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隊長
寬闊的地下通道被黑暗充斥，寂靜的感覺讓人喘不過氣。
「披上黑暗的外衣，讓光明安息入睡，片片枯萎落下，將生命埋在土底，讚美黑暗，用窒息聲音呼喚恐懼的到來。」來自靈魂深處的嘶吼，使得喬伊斯不自覺心神顫慄。
濃鬱黑暗湧入艾琳娜身後展開的漣漪中，長滿了根須的模糊身影猶如被黑暗附身。
「退！」
污穢的咒文，就像是惡魔之音，造成了模糊身影失控。
「嗤！」
一條條侵入艾琳娜肌膚中的根須，帶著小肉瘤般的蟲包，從她的身體中抽出，發出麻人的聲音。
「艾琳娜。」
喬伊斯精神恍惚過後，顫慄感好了一些，看到的是艾琳娜肌膚上眾多傷口泛出金色血液。
「巴澤爾，你敢多管閑事。」
漣漪中的模糊身影，混亂失控狀態下發出了憤怒的咆哮。
「砰！砰！砰！」
槍響聲泛起，三顆有著獵魔花紋的子彈，一經貫入長滿根須的模糊身影，就爆出刺眼的撕裂光華。
喬伊斯壓下恐懼，第一時間將艾琳娜抱出模糊根須身影的範圍。
一條條爆碎的根須，爛肉一樣崩的到處都是。
根須上的小肉瘤蟲包被炸爛，流出了粘濃，似乎還沒來得及化出蟲子。
「隊長。」
一臉大鬍子的克里夫.考爾比，明顯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從武器庫中跑了出來，手上還端了一把嚇人的輪盤機槍。
「咕嘰！咕嘰！」
在根須模糊身影被轟碎之後，鏡面漣漪失去了支撐緩緩收斂，而一個巴掌大的小泥偶慢動作一樣移動，竟抓起爛肉般的黏稠根須，向著口中吃入。
「那是十級守護秘物墮落的泥偶。」
喬伊斯通過閱讀任務檔案，知道這件守護秘物的存在。
能被利用的秘物大致上分為四類，守護秘物、供奉秘物、封印秘物，以及古老秘物。
只是現在艾琳娜的情況不好，喬伊斯顧不得探究那奇異的泥偶。
剛剛出現的詭異變故，喬伊斯因為恐懼，甚至忘了自己也帶著佐輪手槍。
「克里夫，快救救她。」
喬伊斯抱著艾琳娜，對她的異樣傷口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艾琳娜一身傷口的血液，就像是金光一樣凝而不散。
端著輪盤機槍的克里夫，看到艾琳娜一身的圓點傷口，也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她還有意識，這應該是類似機血沸騰的能力。」就在喬伊斯焦急的時候，一名身穿皮風衣的魁梧男子，已經從地下通道的一邊出現。
看著皮風衣男子走近，喬伊斯猜測他很可能是行動隊長巴澤爾，這從之前那模糊根須身影和克里夫的口中都能證實。
「啪！」
只見皮風衣男子從內襯中取出了手指長玻璃管之物，彈去了蓋子，露出不長的針頭，以及推注管中的凝脂藥劑。
「這是穩定藥劑，可以避免她的能力失控。」風衣男子給艾琳娜手背注射的同時，向喬伊斯解釋道。
「機血沸騰是什麼能力？」
覺得隊長巴澤爾還算鎮定，一臉連毛鬍子的克里夫忍不住問了一嘴。
「很少見的秘脈能力，將自身血液化為金屬血液，以此增加對金屬和機械的契合度，比之再強一些的能力，還有鋼筋鐵骨。」巴澤爾低聲言語道。
「她是生命女神教會的人嗎，聽起來怎麼像機械教會的秘修進階途徑？」克里夫略有訝異道。
「機械教會有這樣能力的秘修也很少，那些傢伙多是以槍械的專註能力為主，早已經拋棄了機械駕馭。」魁梧的皮風衣男子，略微露出了不屑之色。
艾琳娜被注射了乳白色的穩定藥劑，傷口血液的金光開始消隱，身子的抽搐也在平復，就像是麻醉沉睡了過去。
「半個小時之後，再給她注射恢復藥劑，估計會有效果，實在不行，還可以讓埃爾文對她施展光輝治療術。」看到艾琳娜一身傷口血液金光消隱，並未造成她的大出血，皮風衣男子又給了喬伊斯一個藥劑推注管。
「之前蘇拉.西維亞女士說，巴澤爾隊長去外地出任務了。」喬伊斯心中只是一想，軍情處對外界的說詞與現實不符。
「剛剛的人影是什麼，還會不會再出現了？」喬伊斯將恢復藥劑注射管收入衣兜，擔心對皮風衣男子問道。
「那是生命女神教會的寄生樹妖，死去之後就不會再出現了，除非她再度被種下生命詛咒。」臉部線條如刀削般的巴澤爾，深深看了一眼昏睡過去的艾琳娜。
