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第199章
這話似乎讓太子一時之間不能理解,疑惑地看了看她。
她羞得低下頭:「奴婢小日子已經遲了一個多月,好像是懷上了。」
太子只震驚了一刻,就轉為平靜,見她兩隻手在背後絞來絞去,沒忍住又去拉了開,並握著道:「懷上了就懷上了,這是好事。」
「真是好事嗎?」盤兒心裡實在高興,沒忍住欺上去問。
直到太子懷上她的腰,在她小腹上摸了摸,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同時也震驚於太子的舉動。
「這都不算好事,那什麼才算?」
「也不是,奴婢就是……」
「就是什麼?」太子眉心微蹙看著她。
「沒,沒什麼……」
直到盤兒睡著后,太子依舊沒睡著。
他自然知道盤兒方才那句『沒什麼』是句違心之言,之前她臉上猶豫,即是笑著也難掩勉強之色,自然沒瞞過太子。
為何會如此?
太子妃並不是什麼好相與的性格,如今她胎像不穩,盤兒又懷上了,擱在她眼裡無疑是眼中釘肉中刺。
可盤兒卻是陳氏推到他身邊的,就是想搶了胡良娣的風頭,寧願讓身邊人生,也不願胡良娣生。
也許她不會。
你又怎麼知道她不會?陳氏的性格,這麼多年你還沒看明白?別人遇喜都是高興萬分,她為何高興不起來?
莫名的,他心底浮起這樣一個聲音。
太子有些煩躁,他看了看身邊的人,鬆開手坐了起來。
似乎聽到裡面的動靜,福祿的身影出現在帳子外面。
「殿下。」
「去把白芨叫來。」
不多時,白芨就被叫過來了,太子只著中衣去了外間。
屋中昏暗的燈光,靜靜地亮著,白芨跪在太子面前。
「你主子有孕的事,你可知曉?」
白芨匍匐在地:「奴婢知曉,只是見蘇主子似乎想瞞著,奴婢就佯裝不知了。另,白朮似乎也知道,但奇怪的是她竟然也隱忍不發,據奴婢暗中觀察,她並沒有將此事告知他人。」
太子沒有說話,白芨繼續稟報著:「這些日子奴婢曾數次發現蘇主子的飯食中被人動了手腳,奴婢都出手干預了,奴婢還發現白朮也出手過,奴婢懷疑她身份有異,似乎並不單純是太子妃的人。不過一切都在觀察之中,暫時尚不敢確定。」
太子點了點頭,屋中再度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這時,太子心底再度浮現一個聲音。
瞧瞧,你就不該對她抱有希望,她就是這麼一個人,表面上裝著為胡良娣所辱,想抬舉身邊的人,實際上哪怕是抬舉自己人,她暗中該做的事一件都沒少做。這是你派人看著了,才會致使有些事沒發生,如果沒有呢。
「你退下吧。」
「是。」白芨小心翼翼爬了起來,在抬頭之際猶豫地看了太子一眼,到底什麼也沒說退下去了。
太子也沒和福祿說話,又回了裡間。
一夜無話,次日盤兒醒得很早。
等太子醒后,她才跟著起來了,服侍著太子更衣洗漱,一如以往。
到太子快走時,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太子看了她一眼,剛邁出的步子頓住了,站在原地對她招了招手。
她忙過去了。
「你小心身子,這幾日孤給你挪個院子。」
太子走了,盤兒卻依舊陷入震驚之中。
*
本來盤兒心裡還想,太子爺說給她挪院子是真是假。
她是太子妃的奴婢,明擺著太子妃是打算把她養在自己的院子的里,太子爺會為了她跟太子妃做對?
