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秘之氣
只有紙張聲翻動聲的卷庫，艾琳娜躺在喬伊斯安置好的地鋪上，早已經沉沉睡去。
「恐懼咆哮，這個能力會使被作用的生靈發生混亂，而且隊長巴澤爾還念誦了惡魔咒語，之前我是不是表現的太平靜了，或者他的能力沒作用在我身上。」喬伊斯看著檔案，回憶昨晚的情況。
「不對，我精神恍惚了一下，在心底滋生了身陷黑暗的恐懼感，這應該是受到了恐懼咆哮的影響，但我為什麼沒有失控，難道是沒被黑暗侵蝕的關係？」喬伊斯不確定昨晚自己的反應，是不是有破綻。
「呼。」
喬伊斯深吸一口氣，暗嘆已經發生的事，再糾結也是於事無補。
長時間閱卷再加上受到了驚嚇，喬伊斯這時頗為疲憊，從書桌前起身，來到了艾琳娜身邊。
此時艾琳娜一身的傷勢，已然完全恢復，不要說是傷疤，即便血痕也沒留下。
「老魯伯特倒底做了什麼，這個處境可不妙。」喬伊斯想到了，艾琳娜以前辛苦持家過得不易。
「布萊利.波頓先生之前說，艾琳娜的秘修途徑與生命女神教會有所不同，他是怎麼看出來的？」確認艾琳娜暫時沒事，喬伊斯輕腳繞到了相對較遠的石質卷架後面，盤膝坐了下來。
閉上雙眼的喬伊斯嘗試放開感知，將整個卷庫籠罩。
「任務檔案上提到，吸收神秘特性成功，會產生秘之氣。」喬伊斯掌握卷庫的情況，沒發現什麼異常之後，更多是將感知和注意力放在自身上。
在喬伊斯想來，了解自身才是提升實力的基礎。
「所謂的秘之氣指得是什麼？沒什麼氣啊。」喬伊斯的感知，沒發現自己有什麼神秘氣息。
不斷回想之前看過的一袋袋任務卷案內容，喬伊斯臉上的神色開始有了變化：「秘之氣並非指的是丹田內息，而是經脈中的氣感。」
一幅虛實相生的人影，以及獨特的氣感運行路徑，浮現在了喬伊斯的記憶中。
「之前吸收了羅盤眼珠的虛影，我就發現了這幅氣感運行路徑圖。」喬伊斯凝神屏息，雙手掌心向上微微虛抬。
「滋！」
在喬伊斯嘗試著用意識引導氣感運行路徑圖的同時，一絲絲血色蘊氣竟在他肉身繚繞而出。
「竟然真的有秘之氣！」
喬伊斯暗暗慶幸，之前這血色蘊氣沒顯露，否則必定會被軍情處的人發現。
「是那羅盤眼珠的裂紋血絲嗎？」
喬伊斯將記憶中的氣感運行路徑，加緊用意識引導在自身上。
「好重！」
喬伊斯試圖引導血色蘊氣的時候，才知道肉身泛出的秘之氣是多麼沉。
氣感運行的滯澀，讓喬伊斯喘不過氣，一身青筋逐漸湧現。
「這樣下去我會承受不住的，放輕鬆，放輕鬆。」喬伊斯想到了裂紋血絲作用身體的痛苦，有些後悔此番貿然行事了。
隨著喬伊斯的意念變化，沉重的秘之氣在感知中輕了一些，並且血色蘊氣在沿著氣感運行路徑流轉。
喬伊斯放空身體的情況下，引導著秘之氣徐徐而動。
然而，氣感時斷時續，在經脈行走間頗為滯澀，有著跌跌撞撞的磕絆阻礙。
時間緩緩流逝，直到氣感完成喬伊斯記憶中一幅運行路徑遊走，逼近心口附近的時候，就再難有后力。
喬伊斯一身大汗淋漓，整個人蒸騰著渾濁的氣韻，燕尾服被汗水溻透，甚至有著惡臭的氣味。
「秘之氣似乎消隱了，這些蒸騰的氣韻是什麼？」好一會兒，確認自己沒什麼事，喬伊斯心中才為之一松。
順勢停下氣感運行路徑，喬伊斯並沒有強求，這一次的嘗試，對他來說已經是個不錯的結果。
「嗡！」
一手撐著地面起身的喬伊斯，只覺得肌肉鼓脹，體內竟產生了啪啪的骨響。
「這幅奇特的人體氣息運行路徑圖，相當的不同尋常。」喬伊斯彎曲手臂，體會著肌肉的鼓脹緊繃。
通過看任務卷案，喬伊斯暫且沒發現秘修一途的運氣之法，是沒有還是沒記載，他不得而知。
「可惡，衣服。」
用手扇了扇好似汗水蒸騰的氣韻，喬伊斯對濕透的燕尾服，更多是心疼。
昨晚艾琳娜遭遇了不好的事，一身黑色織花裙同樣有了些破損。
「怕是又要被看到了！」
喬伊斯嘆了口氣，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汗流浹背的樣子。
搬到洋房那天，喬伊斯在地下室吸收了羅盤眼珠的虛影，同樣是衣衫被汗水溻透，還沒來得及處理，安吉拉和卡爾就拍門到訪。
後來安吉拉問起過喬伊斯原因，他說鍛煉身體掩飾了過去。
