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一高手

第144章 第一高手

他指著布防圖簡略說道:「……東蒙,沂水,決炎,桑青是他的重兵布防之地。如果要真正掌握北庭,我們勢必要先從這幾地著手……」

「依屬下看,菪大和昆池兩地也不容小覷。照這張圖來看,整個北庭大都護府所轄之地相當之大。不僅於圖虜國以西、波斯以東十四國設置十四都督州府。通下六十州,一百零七個縣,一百一十六個軍府。所轄菪大和昆池兩都護府如果不能一起掌控,就怕這幾地一動,那邊一起謀事,北庭照樣會亂。」一個身形魁梧的大漢凝神說道。

徐瀾寧直起身,「關照說得沒錯。北庭大都護府所轄之地遼廣,軍府設置多,稍一不慎,極有可能引發巨變。但我們也可利用其遼廣的優勢,將其耳目消息的傳遞給延長甚至封鎖。菪大和昆池雖是兩都護府,那邊的都護於嵩和萬子雄我早年就有所安排。只要我們在這幾地不引起大的動靜,他們那邊暫時不會有事。」

「大人的意思是……只要拿下這四個重兵之地,基本上就可叫厚王在北庭的勢力丟失得七七八八?」

「即便不是七七八八,也叫去了他六成。在幅員如此遼闊的地方令他失兵六成,也相當於打中了他的七寸。不過要看成效,勢必就是看大家的執行能力了。」徐瀾寧笑著捲起了圖,「朝廷派我五百精兵,路上就折損了一半。現在剩下的一半里還有一半傷員,到了地兒,這大都護府的一些將校參軍嘴上答應請醫拿葯,卻儘是磨磨蹭蹭,派幾個蒙古大夫來,還稱沒藥。如果現在躺在外面床上的真是我徐瀾寧,想必他們已眼巴巴地盼著我一夜之間就一命嗚乎了事。」

一個皮膚較黃的大漢冷笑,「那厚王也是無恥。一路派人攔截追殺也就罷了,到了都護府大家都沒喘一口氣,就找些兵士來大門口鬧事,要餉要糧。只怕是要讓大人氣急攻心而死。」

「大忠說得沒錯。他剛才派個大夫來,嘴上是說幫大人診傷,誰人不知是想看看大人是不是已經斷氣?」

「我自然不會斷氣,可是今晚戊已校尉洪其穹怕是要斷氣了。」徐瀾寧收好防布圖,起了身,看到窗外有一線紅光衝天而起,笑眯眯道:「都抄傢伙吧,肖雄已經發信號了,現在我們一起去捕魚。」

關照把他的大刀往肩上一背,「既然他們敢動手殺取葯的肖雄,也算是他們末期到了。走,馬上就去殺他個片甲不留!」

一眾十來人,趕了輛車壁漏風的破馬車,吱吱呀呀地向升亭街行去。

升亭街並不長,這條街一向安表,尤其是夜半時分,基本上沒有行人。

正適合殺人。

在一陣搏殺之後,升亭街上已湧起一股濃濃地血腥味。之前從都護府出來跟著大夫去取葯的小兵渾身浴血,大夫已被砍倒在地。

周圍躺著幾個黑衣蒙面人,身上幾乎全是窟窿。

血腥味,正是從那些窟窿里散發出來。

小兵正是肖雄,他緩緩從一個黑衣蒙面人身上拔出了長矛,拄於青石地面上,轉身看向那吱吱呀呀處。

看來剛才他已經經歷過一場慘烈的搏殺!

