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章 心有靈犀

獨孤冥月一語說罷，君霏羽沉默了片刻，也曉得方才的確是自己考慮不周了，縱然靳弋揚是值得信任之人，但南宮星曜卻畢竟是個外人。

南宮世家如今除了南宮星曜這根獨苗，幾年來其實也有其他青年才俊逐漸嶄露頭角，更有南宮皇后這棵大樹在背後，便慢慢從一開始的衰落又振興起來，但他們卻從未依附於任何一個陣營，始終保持中立，甚至也沒有加入羽皇默許的風雲盟會。

也正是如此，獨孤冥月和君霏羽也始終猜不透南宮星曜及南宮家族的目的，也不敢輕易將他們划入自己人的陣營，縱使南宮星曜也曾與他們並肩作戰。

「我都明白，凡事還是得多個心眼兒，南宮星曜再怎麼也是個外人，必須有所保留。」君霏羽輕聲嘆了口氣，抬起頭看了獨孤冥月一眼。

獨孤冥月點了點頭，卻轉身從枕頭底下取出個什麼東西來，放在君霏羽掌上，那原是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君霏羽先是一愣，而後就想起來這是何物了，那日在地獄之谷的岩洞里，她曾經感覺到獨孤冥月袖子里藏著什麼東西，當時獨孤冥月還示意她不要聲張，免得朱雀知曉，原來卻是此物。

「這是？」君霏羽疑惑問道。

「你打開瞧瞧便知道了。」獨孤冥月神神秘秘地一笑，賣了個關子。

君霏羽遂輕輕撥開盒蓋，十分輕巧地便打開了，裡面竟是一顆珠子，似玉非玉，光華四射，觸手處溫潤無比，還有著流動的光暈，她一時看得呆了。

不久之前，君霏羽也曾經看過類似的這麼一顆珠子，正是相里晝余給她瞧的那個「天心石」，當時相里晝余捧著那顆珠子難掩得意之色。

可是就君霏羽眼下看來，這兩顆珠子雖然大小色澤都有些相似，但相里晝余手裡的那顆珠子若是和眼前的這顆比，那便是魚眼睛和珍珠的對比一般，高下立現。

難道說……君霏羽忽然間明白了什麼，不覺瞪大了瞳孔看向獨孤冥月，喃喃道：「莫非，這才是真正的天心石？」

獨孤冥月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大概便是它了。那日我與相里權爭鬥中奪得了此物，他臨死前也許還未發覺。」

「你確定此物便是天心石？它真的能夠呼風喚雨，或是逆轉時空么？」君霏羽看著這顆光華瀲灧的珠子，忽然有些不敢置信。

「按照古書中的記載應該是，」獨孤冥月仔細回想了下，「當時天權先生和相里權都是這麼說的，只可惜現在相里權已死，而天權先生失憶，更加不能對他提及此事了，這天心石暫時由我們保管，千萬得小心。」

君霏羽自然也懂得懷璧其罪的道理，曉得這枚天心石日後是萬萬不可隨意顯露於人前了，但具體如何，她卻還有些躊躇，遂詢問獨孤冥月道：「接下來咱們該作何打算？」

獨孤冥月的眼睛里劃過一絲憂慮，正與君霏羽所想相合：「相里晝余拿到的是假的天心石，如果單單隻是沒有作用倒也罷了，只怕這個假貨一不留神會有反作用，萬一惹出禍端來危害天界，那便不好了。如果有可能，我倒是打算設法去衡空看看，監視相里晝余的下一步行動。」

「去衡空？玉衡？」君霏羽聞言愕然不已，因為她從未想過要離開天界去旁的地方，況且，天界此時雖然總體上平靜，卻有許多內憂外患尚未解決，獨孤冥月若真決定不久後去衡空，那倒是真的需要好好準備一下。

但君霏羽亦是早已領教過相里晝余的言行不一，是以這一次也仍舊不能放鬆，得派人去盯著他的舉動，正這般一想，獨孤冥月卻是與她心意相通地先開口了：「這一點你不必操心，你和弋揚商議的時候，我已經囑咐了寒冰和赤焰出發了，他二人做事自然讓你我放心。」

君霏羽又一次感覺到獨孤冥月做事的周密，但轉念一想，他是在病中處理這件事，又添憂思勞累，因此忍不住嗔怪了一句：「你這想法倒是妥帖，但如今身體還弱著就去琢磨這個事，也未免太不顧念自己了，為什麼不讓我去做呢？」

獨孤冥月看著妻子薄怒的模樣，知道她是真心替自己著想，而非無理取鬧，遂只是溫柔地一笑，攬了攬君霏羽的肩膀：「你自然也有你的事，若事事都落到你頭上，只怕殫精竭慮，容顏受損啊，我瞧你最近倒是受了很多，不似前兒風致。」

「……」君霏羽一時無語，不由吐槽獨孤冥月這岔開話題的法子真不是一般的糟糕，但卻也曉得他不過是不想讓自己擔心罷了，因此也不大生他的氣了，轉怒為笑，也說了句玩笑話就此放過：「說了這麼多，不就是說我變醜了么？這倒是嫌棄我起來了。」

「你若丑，那這天界只怕能看得過去的人也沒有了。」獨孤冥月攤了攤手，一臉無辜：「好啦，你也別操心太過了，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你昔日的風姿，我可沒忘記，如今也是一樣，不必太過糾結。」

君霏羽情知此事亦是無可奈何之事，縱然夫妻倆情況不算好，但是該管的事一件也不能落下，因此她在獨孤冥月這邊照顧了他一下午之後，晚飯之後卻是找借口先行一步回房了。

窗外夜色如墨，偶爾有一兩聲老鴉的沙啞叫聲傳入耳中，君霏羽蹙了蹙眉頭，從衣篋中找出一件夜行衣換上，預備出門，想了一想，又找了個黑色的面紗蒙了面，只露出一雙美目來。

白日里無法去徹查的事，那便讓她在黑夜裡揭露吧。

君霏羽收拾好自己后，便輕捷地打開窗戶跳了出去，連凌霜和府中侍衛也未驚動，悄無聲息地出了獨孤府，向著某個方向輕盈地掠去。

霽揚的手下先前已經查明了章家最終將天心石砂所合成的東西運往何處了，而君霏羽今晚，便是要向那一處探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