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宿
「北北，面朝牆站著，爸爸出去一下。」讓這兩隻喪屍的屍體就這麼躺在屋子裡，總歸不是個辦法。一來我待會要用到這個廚房，二來嚇著閨女怎麼辦？我想了一下，蹲下身子將其中一具屍體扛到肩膀上對門外的北北喊道。之所以要讓北北面朝牆站，是因為我不想讓她看見屍體，還有我扛屍體的樣子。
「爸爸你快點回來！」北北很聽話的朝牆站好，然後在那裡說道。她知道，我一定是在干某些不方便讓她看見的事情。不過她堅信，她的父親做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理由的。
「嗯，很快！」我回應了閨女一句，然後扛著屍體拉開門就出去了。小賣鋪對面是一家小型的汽車修理廠，好吧說是廠實在是太抬舉它了。就一幢三層樓高的房子，一樓用來給過往的汽車補胎加水什麼的，二樓三樓目測是用來住人的。我決定將肩頭的屍體扛到裡面去，找個隱蔽的角落扔那兒再說。閨女還在小賣鋪里，我也不敢走遠。誰特么知道這個鎮子里，還隱藏著多少喪屍。
手裡提著那把鏟子，我急速地衝進了修理鋪子，四下里略一打量就有了主意。一條深深的地溝槽出現在我眼前，這地方我估計裝個三五具屍體都沒問題。走到散發著機油和汽油味道的地溝槽旁邊，我肩頭一使勁就將屍體拋了下去。做完這一切，我馬不停蹄的回頭跑向小賣鋪，在那裡頭可還有一具屍體需要我去處理呢。
幾分鐘之後，我就將屍體處理乾淨了。走出那家修理鋪子的大門，我回身將那扇油膩膩的卷閘門給拉了下來，並且上了鎖。回到小賣鋪關上門，我讓閨女去挑自己喜歡的東西改善生活。而我自己，則是摸進了小賣鋪的那間小廚房，開始用水沖洗起地上的血漬來。
「嘩~嘩~」一連在水龍頭接了6桶水，地上的那灘血漬才算被沖洗乾淨。我輕輕將窗戶打開一半，好讓有些氣悶的廚房透透風。整理好了廚房，我回頭看著小方桌上的那幾件衣服，伸手拿了起來在口袋裡摸索著。一個打火機，一串鑰匙，鑰匙扣上有一把用來削水果皮的摺疊刀。打火機么，小賣鋪里多的是，鑰匙我拿了也沒用。唯獨那把摺疊刀，我把它從鑰匙扣上取下來，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裡。我尋思著，有了這把小刀，起碼以後殺點魚啊什麼的，不用再去找小瓷片了。
「閨女，找著什麼愛吃的了？」等將廚房裡的事情忙完，我走到外頭對正踮著腳尖在貨架上翻找著什麼的閨女問道。
「都是些薯片什麼的，你不是說吃這些容易長胖么。除了薯片，就是些小麵包了。沒意思！」北北將手裡的那筒標註著非油炸的薯片放回貨架，噘著嘴沖我抱怨道。看來小丫頭是對薯片動心了，她是我的閨女，心裡想著什麼我能不清楚？看著她那噘著的小嘴唇，我笑了。
「吃吧！」我將那筒據說是非油炸的薯片從貨架上拿了下來，三兩下拆開塞進她手裡說道。薯片，薯條之類的垃圾食品，沒有哪個女孩子不喜歡的。包括很多大人，也對這些個東西情有獨鍾。我想著，我們爺倆都落魄到如今這般的田地了，我還控制她幹嘛？我寧可她胖著活著，也不願意她苗條著死去。雖然說死這個字有些不吉利，可這就是我內心的想法。
「真的能吃？」北北拿出一塊薯片準備往嘴裡送，送到一半，又將手裡的薯片放下問我道。在她印象當中，只要事關於薯片什麼的，我就會不苟言笑的拒絕她的請求。我忽然變得好說話了，這讓北北很不習慣。
「吃吧，挺脆的！」我拿了一片薯片丟進嘴裡，嘎吱嘎吱地嚼著對她說道。
「北北，晚飯想吃泡麵卧火腿腸，還是火腿腸卧泡麵？」等閨女抱著薯片坐到摺疊床上開心地吃著之後，我直著貨架上的那些形形色色的泡麵問她道。火腿腸是那種黑皮兒包裝著的泡麵伴侶，我拿出一根撕去包裝吃了幾口，覺得味道還不錯的樣子。
「額~隨便！」北北坐在摺疊床上甩著腿說道。
「那好，那就泡麵卧火腿腸了啊。」我從貨架上拿下來三盒兒泡麵，外加六根火腿腸對閨女笑道。我很少和閨女開玩笑，雖然我很愛她。今天這樣的玩笑，貌似還是第一次，閨女很是有些不適應。不過不要緊，今後我會經常和她玩鬧的，我要讓她開開心心的活著。