「呼！」
估量著要出去了，喬伊斯雙手撐地不斷做著俯卧撐，隨後有在他盤坐的地方端了一會兒腹。
「艾琳娜。」
不等金髮少女自然轉醒，喬伊斯來到近前輕輕推了推她。
艾琳娜睜開的一雙眸子，光澤略顯暗淡。
「你有沒有什麼事？」
喬伊斯關切對艾琳娜詢問，儘管知道她心臟中的綠色種子已經生根發芽。
「我扶你起來，咱們得出去了。」
看到艾琳娜輕搖頭，喬伊斯柔著勁兒將她攙扶起來。
不顧艾琳娜虛弱搖晃，喬伊斯地鋪都沒收拾，就扶著她打開卷庫大門。
「又有了！」
出了卷庫向地下通道盡頭看去，喬伊斯視線被略有渾濁的黑暗所阻。
清晨酒吧外面已經徹底放亮，陽光透過窗戶灑落進來，讓黑板架上的三百金羅幣任務看得很清楚。
離開了地下的喬伊斯，大致上能想到，昨晚尋找卡洛琳小姐的任務一經發布，酒吧中的傭兵、冒險者，以及賞金獵人是何等的振奮。
「喬伊斯，艾琳娜臉色看著很不好！」
白天換了班的洛倫.瑪麗安，發現了從后道出來的喬伊斯二人。
「昨晚出了些事，洛倫，我一身的衣服都需要換一下，能不能麻煩你找人去一趟萊卡服裝店，店主知道我的尺碼。」喬伊斯從內兜中，掏出了一張潮乎乎的一金羅紙幣。
眼見喬伊斯扶著艾琳娜上樓，雀斑少女愣了愣，這才換了一張紙幣，讓酒吧端盤女侍者去服裝店。
「她的狀態很差，需要去休息室。」
到了二樓，看到一名值守的軍情處人員，喬伊斯示意要進去。
有著軍情處正式編製的男子沒有阻攔，似乎被提前打過招呼。
「艾琳娜，你先躺著，我得清洗一下。」
進入過道盡頭的休息室，喬伊斯將艾琳娜放躺在床上安置好，故作從容去了盥洗室。
喬伊斯估計行動隊的人應該快回來了，他一身臭汗雖能硬著頭皮遮掩，卻怕被察覺到什麼端倪。
清洗身體的過程中，喬伊斯發現身上像是出了一層油膩污垢。
「似乎不完全是汗，難道是嘗試著氣感運行路徑圖，因此排出的身體雜質？」喬伊斯對於搓洗的油膩，不免有所猜測。
不只是洗澡，喬伊斯將衣褲都洗了，也不管是不是新買的。
將盥洗室收拾出來，喬伊斯整整折騰了兩個小時。
直到聽見敲門聲，喬伊斯才捂著一條毛巾出了盥洗室。
「是誰？」
喬伊斯沒有感知門外之人，出聲問了一嘴。
「衣服送來了。」
外面是雀斑少女洛倫的聲音，這讓喬伊斯暗嘆還算及時。
「洛倫，抱歉，你將衣服放在門外，我洗澡有些不方便。」喬伊斯對著門外歉意道。
喬伊斯聽到了洛倫輕笑一聲，放下衣服袋子離開。
「耳力似乎也敏銳了很多。」
喬伊斯開門迅速拿了衣服袋子的同時，心中有所訝異道。
穿上衣物，帶了肩背槍套，喬伊斯輕輕長出一口氣，覺得做賊也不外如此。
「現在我倒是希望，緊急外勤任務那些人別太早回來了。」進入房間，喬伊斯看到艾琳娜醒著，一頭栽倒在床上暗自在心中哀嚎。
「喬伊斯，這次回來，我發現你像是變了。」艾琳娜在一邊小聲言語著。
「這或許就是成長的代價，現在咱們只能靠自己，飯得吃，不穿衣服也不行，還得扛著老魯伯特被殺的事，好歹你還是個秘修，他留給我的只有危險和麻煩。」喬伊斯故意自私自利道。
「或許將秘葯給你服食會更好一些。」艾琳娜看向喬伊斯露出了歉意之色，可身邊和衣上床的男人卻已經睡著了。
儘管艾琳娜不曾看到喬伊斯一夜沒合眼，但能猜到他可能受到了驚嚇。
喬伊斯沒想睡著，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睡過去的他，做了一個模糊又漫長的夢，那似乎是關乎著羅盤眼珠的來歷。
每當喬伊斯想要探究夢境的細節，均以失敗告終，那種越陷越深的感覺，反而讓他產生了恐懼。
「嘭！嘭！嘭！」
最終喬伊斯還是隱隱聽到了敲門聲，他才得以艱難擺脫夢境。
一個激靈起身的喬伊斯，當先看到了窗外的詭異紫月光華。
「艾琳娜！」
發現身邊的金髮少女依舊在睡著，喬伊斯口乾舌燥出聲，意識到了她的狀態不怎麼好。
「感知沒有外放，也沒有預警，是因為做了那個模糊的夢？」喬伊斯沒有慌張，而是沉著探了探艾琳娜的額頭和脈搏。
「應該是太虛弱了。」
喬伊斯小聲嘀咕一嘴，抹搭著雙眼，模糊而漫長的夢，讓他此時也是頭重腳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