馬車終於停到他面前,徐瀾寧俊秀的面容自車簾后探出,他看了看地面上還在微微蠕動的黑衣蒙面人,皺眉,「太血腥了。肖雄,你也不矜持一點。把人弄得只剩一口氣,把洪其穹嚇得尿褲子了怎麼辦?」

肖雄咧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小意思小意思。只怕何平那邊比我還血腥,嚇尿那個姓洪的是算輕的。」

徐瀾寧捏著鼻子,一臉嫌棄,「太臭了。趕快把他們搬上車一起送洪府,何平應該在前面等著。」

一行人拖著一車傷者,連帶那個已經暈厥的大夫,一起徐徐向城中的洪宅行去。

沒行出多遠,何平和兩個漢子果然已等在半路。他們同樣拖著一個平板車,車上同樣裝著幾個黑衣蒙面人。不同的是蒙面人的傷勢似乎更嚴重些。

吱吱呀呀地馬車領著一眾人浩浩蕩蕩地停在了一座宅邸前。宅邸的門楣上書兩個鎏金大字:洪府。

深紅色的大門緊閉,魏大忠上去拍得山響。

裡面很快就傳來了罵罵咧咧的聲音。

還沒等裡面的人把門全打開,那人就被魏大忠踹飛出去,「去叫你們家洪大人出來。他竟敢半夜派人刺殺我們的徐大副都護,看他該當何罪!」

一看他凶神惡煞的樣子,外面還有更多凶神惡煞的人,那門房嚇得屁股尿流,頓時狂呼著朝院內奔去。

同一時間,大門口已忽拉拉不知從哪裡冒出二十多個護院來,警惕地盯著他們,生恐他們硬闖進去。

本是弩拔劍張的對峙場面,忽然響起兩聲噴嚏,隨後馬車裡有人捂著鼻子嫌棄道:「外面陰風太大,要吹壞人。怎麼不進去?」

關照把大刀往前一揮,「沒聽到么?大人要吹壞了,把門檻拆了,讓大人的馬車進去。」

那些護衛哪能讓他們囂張,有人舉劍大喝,「沒我家大人允許,誰敢拆門檻,就要誰的腦袋……」

關照還不等人話音落,大刀已被舞得像一團黑雲般直罩那人頭頂。

護院頭頂頓時被開了花。

鮮血四面噴洒,所有護院被嚇得再不敢強自出頭。

門檻被人幾斧劈開。

馬車進去,兩輛平板車也跟著一起推了進去。

當剛從被窩裡爬起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整齊的戊已校尉洪其穹急匆匆奔來時,這些深夜來客已經在庭院中擺好那兩平板車人,正好整以暇等他的到來。

「來者何人,竟敢在我洪家撒野?」洪其穹被幾個親兵簇擁著,怒目而張。

陸虎上前沉聲道:「校尉大人是聾了還是沒聽到?你半夜派你二十一個屬下去刺殺我們徐大副都護,萬幸我們徐大人沒事。卻是要來向你問個明白,刺殺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其實此時洪其穹已看到院子里整整齊齊擺放的那二十多個傷勢慘重的黑衣蒙面人和他家的一個被開了花的護院。那些蒙面人他不知所以,但對方敢上門來殺他護院,分明就沒懷好意。

他眉毛一豎,厲聲道:「你又是什麼東西,竟敢血口噴人?你們徐大人自己快要病死了,難道還想賴到我洪某的頭上不成?」

「即使我家大人快要病死了,也不能勞煩校尉大人派人刺殺。」陸虎面目一冷,「如果校尉大人不敢承認,那我們就拿事實說話。你自己看看這些人到底是誰的手下!」

關照一干人頓時將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黑衣人臉上的蒙面巾給扯了下來。

頓時有人驚呼,「大人,真的是陶軍杜興睿他們……」

「啪!」

洪其穹反手一巴掌將那親兵扇飛出去。

「洪大人,這些人可都是在你這裡登記在冊有名有姓的人。他們今晚蒙了面刺殺徐大人,別說跟你沒任何關係。」陸虎冷笑。

那徐瀾寧一介書生千里奔赴北庭上任大副都護一職,想他死的人確實很多,包括他在內。但他清楚,他絕沒叫人去動手。那麼他的這些屬下又是如何成了這般模樣?或者他們是被別的人調派?然後好讓他背黑鍋?

