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師徒
火盆跳躍的火光讓這間狹窄昏暗的斗室彷彿在搖晃，室外傳來暴風雪肆虐的呼嘯，猶如天地都在發怒……
他的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粗重的喘息裡帶著緊張：「師傅，我……我沒碰過女人，找不到路徑……」
她的聲音嬌媚入骨：「哎，看來這回我終於可以真正當一回你的師傅……」
汗水一層層粘住肌膚，認真的徒弟在師傅的指導下完成了人生最重要的一課……
慕奎滾落下來，躺在那裡氣喘吁吁：「師傅對徒兒的表現是否滿意？」
葉姝噗嗤笑了，側身伏在他的胸膛：「出乎意料的好……」
「真的？」慕奎將她的下頜抬起來，盯著她波光流轉的美眸，想看她是否撒謊。
她笑得嫵媚而風情萬種，纖纖玉手順著他玉石般的胸膛往下滑：「多加練習，就會更好！」
果然，第二次練習，他熟練得多了。
葉姝讚不絕口，笑生雙靨，媚眼含春：「阿奎真是天賦異稟啊！」
慕奎抱著她笑得直打滾，他們的笑聲在這間斗室里，在風雪的呼嘯聲中，像一簇簇跳躍的火苗般亂竄。
「真的，沒想到阿奎也有這方面的天賦呢……」數次練習之後，香汗淋漓的長發一綹綹粘在頰邊，葉姝笑道，「為師都要告饒了，徒兒你能不能讓為師歇息一會……」
「和你的阿墨哥哥比呢？」慕奎問道。
葉姝怔了一下，沉默不語，纖纖玉指輕輕畫著慕奎清俊的眉目，許久方道：「你是你，阿墨哥哥是阿墨哥哥，我不想拿你們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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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終於停了，琉璃碧瓦，金磚朱欄都蒙了一層皚皚積雪，映著朝陽漾成五色奇彩，猶如海市蜃樓。
從正殿折向東，盡頭處花木扶疏，簾櫳掩映，幾曲畫欄，後面斜露一道迴廊，穿過迴廊便是葉姝的昭陽殿。
此刻迴廊外已是層層甲士奔走來去，看到突然從樹叢里鑽出來的葉姝，都嚇了一大跳，侯希光雙目放光地衝上來：「公主你去哪了！屬下已讓虎賁軍在整個王宮搜尋你！」
葉姝笑著不說話，她的笑容在晴雪光照下猶如冰雕玉刻般美麗奪目。
「秋尚宮！秋尚宮！公主回來了！」小太監們立刻報了進去。
秋韻迎了出來，抓住葉姝的雙手哭道：「你去哪了，公主？何必和那幾個偏妃置氣！」
「我沒有跟她們置氣。」葉姝差不多快忘了這碼事。
秋韻抹著淚，絮絮叨叨道：「那個玉妃的確不懂事，可她也是疼惜失去的孩子，公主你就不要跟她計較了，從前你母后對你父皇的小妾，都是恩威並施的。那時你父皇有個野利妾叫做瑪吉……」
秋韻正在啰啰嗦嗦，一個太監從廊子跑過來：「公主殿下，大妃求見！」
葉姝轉過身：「讓她進來吧。」
秋韻這時突然注意到，葉姝身上裹著一件羊皮襖，吃了一驚：「你穿的是誰的羊皮襖？」
她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葉姝：「公主你去哪了？難道……」
「可賀敦回來了？」大妃的聲音從廊外傳來。
葉姝抬起頭，見大妃穿著一襲豹皮豎領紅錦滾邊大氅，正從宮門走進來，她走到葉姝身前屈膝一禮：「聽說可賀敦不見了，嬪妾過來看看，可賀敦是生玉妃的氣了？」
葉姝攏了攏身上襖子，並未否認。
「玉妃身子尚虛，等她身子好些了，我讓她來給可賀敦認錯！」大妃恭敬地說著，抬目瞥了葉姝一眼，見她身上穿著一件男子的羊皮襖，一絲異色閃過眼底。
「不必了，讓她養著吧，養好了趕緊回頭曼山去。」葉姝淡淡扔下一句，「我一晚沒睡，困累已極，先回殿中歇著了，今日不能招待大妃，大妃請回吧。」
回到殿內，秋韻緊緊關上殿門，走到葉姝床邊：「公主，你又去見慕奎了？」
「沒有。」葉姝踢掉靴子，扯過捻金線鳳棲梧桐圖案的狐毛鑲邊錦被裹住自己，朝內躺下。
「那這件羊皮襖從哪來的？」秋韻從地毯上拾起葉姝扔下的羊皮襖。
