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放不下的只有我

「乾杯！讓我們為正義打敗邪惡干一杯！」洛櫻高舉著果汁，歡呼著。

「媽媽，你成了女超人嗎？」小布丁啃著雞腿說。

「那是，你媽媽就是女超人。」洛櫻拍了拍自己的肱二頭肌，得意的笑道。

「那你怎麼不把內褲穿在外邊？」小布丁疑惑的問。

尹淡月笑得差點把啤酒都給噴出來：「你媽現在是女超人，過幾天恐怕就要變慫人了。」

「你說什麼呢，別損壞我在女兒面前的光輝形象。」洛櫻推了尹淡月一把：「言上，再上點五花肉。」

言上系著圍裙，把新鮮的五花肉放在了烤盤上，「滋滋」的聲音惹人食慾。

「在家吃烤肉真舒服呀，言上你的手藝真不錯，腌製得正好。」尹淡月誇讚道。

「你被淡月誇獎廚藝好就像世界首富誇你會賺錢一樣，不得了咧～～」洛櫻舉了個大拇指。

「小周阿姨廚藝也很好。」小布丁在一旁插嘴。

洛櫻笑意凝在了嘴邊：「哪個小周阿姨？」

小布丁意識到說錯話了，急忙把嘴巴捂上。

尹淡月一見，趕緊替洛櫻夾了塊肉：「趁熱吃趁熱吃，這塊剛剛好。」

洛櫻卻不再說笑，把肉夾到小布丁碗里：「多吃點。」

言上看著洛櫻的笑容漸漸消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小布丁那句話說錯了嗎？

小布丁年齡還小，見媽媽沒有發火，放下心來，開開心心的吃著。

尹淡月見洛櫻沉默了下來，也不好說什麼，趕緊把電視打開，調節氣氛。

電視里正放著著名女星白果的專訪。白果是目前最炙手可熱的明星之一，長相甜美可愛，尤其是她的笑容極富有親和力，惹人喜歡。

「哎，你們VV沒有安排她的專訪嗎？」淡月問。

洛櫻回頭看了一眼：「想約她，但是約不到。」

「長得還真是漂亮。要臉有臉，要胸有胸。」尹淡月嘖嘖稱讚。

「有臉有胸就一定是好女人嗎？」洛櫻把杯子一遞：「言上，倒酒！」

言上立馬拒絕，把瓶子挪開了一點。

「倒酒！」洛櫻氣勢洶洶。

尹淡月見狀，趕緊起身對小布丁說：「來，乾媽帶你去洗澡瞧你這身煙熏火燎的味。」

順便在言上耳邊悄聲道：「給她倒一點，不然她會把身後的紅酒一股腦都喝了。」

果真，洛櫻左顧右盼，抓到了身後的一瓶紅酒開始拔塞子。

「我給你倒。」言上趕緊給她倒了一小口。

「你這麼摳幹什麼？」洛櫻一把奪過來，對著嘴巴「咕咚」咧幾下，瞬間臉就紅了起來。

她揪著言上的衣領，直勾勾的問：「言上，你是男人，你告訴我，女人有臉有胸就是好女人嗎？」

言上見她似有發酒瘋的前兆，很是無奈，但又慶幸還好是在家裡。

「說呀！」洛櫻又靠近了一些。

兩個人幾乎鼻子碰鼻子，大眼瞪小眼，言上感受到了洛櫻溫熱的氣息。

「當然不是。」言上臉有些微紅。

洛櫻「哼哼」一笑，鬆開言上，拍拍他的肩膀：「不錯，不庸俗。你說小周有什麼好的？」

「哪個小周？」言上一頭霧水。

「還有哪個小周？」洛櫻又灌了一大口啤酒，嚷道：「那個狐狸精。」

「洛櫻！你小點，你閨女已經睡了！」尹淡月下樓呵斥道。

洛櫻把手指放到嘴邊：「噓…輕點。」她挪到言上身邊，搭著他的肩膀，輕聲說：「小周就是那個狐狸精，她趁著我不注意，把小布丁爸爸搶走了。她有臉有胸，但是她壞。搶錢可以坐牢，搶車可以坐牢，為什麼搶人就可以不坐？還有王法嗎？！」洛櫻把桌子拍得「咚咚」響。

尹淡月白了一眼，嘆了口氣：「唉，今天不要想清凈了。」

「她這樣會不會有危險？」言上有點擔心。

「她危險？你還是替你自己多多考慮吧。」

洛櫻仰頭，一瓶啤酒見底：「什麼賢妻良母，溫柔賢惠，她奶奶的在胸大貌美的面前簡直一文不值！」

「夠了啊，我得提醒你，舊的東西再不放開，即使新的來了，你也會因為騰不開手而錯過。」尹淡月奪過她的酒瓶子。

「什麼新的舊的，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小布丁，什麼小周阿姨？這個小周阿姨壓根就不可以出現在她的生活里，那個王八蛋騙我，我說過，不能讓她們見面的。」洛櫻眼裡幾乎要飆出火來。