咕嘰咕嘰的聲音，依舊在寬闊的地下通道中響起，那是十級守護秘物墮落泥偶緩慢吃東西的動靜。
喬伊斯的餘光，能看到巴掌大的泥偶，此時已經長大了一些，泥質身形甚至開始夾雜著腐爛般的根須。
「不要到處亂走，等到通道被墮落泥偶清理出來，你帶著她去卷庫。」皮風衣男子沒有讓喬伊斯離開地下。
喬伊斯之前還以為那鏡面漣漪中的模糊人影是神，沒想到竟被皮風衣男子開槍打死了。
就連艾琳娜的金血，喬伊斯也一度猜疑，會不會是神血，又或是什麼古老血脈，結果卻是她的一種能力。
「實在是太遜了！」
回想起之前的種種情況，喬伊斯自己都不免暗暗臉紅。
長大了一些的泥偶，不只是將殘碎的根須和肉瘤蟲包吃了，就連通道中所崩的粘液，也被它伸出詭異的泥舌清理乾淨。
「克里夫，幫忙。」
一身皮風衣的巴澤爾，先是向地下通道盡頭走去，旋即拿了個大鐵箱子。
「嘭！」
在喬伊斯的注視中，隊長巴澤爾將大鐵箱子扣在了長到半膝高的泥偶身上。
待到鐵箱子被推倒，泥偶已經被裝在了箱子中，連個泥印也沒在通道中留下，而連毛鬍子克里夫和皮風衣男子巴澤爾，抬著鐵箱向通道盡頭的轉輪金屬門行去。
如果喬伊斯不是擔心艾琳娜，只怕要腹誹魁梧的隊長有著鬼祟之感。
地下通道盡頭的黑暗消失，喬伊斯是第一次看到了有幾個轉輪秘庫門的全貌，以及遍布在通道盡頭石壁上的古奧文。
不好繼續觀察巴澤爾隊長和克里夫要做什麼，喬伊斯打開了卷庫門將艾琳娜弄了進去。
「那些轉輪有些土製保險柜的感覺，通道石壁上的古奧文也不同尋常。」反鎖卷庫大門的喬伊斯，只是這麼一想。
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喬伊斯看了看艾琳娜，給她翻了個身，撩起了她黑色織花裙擺，將她短褲拽下少許，打開推注管的蓋子，將裡面有著星星點點光華的藥劑，扎在她的臀部。
之前巴澤爾用靜脈注射的方式，給艾琳娜打了穩定藥劑，喬伊斯擔心再度靜脈注射，會導致兩種藥劑的激烈衝突，是以才選擇了進行肌肉注射。
將玻璃管中的星星點點藥劑推盡，喬伊斯快速拔下了推注管，幫著艾琳娜整理了一番。
「嗯！」
艾琳娜很快全身緊繃，肌膚上的傷口慢慢顯現出星星點點光輝。
「好神奇的藥劑！」
看著艾琳娜全身密集的傷口，在隨著光輝收斂癒合，喬伊斯不由咧嘴訝然道。
稍稍退開幾步，喬伊斯注意力愈發集中，引導開啟雙眼的能力。
「看到了。」
喬伊斯左眼隱藏著層層疊疊的羅盤紋理，右眼瞳孔一邊有著一個旋渦，他清晰發現了艾琳娜在左後肩的金色秘源和三條散發的秘脈。
「那是什麼？」
喬伊斯本想用雙眼的能力，看看艾琳娜體內有沒有殘留的根須，或肉瘤蟲包與蟲子，無意間卻發現了她心臟中有一顆綠色的種子已經生根發芽，幾乎是以心臟為土壤生長。
這個發現給喬伊斯帶來的驚恐非同小可，讓他楞立原地，表情和身形僵化了。
「為什麼會這樣，這是怎麼種進去的，放在地球上的醫學領域，導管介入術或許能做到，可是要將生根發芽的種子取出來，也是極為困難的。」足足過了三十息的時間，喬伊斯的心緒才稍稍平復。
在喬伊斯雙眼的觀察中，艾琳娜心臟中生根發芽種子是綠色的，而她的秘源與秘脈則是金色，那種子應該與她自身秘修途徑無關。
「怎麼辦，告訴艾琳娜，她心臟中長了個東西？」喬伊斯想到這裡連忙搖了搖頭。
且不說艾琳娜與生命女神教會有牽連，喬伊斯雙眼的能力也不能暴露。
「只能借著這次的事，讓軍情處對艾琳娜做一個細緻的檢查。」眼看著艾琳娜身上的傷口在恢復，而心臟中的種子生長很緩慢，喬伊斯覺得短時間還不至於危急生命。
喬伊斯考慮中，這件事即便告訴艾琳娜，她也未必會有辦法，如果她自己本就知道，很可能會弄巧成拙。
「艾琳娜，你怎麼樣？」
金髮少女緊繃的身子緩和，呼吸不再急促，喬伊斯隱去雙眼的能力，連忙對她問道。
「喬伊斯，對不起。」
艾琳娜恢復意識的第一句話，是對喬伊斯表達了歉意。
看著艾琳娜雙眸淌著眼淚，喬伊斯猜測她在生命女神教會，很可能有什麼心酸的隱情。
「你之前太嚇人了，幸好有隊長在，否則我真怕你會變成怪物。」喬伊斯露出謹慎之色，心情卻是極為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