洪其穹瞬間想了很多,一時不得要領,嘴上卻不能承認分毫,「這些人確實是我屬下。但本官並未派他們去殺徐大人。希望你們別給我亂按罪名。」

「證據已經如此確鑿,任他狡辯也是枉然。你們還不快將他拿下?」馬車裡的人絮絮出了聲。

「誰敢動我,包叫此處便是他埋屍之地!大家一起上,把這批夜闖官邸的反賊就地正法!」

洪其穹一揮手,邊喝邊退。那些護院和後來的親兵齊齊抽刀朝陸虎等人砍去。

然而猶如一場秋風掃落葉,只聽「嗤嗤嗤」聲不絕於耳,院子里無數聲利刃割破喉嚨的聲音響起,隨著這十分難聽的聲音,護院和親兵瞬息就被斬殺!

洪其穹從沒見過如此冷漠又利落的屠殺,他被震驚得只有靠著一株大樹才能站穩——無怪乎那位手無搏雞之力的書生能躲過多重截殺到得北庭,卻是手下暗藏這等恐怖的屠手。

他目眥欲裂,「徐大人在我府內行兇,到底意欲何為?」

夜已深沉,月已冷。

徐瀾寧的聲音依舊文弱得沒一絲底氣,「不是我意欲何為,而是你意欲何為?日前有一大幫軍中兄弟聯合那些營長跑到我大副都護府要餉要糧。洪校尉的職責是屯田積穀,難道是你倉中已無糧?」

洪其穹大駭,沒想到這文弱書生短短几日就查到了他這裡。

徐瀾寧在馬車裡繼續徐徐道:「我已派人查過,實際上糧倉堆積如山,如果洪校尉不願將軍糧發下去,想中飽私囊,那就只好本官派人代發了。」

洪其穹震驚得不知該如何應答。肖雄一矛重重杵在他面前,「發還是不發,你倒是說個話!」

徐瀾寧又在馬車裡不緊不慢道:「他不說話也沒關係。想必他的兩個兒子和兩個女兒這時候已經到了春風閣。聽說春風閣的老鴇就喜歡這些童男童女……」

「卑鄙!你們對我的家人做了什麼?」洪其穹雙著雙目一聲大喝,拔刀。

「不要問我們做了什麼,你自問你自己做了什麼。如果你自願將軍糧發下去,這時候應該還來得及救人。」

洪其穹頭上青筋暴跳。良久,他咬牙扔刀,「軍糧不是我不發,是梁沛……」

一聲弦響,一支箭帶著尖銳地呼嘯直襲洪其穹咽喉!

肖雄一矛揮出,箭偏,仍「奪」地一聲深深嵌入樹桿半身。

肖雄被震退三步。

不知何時,各牆頭上,已黑鴉鴉架起不下三十架弓弩。

一個寬袍大袖的人同時自屋頂上漫步而下,「徐瀾寧,徐大人,給你一條命不好么?為什麼一定要自己往死路上尋?」

那輛破馬車的車簾終於被撩起,一直畏縮在車內的徐瀾寧竟不怕死地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他一身棉白衫子,清雋如斯,坦然站在車前,抬眼淡淡望向屋面上的人,「梁沛,厚王手下六大高手之首。無人曾見過其出手,因為見過的都已經死了。所以江湖上誰也不知其武器為何,身手為何。」

梁沛自屋頂輕飄飄落下,一雙眼睛深幽得幾不可測,「徐大人一介文官,竟也有興趣了解我,是榮幸呢,還是不幸?」

徐瀾寧並沒回答他,微笑著繼續道:「沒想到厚王會如此看重我,千里追殺,不僅用兵三千,還派了他最看重的護身高手。不知你的感想如何,我卻要倍感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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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庶女香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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