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利誘
夜晚的旅行者酒吧二層，氣氛極為壓抑。
休息室的門敞開著，喬伊斯坐在床邊，用小勺給艾琳娜餵了些蜂蜜水。
老波頓已經來看過艾琳娜，確認她只是虛弱，並未對她施為。
這時的艾琳娜被喬伊斯叫醒，已然恢復了意識。
「一會兒再吃些東西。」
放下水杯，喬伊斯平靜對艾琳娜道。
「我想下床走走。」
艾琳娜身子的各處肌膚有著痛感，在床上靠不住。
「氛圍不怎麼好！」
喬伊斯心中暗嘆，但還是將艾琳娜扶下了床。
對於艾琳娜的黑色織花裙有著破損，喬伊斯將上午洛倫新送來的夾克衫穿在了她身上。
行動隊回來了，喬伊斯並未問老波頓緊急出勤的結果。
二樓開放式的休息間沒了人，博德安.亞瑟辦公室門也是關著的，唯一不同的是白髮少女泰瑞莎在樓梯口處。
「泰瑞莎，你平安回來了。」
喬伊斯同白髮少女打了聲招呼，情緒雖沒有起伏，可還是能讓人聽出關心之意。
泰瑞莎臉色煞白點了點頭，似乎也沒比艾琳娜好到哪裡去。
「安吉拉受了很重的傷，被送去了羅西外科醫院。」示意喬伊斯和艾琳娜坐在沙發上好一會兒，泰瑞莎才開口道。
「不是教會！」
一聽泰瑞莎的說法，喬伊斯就意識到，安吉拉.唐娜小姐傷得必定很嚴重。
尋常的外傷，只要不造成身體嚴重破壞缺損，一些魔藥劑會有很神奇的效果，就如艾琳娜的傷勢一樣。
少數秘修還可以施展治療術，如果傷者嚴重，藉助儀式秘法的效果，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倫蘇軍情處作為一個特殊部門，將身為秘修的安吉拉送到羅西外科醫院，怎麼想都是不太好的信號。
「我先帶艾琳娜下樓吃些東西，一會兒若沒什麼事，我去地下卷庫，你們可以在二樓做個伴。」喬伊斯不太適應讓人唏噓的氛圍，沒坐多長時間就已經起身。
「咔！」
不等喬伊斯下樓，博德安.亞瑟的辦公室門竟打開了。
「喬伊斯，處長讓你進來。」
亞爾林.懷特露頭召喚了一聲，臉上有著歉意之色。
從亞爾林的表情，喬伊斯就知道不是好事，但他對於這個合約室的打字員還是有著意外的。
至少對方到目前表現出的行事風格，沒有安吉拉所說的那麼不堪。
「喬伊斯，你難道要一直在酒吧躲著嗎？我早就告訴過你，軍情處不會養閑人。」博德安.亞瑟看到喬伊斯進來，沒好氣對他道。
「處長，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也別將氣撒在我頭上啊！」喬伊斯心中暗嘆，表面上只能聽著。
「你跟著亞爾林出去轉一轉，搜集一下卡洛琳.傑羅德小姐被綁的情報。」看到喬伊斯面無表情，略胖中年人深吸一口氣道。
「處長，那我們出去了。」
亞爾林察言觀色，確定喬伊斯沒反對，而博德安.亞瑟也再沒有多餘的話，這才行了一禮退出處長辦公室。
「我和亞爾林有任務，吃完東西你上樓同泰瑞莎一起。」看到艾琳娜還在樓梯口的沙發上等著，喬伊斯欲將她扶下去。
「喬伊斯，小心一些。」
艾琳娜接過泰瑞莎拿出的風衣，將夾克衫還給了喬伊斯。
感受到艾琳娜的擔心，喬伊斯點了點頭，將她送去吧台，幫著要了一份餐，默默同亞爾林離開。
「抱歉了，喬伊斯，我沒想到處長會讓你一起。」出了酒吧的門上馬車，亞爾林苦笑著解釋道。
「別放在心上，博德安.亞瑟先生說得沒錯，我確實不能總呆在酒吧中。」喬伊斯釋然一笑，覺得亞爾林為人處事很周到。
從亞爾林出了處長辦公室沒立刻解釋，喬伊斯猜測他是不想讓博德安.亞瑟聽到。
在倫蘇博物館的時候，喬伊斯確定了略胖中年人耳力非同尋常。
「弗朗奇先生，麻煩去萊坊區的鋼鐵花街。」亞爾林對旅行者酒吧趕馬車的老者很客氣。
「那可是個好地方，相比鋼鐵花街，金玫瑰街簡直是弱爆了。」坐在外面的老者粗放笑道。
「喬伊斯，對於卡洛琳小姐被綁的事情，你怎麼看？」亞爾林坐在喬伊斯的對面輕聲問道。
「我不知道啊！」
喬伊斯在心中無力言語，他根本就不了解貴族圈子的生活。
「我的意思是，你對三百金羅幣的賞金有沒有想法？」亞爾林看著喬伊斯無知的神色並沒有泄氣，反而玩味笑問試探道。
「這個人不只是言談舉止得體，而且頗為善於鑽營。」喬伊斯重新在心中定位亞爾林這個人。
