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恐懼的呼救

()謝慧緊張得兩腿發軟，蒼白的臉上再無一絲血色，帶著哭腔的聲音發顫地問：「醫生，我丈夫他……？」

那邊正在交談的陸警官和陳董事長也十分慎重地走了過來：「秦醫生，歐明政現在怎麼樣？」

白大褂飛快地掃了眾人一眼，沉聲說：「病人並沒有生命危險。」

他很聰明，先回答了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胡濤和陸警官、陳董事長的表情頓時放鬆了許多，方才還在搖搖欲墜的謝慧也很快恢復了力氣，長長地舒了口氣。

但白大褂馬上又搖頭：「不過……」

「不過什麼？」心急的歐曉宇脫口而出，謝慧和歐雪的心更是再度懸上了半空。

白大褂並沒有因為歐曉宇的搶話而不滿，依然是皺著眉頭：「病人已經醒來，但因為受了較大的刺激，情緒有點問題。我剛才給他打了一針寧神劑，現在要將他轉去神經病科做進一步的治療。」

水至寒頓時無語。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方才還在想，歐父會不會精神錯亂，這下醫生就說他情緒有問題了。

不過，這個回答，並沒有引起歐雪一家的特別重視。母子三人對視一眼，均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陸警官顯然是認得這位白大褂，上前一步，十分誠懇：「秦醫生，歐明政是一樁搶劫殺人案的唯一目擊證人，我們想向他了解一些情況，不知道現在是否方便？」

白大褂嘆了口氣：「陸警官，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這裡是急診室。如果你想了解情況，請等我們把病人移交給神經病科以後，你去問神經病科的醫生，好嗎？」

陸警官一怔，隨後抱歉地讓了一步：「不好意思，是我太急躁了。」

水至寒看得心裡一動。

這位陸警官，似乎並不像表面上那般冷酷啊！

很快，胡濤就在陳董事長的安排下，去和陸警官帶來的警員溝通墊付醫療費用的問題。

被注入安神針而再度沉睡的歐明政被幾位護士推了出來，急急地送去神經病科。

水至寒也陪著歐雪一家三口跟著這幾位護士來到神經病科的門外。

裡面的病人已經被提前得到通知的醫生客氣地請了出來，歐雪和謝慧正想跟著護士進去，陸警官和陳董事長就搶先走在她們前面，並關上門，留下年輕的兩名刑警在門口把守。

其中一名刑警很禮貌、但很強勢地攔住了歐雪母女：「對不起，病人的情況特殊，陸警官還有事要和醫生私下裡溝通，麻煩你們先在外面等候一陣。」

歐雪和謝慧面面相覷，臉現不忿。

年輕氣盛的歐曉宇忍不住就憤憤地質問：「你們口中的病人，是我爸爸！我們是他最親近的人，為什麼不能進去？」

刑警十分歉然地看了看他，但依然堅持地伸著手：「對不起，小兄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歐先生的安全關係到5條人命，我們不得不謹慎！」

「但是……」歐曉宇還要爭執，謝慧卻不想和這些執法者發生衝突，無奈地勸住了他：「算了，曉宇，他們也有他們的道理。我們還是先等一等！」

她輕嘆一聲，憂心沖沖地在治療室外的不鏽鋼椅子上坐下。

母親都退讓了，歐曉宇也沒輒了，只好憤憤地冷哼一聲，氣鼓鼓地走回母親身邊。

才過了幾分鐘，緊閉的治療室內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無比且極為驚恐的男人尖叫：「啊……！殺人了！……殺人了！……救命！」

這尖叫是如此的突兀，又是如此地充滿恐懼，令人忍不住就心驚膽顫，彷彿置身於陰森的十八層地獄似的，整個靈魂都在驚懼地微微顫抖，驚得謝慧猛地一下就從過道中的休閑椅上跳了起來。

歐曉宇也是臉色劇變，「蹭」地一下站起：「爸爸，這是爸爸在喊！」

只是爸爸的聲音已不同於以往的憨厚老實，而是恐懼得完全變了調。

水至寒聽了幾秒就忍不住寒毛直豎，暗自心驚。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經歷，才會令一個身高1米75，體重140斤的壯年男子恐懼成那樣，像是見到了什麼慘無人道的場面似的！

想當初，他失足落海，感覺離死神極近的那一刻，都沒有這種類似於歇斯底里的恐懼感！

可這聲男人的尖叫並不是喊了兩聲后就馬上停止，而是一聲還比一聲高，一聲還比一聲凄厲，最後幾乎是嘶聲力竭的吼出，那因為聲嘶而變得猶如破鑼般的叫聲，深深地震憾著在場每一個人的靈魂。

其他科室的一些病人很驚訝地走出來查看究竟，只是很快就被兩名刑警面帶煞氣地鎮住，驚疑不定地站在不遠處，私下裡指指點點。

很快，在那尖叫聲中，又響起一連串的金屬猛烈碰撞、以及玻璃摔碎在地的尖銳聲音。

「叮！」

「鐺！」

歐雪剛剛恢復了一點血色的臉又再度變得蒼白無比，本來很柔和的眼睛里只剩下濃濃的擔憂。一隻手扶住謝慧，她焦急地催促弟弟：「小宇，你快進去看看！」

「嗯！」不用姐姐吩咐，歐曉宇已經急沖沖地跑向神經病科的入口。

但守在門口的兩名年輕刑警卻立刻伸手一攔：「小兄弟，對不起，我們陸隊交待過，你現在還不能進去！」

攔是攔了，兩人的眼中同樣是驚疑不定，顯然也被裡面的嘶叫所驚到。

歐曉宇劍眉一挑，怒了：「我爸在裡面，我怎麼不能進！」伸手就推。

可惜，他雖然是個已近成年的男孩，但力道卻是遠遠比不上這兩名訓練有素的刑警，推是推了，兩人卻是紋絲不動。

左邊那名刑警頗為憐憫地勸他：「小兄弟，這是為了你好。你父親的精神不穩定，很可能會傷到你。放心，真有什麼事，我們陸隊就在裡面，他不會讓你爸爸的生命受到威脅。」

正說著，裡面那讓人心驚肉跳的呼聲便嘎然而止。

兩名年輕的刑警對視一眼，已猜出發生了什麼事，眼中的憂慮更甚，並飛快地閃過一絲同情。

歐曉宇也聰明，敏感到一絲不對勁，手上力道一緩，雙眼緊緊地盯著兩名年輕的刑警：「怎麼回事？我爸怎麼不喊了？」

「廢話，被我們老大弄暈了，怎麼喊？」刑警心知肚明，卻不好這樣回答歐曉宇，否則小夥子脾氣一來，還不知會吵成什麼樣。眼珠子一轉，左邊那位就好言相勸：「沒事了，沒事了，估計是醫生又給打了針。」

「真的嗎？」歐曉宇半信半疑，只是苦於無法衝破他倆的防線，雖然是很想進去看一看，卻沒有辦法。

好半天，沒再聽到裡面傳出什麼動靜。

歐曉宇回頭看向水至寒，以目相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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