「不行，我得去找他算賬！」洛櫻暈暈乎乎的站起來。

言上忙過來扶她，洛櫻順勢摟住言上的脖子，撒嬌道：「言上，你陪我去，你這麼帥，給我長臉。」

言上趕緊扶住她：「尹小姐，麻煩你送她回房間吧。」

「讓她走。」尹淡月輕聲說：「有時候人不面對真相就無法清醒。她從離婚到現在都相當克制和理智，這樣不好。」

洛櫻醉醺醺的回頭：「誰無法清醒？我清醒得很，愛情是什麼？愛情就是，如果沒有更好的選擇了，我才陪你到天荒地老。什麼婚姻像鞋子？什麼狗屁理論，我現在才發現，一雙鞋可以合適很多雙腳。這才是真諦！」

說完，拽著言上就往外走。

言上攙扶著她：「你真的要去？你都醉了。」

「我沒有醉。」洛櫻揮揮手攔下了的士。

言上護著她坐進車裡，洛櫻軟綿綿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收音機里放著一首情歌。

洛櫻一路上都很安靜，言上幾乎以為她要睡著了。

「我沒有醉，我只是以為我醉了。」洛櫻忽然輕聲說。

她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握住言上的手：「言上，你會幫我對不對？」

她靠得很近，她的眼睛里有著零星的傷痛與不甘。

站在門前，洛櫻一個勁的按著門鈴，夜很靜，門鈴聲尤其刺耳。

門開了，站在暗處的言上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他長相剛毅但又不失儒雅。

看見洛櫻他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小布丁出什麼事了嗎？」

「別提小布丁。」洛櫻盯著他。

「你喝酒了嗎？」男人態度忽然溫和起來：「不是說了不要喝酒嗎？」

「小布丁是我的，你答應我不讓她們見面的，你騙我！」洛櫻用手指點著他的胸口。

看著帶著醉意有點憤怒的洛櫻，男人慾言又止，沉默不語。

「小布丁是我最後的底線，我不吵不鬧，不爭不鬥，不是給你面子，而是給小布丁面子。我說了，那個女人可以闖進我的生活但不可以闖進小布丁的生活。」洛櫻一字一句帶著恨意。

男人長嘆一口氣：「我送你回去吧。」

「不要！」洛櫻拍開他的手：「小布丁還是個孩子，她什麼都不懂。」

她用力捶著他的胸口：「她是你女兒，你怎麼能忍心戳破真相！」

「洛櫻……」男人有些猶豫，但還是說出了口：「我要結婚了。」

洛櫻驟然安靜，不可思議的望著男人，舉起的手慢慢的放下。

「我要結婚了，小布丁不可能永遠迴避她。」男人艱難的說：「我不能永遠都讓周彤躲著，小布丁是我的女兒，她需要認識周彤。」

洛櫻的嘴微微張著，夜晚的沁涼讓她感覺到了寒意，一直冷到了心裡。

言上默默注視著洛櫻，他把手放在了胸口上。

那兒有些刺痛。

洛櫻忽然一笑，變得相當冷靜而自持：「那，我就不祝福你了。」

她帶著那抹笑轉身。

「我送你。」

「不用了。」她頭也不回。

她聽見了門輕輕關上的聲音，但似乎重到她的心都在顫抖。

她握著拳頭，冷靜的往前走，一直走。

言上跟上她，看著她瘦小的背影。

在寒夜裡，她很孤獨。

不知道她走了多久，言上默默在後，眼神也變得傷感。

忽然，她突然蹲下，把頭伏在膝蓋之上。

言上看見她的身體在發抖。

「洛櫻。」他趕緊脫下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蹲下來：「洛櫻，你沒有事吧。」

洛櫻抬起頭，她在笑，她居然在笑。

她小聲的笑著，止也止不住。

「原來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前任的喜帖。言上，這話說得多好笑。」她嘴角笑意更濃，但是一行淚卻流了下來。

「原來，放不下的只有我自己。」她的眼神變得更悲傷，但是笑意未退。

她的淚順著臉頰一直往下滴，一顆兩顆，像斷了線的珍珠。

言上的心越來越痛，幾乎不能呼吸。

他緊緊摟住洛櫻：「不要怕。」

「我真蠢。我以為沒有愛至少還會有情，實際上分開了就只是互不相干的兩個人。」洛櫻輕聲抽泣。

言上把她抱得更緊。

「十年的婚姻，沒有愛至少還有恩啊，怎麼可能那麼乾脆就可以抹去？我不知道是他太無情了，還是自己太有情了。」洛櫻閉著眼睛，想要阻止眼淚：「為什麼閉上眼睛還會有眼淚呢？」

「痛了就哭出來。」言上拍著洛櫻的背。

洛櫻緊緊扯著他的衣服，從抽泣到嗚咽。

她在他懷裡放聲痛苦，眼淚浸濕了他的襯衣。

他緊緊摟著她，感受著她的溫熱、呼吸、香氣也感受著她的悲傷、痛苦、和失望。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哄著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