「撿的。」葉姝沒好氣地回答。
「撿的？在哪撿的？」
「不知道，風雪太大，看不清那是哪裡……」
「那我拿給張總管（內侍總管）去問問是哪個宦官的，或者拿給侯隊長去問問是他哪個手下……」
「好了！是慕奎的！」葉姝無可奈何地一坐而起，長發如墨緞從臉龐兩邊披散而下，粉嫩的小臉氣得紅撲撲，紅艷艷的小嘴嘟著，更顯嬌美絕倫。
「我的小祖宗啊，你怎麼又去見他了！」秋韻臉都白了，「這慕奎可不能再留了，我這就去讓侯隊長把他逐出宮去……」
「站住！秋姑！」葉姝一甩黑瀑般的長發，嬌叱道，「秋姑你若把阿奎趕走，我就……我就告訴阿墨哥哥我和阿奎有苟且之事！」
「什麼，你！」秋韻急得連連跺腳，「公主啊，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我讓侯隊長把慕奎逐走，是怕你忍不住又去見他！若被可汗知曉了，如何得了！」
「你把他逐走，他何以謀生！」
「一個連謀生本事都沒有的男人，公主你看上他哪一點了？」
「至少他是屬於我一個人的！」葉姝美麗杏眼裡淚光點點。
「原來你是怨可汗女人太多了？」秋韻踱過來在床邊坐下，輕撫葉姝秀髮，「我聽說大妃她們都是各大部落首領的女兒，可汗和她們聯姻有利於鞏固統治啊，你還不明白嗎？」
「大妃她們是部落公主，可是玉妃呢？她的部落被滅了，她只是個女俘！」
「公主……」秋韻傾身靠近葉姝，悄聲說道，「我聽那幾個偏妃的婢女私底下議論，都說玉妃是大妃引薦的。聽說玉妃當年被可汗俘虜，可汗並沒要她，把她獻給了先可汗（阿部稽），先可汗又轉而賜給了可汗。可汗起初並沒有把她收房，後來大妃因為自己姿色平平，始終不得寵，頭胎生的又是女兒，於是才引薦玉妃，玉妃得幸之後，感激大妃之恩，頻頻勸可汗臨幸大妃，大妃才有了如今這個兒子。可是玉妃自己的孩子卻沒保住，倒成全大妃有了子嗣……」
秋韻說到最後，握住葉姝的肩膀，盯著葉姝的眼睛：「公主啊，你的優勢比她們幾個都多，你和可汗有青梅竹馬之情，你比她們都長得美，還有那樣強大的母國支撐，她們幾個都不是你的對手，你可不能做出糊塗事來，把優勢變成了劣勢啊！」
葉姝擁被而坐，沉默不語，將下巴擱在被褥上，兩顆晶瑩的淚珠滾落面頰。
「公主，聽秋姑的勸，慕奎不能再留了！」
「不！」葉姝抓住秋韻的手，「我再不會見他了，別逐走他！」
「你發誓！」秋韻用力盯著葉姝。
「我……」葉姝潔白的貝齒咬緊了下唇，「我……我發誓！若我再和他見面，叫我……」
秋韻忙捂住葉姝的嘴：「算了，算了，別發毒誓。小祖宗啊，你千萬記住我的話，不要惹出什麼禍來，把你的優勢變成了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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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候逐漸回暖，玉妃身子也慢慢恢復，葉姝便下了逐客令。
大妃她們只得開始打包行囊，她們在城裡到處採購，葉姝城裡有互市，各國的商人在此匯聚，物品豐足。
大妃她們足足花了數天時間收拾行囊，還把她們所住寢殿里的東西也打了包。
內侍前來稟報葉姝，葉姝本想讓她們把寢殿里的東西都還回來，然而又怕因此和她們糾纏不休、耽擱了行程，索性大方地一揮手：「讓她們帶走吧，也好讓頭曼山那邊的人見識一下我們大晉的富足。」
終於到了大妃她們走的前一天，下午天邊突然出現了厚厚的彤雲，濃煙一般翻滾升騰，逐漸覆蓋了半邊天空。
接著，颳起了狂風，風裡夾著密密的雪片，向草原橫掃而來。
第二日，草原又颳起了白毛風，一場狂暴的春雪鋪天蓋地而來，其勢之猛烈，讓天地又變成了一片混沌的白茫茫。
大妃她們走不成了，繼續住了下來。
這場暴雪一直持續了幾日幾夜，雪停的那天，斥候來報：可汗打了大勝仗，奪回了錫良河和蘭干山大片的草場，虜獲牛羊馬幾十萬頭，俘獲男女奴隸幾萬，大勝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