尊嚴,與一個婦道人家說再多也是白說,他必須得為自己另作打算。

小兩口累了一天,回了抱月苑。

夏忠良看到夏秀安還坐在那裡不聲不響地喝茶,嘆道:「秀安,你也看到了,父親現在已在末路。我們一榮俱榮,一恥俱恥,以你的見地,可有什麼幫父親度過難關的主意?」

怎麼說,這位父親待她一直都還是不薄的。

夏秀安道:「既然五皇子不幫,父親為什麼不試試誠王那邊?畢竟他即將納大姐為妾,父親好歹也算是他的長輩不是?」

夏胡氏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老爺別聽她胡說。誠王現在自身難保,又哪裡會為老爺出頭?依我看,如今能救老爺的,恐怕只有德昌侯府的人了。」

夏忠良一怔,「為什麼你覺得德昌侯府的人能救我?」

「難道老爺忘了嗎?這次得破大案,全是徐大人的功勞。這後續的偵辦,是徐大人傷后才交給了兩部。如果他能這個時候復出,恐怕就沒兩部什麼事了。再說如今他還是昔雲公主未來的附馬,只要他肯幫,看在他的面子上,皇後娘娘說不定會放我們一馬。」

夏忠良也覺得不無道理,忙問,「允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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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庶女香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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