「三百金羅幣很多，簡直是不敢想象，如果能發現卡洛琳小姐被綁的線索，能有機會賺到這筆錢嗎？」喬伊斯表示出的動心，並不完全是裝出來的。
「三百金羅幣多嗎？對於一個富豪家的千金小姐失蹤懸賞來說，再多個五到十倍才算合理。」亞爾林的笑語說法，讓喬伊斯暗驚。
「如果懸賞只是傑羅德家族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所拋出的餌，或許任務發布給傭兵、冒險者和獵人，才是傑羅德家族所希望看到的。」直到這時，喬伊斯才開始細想卡洛琳小姐被綁的案子。
「卡洛兒小姐被綁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你認為她會有事嗎？」馬車在萊坊區行駛的過程中，亞爾林對喬伊斯笑問道。
「當然不會有事，那可是行走的鈔票，將她綁走一定有目的，否則沒有誰願意得罪有錢有勢的傑羅德家族，如果尋仇報復的話，直接在現場將其殺死更簡單。」喬伊斯心中反而覺得那些失蹤的站街女郎更可憐，連個泡都不會再冒出來了。
「在卡洛琳小姐沒有平安回去之前，想必斯凡科.傑羅德男爵也會非常著急，只要咱們能了解一些卡洛琳小姐的消息，去傑羅德莊園告訴他，相信一定能得到感謝和回饋。」眼看著喬伊斯有著思考卻不回應，亞爾林依舊很有耐心笑道。
「這個人不得了，他是在向我示好，還是想利用我？」喬伊斯沒有掩飾咽了口唾液。
「你是不是有了什麼主意或情報？」
喬伊斯回想起了，昨夜亞爾林和那些傭兵、冒險者混得很熟的情況，不免有著謹慎。
「還得再確認一下，喬伊斯，如果得到了卡洛琳小姐的消息，你願意去傑羅德莊園嗎？」亞爾林含糊不清表示，壓低嗓音對喬伊斯問道。
「如果能拿到錢，並且分我一半的話，我會考慮的。」喬伊斯神情漸漸變得堅定，卻腹誹亞爾林在這兒等著。
通風報信有可能得到一些好處，但也有著風險，一旦因此引發衝突，或是讓卡洛琳小姐的情況變得更糟糕，給傑羅德莊園送消息之人，會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尤其喬伊斯還不像傭兵和冒險者，他是軍情處的人，一找一個準。
「放輕鬆，只是給斯凡科.傑羅德男爵送個消息，好處會超乎你的想象，如果案子一旦破了，軍情處里也會有獎勵。」亞爾林一臉笑容，沒有在好處的分配上與喬伊斯討價還價。
「這似乎是故意找上我的，覺得我太過市儈占公家便宜，還是另有什麼算計？」喬伊斯沒想到出來一趟會有這樣的事。
對於這個亞爾林，喬伊斯並不了解，更不要說卡洛琳小姐被綁的暗裡之事。
被利用與未知，就意味著極大的危險，喬伊斯雖有些想掙錢的心思，卻明白這個道理。
萊坊區作為倫蘇市工廠的聚集地，雖比不上伯約翰區和莫亞區的富人多，可工人階層這個龐大的群體，卻也促進了萊坊區的繁華。
不似索克區，夜晚馬車在萊坊區行駛的很慢，透過車窗，喬伊斯感覺到處都是做生意的商販。
「好了，弗朗奇先生，就在夜燈街停下來吧，還請你去鐵人廣場等著我們。」亞爾林打開前車窗探頭道。
夜燈街如同其名，下了馬車，喬伊斯不但看到了相隔較遠的一根根煤油路燈，整條就像是夜市一樣，每個攤位都點了燈燭。
街上人頭攢動極為喧鬧，別說是馬車，即便走路也很費勁兒。
「這人也太多了！」
喬伊斯面色微微抽搐，忍不住感慨出聲。
「除了人多之外，還有什麼感覺？」
一身正裝的亞爾林，略有深意笑著詢問。
「金錢的味道。」
喬伊斯沒有掩飾心中的想法，給了正裝青年答覆。
在倫蘇市，官方的軍情處、警處、騎士團，以及教會之外，還有著地下秩序，尤其是萊坊區，地下秩序更加盛行，這裡雖不如伯約翰區和莫亞區體面，可是金錢的流通量極為巨大。
小到攤位、商戶，大到工廠，都在為這裡的繁榮做著貢獻，工人階層這個龐大群體所能創造的價值和購買力，是遠遠超乎想象的。
而繁榮背後的利益爭奪，則是滋生出了黑幫。
據喬伊斯所知，倫蘇市有些黑幫非常可怕，不但是無惡不作，而且經常會發生爭鬥，當街砍殺和放槍是很平常的事，這些黑幫人多勢眾，就連警署和警處輕易也不敢動，否則也不會稱之為秩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