之後幾日沒動靜,盤兒又不想了。
也許太子爺就是說說而已,也許太子爺回毓慶宮后,覺得為了個奴婢和太子妃撕破臉皮不值當?畢竟哪怕是胡良娣,太子爺在人前的態度,也是維護太子妃的地位,不容許任何人侵犯她的威嚴。
盤兒又沉默下來。
她的這些情緒也許外人不知,白朮和白芨卻有所察覺,除了略顯憂慮地看她一眼,別的什麼也不能做。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繼德堂突然來了個欽天監的官員。
說是坤寧宮皇後娘娘命他過來看看,雖然沒有明說,但舉凡扯到欽天監,不恰恰是與風水命理地勢星象等有關,繼德堂的人自然恭恭敬敬,對此官的問話也是知無不言。
這中年官員圍著繼德堂四處轉了一圈,除了沒進正殿,時不時看著某個方向對富春一通尋常人聽不懂的長篇大論。
「……太子妃屬兔,與屬雞的相衝,此地可有人屬雞?」
聽聞此言,富春一時也答不出來,只說需要下去問問,誰知這官撫著鬍子又道:「生肖相衝之說,到底玄幻,可太子妃此時乃非常時期,能避諱些還是避諱些得好。」
「謝大人,奴婢會將此事稟報給太子妃的。」頓了下,富春又道:「除此之外,可還有其他要避諱?」
「那倒沒有。」
等把這官員送走,富春就把這事跟太子妃說了。
這陣子太子妃的身子著實不太好,她懷的這胎起初還不錯,突然胎像就不好了,太子妃暗中沒少猜測是不是有人沖自己下手,或者被什麼沖著了。
只是此時東宮乃非常時期,不宜大動干戈,她也不好明火執仗找人來給自己看看風水什麼的,只能隱忍不發,如今欽天監的人都這麼說了,自然為她所篤信。
富春下去問了一通,又查了繼德堂所有人的名冊。
一看屬雞的人還真不少,有三個宮女兩個太監都屬雞,這也就罷,大不了送走便是,可盤兒竟然也屬雞。
難道把她也送走不成?
這事可就難辦了。
「太子妃,不如就把她遷出去?」見太子妃不言,富春猶豫了下道。
陳嬤嬤忙說:「這可不行,胡良娣現在巴不得太子妃倒霉,她一旦被遷出去,胡良娣肯定會拉攏她,是時她生了二心怎麼辦?人不在自己手底下,可不一定能看得住。」
「可太子妃的身子……」
這才是當務之急,若是這一胎能安安穩穩生下來,指不定是個皇子。若是個皇子,太子妃的地位就穩固了。大皇子二皇子都出於太子妃,還怕其他人?
其實太子妃也挺猶豫的,陳嬤嬤說的意思她明白,什麼都沒有把人看在手下最穩妥。
且太子妃嘴裡沒說,心裡卻十分清楚,這兩年太子對她是越來越寡淡了,平時就算歇在繼德堂,兩人也極少發生敦倫之事。
胡良娣院里如何她不清楚,她就知道每次太子歇在偏殿,偏殿沒少要水。男人都是貪戀鮮嫩的,哪怕太子妃心中酸楚至極,也不得不這麼安慰自己。
盤兒在繼德堂,就是繼德堂的人,就好像宮裡那些娘娘們,誰宮裡沒養幾個顏色好的把聖上留在自己宮裡?
可擱在外人眼裡就是某某宮有寵,不會論其他。
真把盤兒遷出去,太子爺會不會來繼德堂的次數會越來越少,只限於是日子的時候來兩趟?