「嗯嗯，爸爸我能吃一個冰激凌么？」小丫頭見我心情似乎很不錯的樣子，隨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這要在往常，我肯定會以天涼了吃什麼冰激凌之類的理由拒絕她。不過打幾天起不會了，因為我不知道電力供應還能維持多久。等斷電的那一天，就算我讓她吃，也沒得吃了。
「去吧去吧，自己去冰櫃挑去！爸爸煮麵去了啊，還有別開門知道么？」我揉了揉閨女的頭髮，囑咐著她道。門上的插銷，我已經插好了。只要不從裡面開門，外邊的人想進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扇門，就是我和閨女與外面的安全屏障。
「嗯嗯，知道的。」閨女將薯片放下，蹦蹦跳跳地答著話兒去挑冰激凌去了。
「滋~」很幸運的，我在廚房的小冰箱里找到了幾枚雞蛋，還有一些吃剩下的腌辣椒。我把煤氣灶點著火，然後往鍋里倒了一些油，敲了兩枚雞蛋進去。一股子煎雞蛋的香味頓時充斥在小賣鋪里，我聞著這讓人食慾大開的味道，轉身就將牆上那扇半開的窗戶給關上了。喪屍的嗅覺可是很靈敏的，我可不想煎個雞蛋引來一大群喪屍。
等把雞蛋剪好，我拿了個盤子將它們盛了起來，隨後往油鍋里加了兩勺水。我和閨女可是兩天沒有聞過油腥味了，看著鍋里的油腥子，我嘴裡不由得分泌出許多的唾沫來。等到鍋里的水冒泡的時候，我才開始拆泡麵。一股腦將面全都扔進了鍋里，隨後把調料包拆開，將調料逐一倒了進去。當然最後沒有忘記把那幾根火腿腸掰斷了擱進去。說好了泡麵卧火腿腸的，我不能在閨女面前食言。
「閨女，開飯了！」泡麵很好煮，三分鐘之後，兩大海碗香噴噴的麵條就出鍋了。我端著兩隻大碗，沖坐在摺疊床上晃悠著雙腿的北北說道。
「哇~爸爸，麵條好香啊。爸爸做的飯最好吃了！」北北回過頭來，看著我手裡的面還有裡面的火腿腸和煎蛋。一把將沒吃完的冰激凌給扔到一邊，從床上站起身來慌忙不迭的接過碗去贊道。
其實哪裡是麵條香，是閨女這兩天盡吃粥，嘴裡沒味道了才覺得泡麵很香而已。我從貨架上搬了一個裝滿了肥皂的紙盒子放在地上，然後讓北北把碗放在上面。這樣吃起來，手就不會覺得燙了。
我和閨女，就那麼蹲在肥皂箱子跟前，稀里嘩啦的吃著泡麵。不到5分鐘，我們父女倆就將各自碗里的食物消滅了個一乾二淨。北北甚至連碗里的湯水，都喝掉了。我坐在摺疊床上，點了一支煙。默默地將她摟進了懷裡，用下巴輕輕蹭著她的小臉。忽然間，我覺得有些心酸。如果沒有這檔次事情發生，我的閨女現在應該在學校，和她的同學們開開心心的在一起學習。雖然家裡的條件一般，可是放學回家會有熱飯，晚上還能看上半小時的電視調劑一下大腦。
可是如今世界變了，一切全特么給毀了。此時此刻，我甚至都想找到讓這個世界改變的罪魁禍首，然後將他大卸八塊方能泄我心頭之恨。不過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了，不提我不知道那個罪魁禍首是誰，就算是我知道，或許他現在已經變成了喪屍。在異變面前，沒有階級之分。運氣好，或許和我們父女倆這樣苟延殘喘。運氣不好，就和大多數人那樣變成了喪屍。
我吸完一支煙，起身來到了廚房。我要燒上一大鍋開水，讓我和閨女洗個熱水澡。兩三天沒有洗澡了，一路上趕路又出了不少汗，沾了一身灰，此時的我覺得身上都有些餿味了。整整燒了兩大桶開水，我將桶里的水溫兌好之後，打開北北的小背包。從裡面拿了一套乾淨的衣裳，讓她去廚房洗澡換上。
洗髮水和香皂，都是現成的，看上哪樣用哪樣。我將這些瑣碎事情都安排好之後，留閨女一個人在廚房洗澡，自己則是走到門口，背對著她守在那裡。
「爸爸晚安！」半個小時之後，北北和我都已經洗得香噴噴的躺在了床上。北北睡的是摺疊床，而我則是將鋪蓋鋪在地上，打了一個地鋪。雖然被子感覺有些潮濕，可是並不妨礙我愜意的進入夢鄉。北北輕輕打了個哈欠，嘟囔著對我說了一句。
「晚安北北！」我將胳膊枕在頭下，嘴裡叼著香煙輕聲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