這些心思太子妃是不會跟奴才們說的,所以她表面也只是說容后再提,顯然一時也拿不定章程。
誰知當晚她又見了一些紅,這次她綳不住了,太醫走後,她就把陳嬤嬤和富春叫了來,讓明日就把盤兒遷走。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陳嬤嬤也只能自我安慰了。
「太子妃這般安排也不錯,給她個最低等的位份,那是個膽小的,老奴去多敲打敲打她,白朮不還在她身邊?不怕她不一條心就向著太子妃,到時候在她身邊再多安排幾個咱們的人,總能將她看得死死的。」
可惜計劃不如變化快,過了兩天胡良娣院里突然傳來有孕的消息,緊接著盤兒也傳出有孕了。
*
大婚的日子定在八月初六。
太子大婚非比尋常,定下日子后就曉諭了天下。臨近正日子的時候,京城裡格外熱鬧,大周的附屬國乃至一些周邊的番邦小國俱皆派了使節入京道賀。
安南國也來人了,這次來的是安南國的王世子夫妻二人。
正是趙嬰和安平公主婉嫻。
婉姝也和宋明從福建回來了。那次宋明走後不到半年,婉姝就從京城追去了福建。當時這事還讓盤兒和宗琮私下討論過。
宗琮說婉姝胡鬧,盤兒卻說,說不定婉姝是想開了。
事實上在男女之事,宗琮確實不如盤兒,還真讓她說對了。之後婉姝就和宋明一直在福建,如今孩子都生了,這次是一家三口一起回的京。
一同回京的還有宗鐸。
另外,婉婤和傅磬也回來了,婉婤還帶著四個月大的肚子。
這事盤兒可不知道,之前也一直沒信兒傳回來,她還跟宗琮暗中嘀咕婉婤成親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懷上,宗琮還說婉婤還小,晚兩年生孩子也好。
這些年隨著盤兒一次又一次生產,宗琮也了解到不少生育的常識。反正據王太醫說,女子太早生產其實並不好,過了雙十年華生育是最好的,這個時候女子身體康健,不但不容易碰上難產之事,生下的孩子也康健。
也因此他才有這麼一說。
沒曾想這次回來竟然挺著肚子,又是自己的心肝寶貝,盤兒又是第一次當外祖母,婉婤初回來的幾日,只差圍著女兒轉了。
還是宗琮制止了她,因為她的月份也不小了。
提起這事,當初還鬧了點尷尬,本來盤兒對自己再度有孕還不覺得什麼,沒想到女兒也挺著肚子站在自己面前,這就有點尷尬了。
也讓她意識到什麼叫老蚌懷珠。
為了這事,她私下跟宗琮還鬧了一回,說都是因為他,才會讓自己遭遇如此尷尬的事。
不過這是閑話,就不細述。
姐妹們都到齊,也算匯聚一堂。
婉嫻、婉姝、婉姵、婉姈都是孩子娘了,也就婉婤是頭次懷胎,姐妹們就圍繞著婉婤有孕的事以及孩子的事聊起來了。
這次是婉嫻出嫁十多年第一次回京,現在的她和以前的婉嫻截然是兩個樣子。其實婉嫻出嫁前就有了端倪,但都沒有這次再見的變化大。
人黑了,也豐腴了,如果說以前的婉嫻是單薄的文靜的,現在的她卻是康健豐滿的。從身段上就能看出,眉宇間洋溢著自信和滿滿的笑意,一看就過得極好。
確實也好,大周一直在安南駐派有使節。
據悉這些年來,趙嬰除了婉嫻一人,沒有納過妾,所有子嗣盡皆由婉嫻所出。兩人共同孕育了兩子一女,日子過得幸福美滿。
婉姝的變化也很大,自打定了婚事後,她見著姐妹了,都是一張冷臉,似乎誰欠了她似的,這次卻多了笑容,話也多了。似乎再度回到當初,但比那時候卻多了一份真誠。
同樣變化極大的還有婉嬋,她算是姐妹之中如今出落得最富態的一個了,但紅光滿臉、氣色極好,雖然嘴裡少不了抱怨駙馬沒什麼出息,可任誰都能聽出這話有些言不由衷。
「三姐,你就別抱怨姐夫了,姐夫待你還不夠好啊?」婉姵笑著說,有點取笑的意味。
「好什麼好啊,他也就這點本事。」
聽了婉嬋這話,大家都笑了起來。
「你們也別笑我,讓我說我最羨慕的就是大姐,瞧瞧大姐才是真正的肆意洒脫,哪像咱們一輩子就在京城這一片四方天中,連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都不知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一時間婉嫻、婉婤還有婉姝的目光都複雜了起來。
姐妹中也就她們三人是出過京的,原因卻各不一樣。
「大姐,你跟我說說,你去了安南以後的故事唄,還有你跟姐夫的故事。」婉嫤好奇地湊上來道。
十五歲的少女,正是處於對一切都好奇的年紀,尤其是感情上的事情。要不了兩年婉嫤也要出嫁了,她能看出大姐和大姐夫的感情是極好的。
婉婤和傅磬的感情也好,但過程已經被她纏磨得她都知道了,現在就輪到了婉嫻。
婉嬋也在一旁湊趣:「是啊是啊,大姐你就說說唄。」
「說什麼啊,你們真是的。」婉嫻笑著啐道,眼神卻朦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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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琮:我是可憐的畫外音,為了你倆早日balabala,我費老牛鼻子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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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和現實是交替進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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