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賜婚

三百多年前，魔尊黑冕和採薇仙子意外結緣並相愛了，因為神魔之間不能通婚，所以他們只能無奈地選擇分手。之後，兩人雖然天各一方，無法相守，卻比以前更加懷念彼此了。

有一天，天帝元昊發現了他們之間的秘密，且得知近身伺候自己的小仙倌一直傾慕採薇仙子，便將採薇仙子許配給了小仙倌。採薇仙子雖然迫於無奈，嫁做他人婦，但心裡始終惦記著魔尊。

許多年過去了，小仙倌晉陞為清風上仙，採薇仙子也為他生了一個兒子，但他們依舊沒有得到幸福，因為採薇仙子對魔尊的痴情，漸漸變成了執念。她不恨天帝，也不恨清風上仙，只恨自己選擇了妥協，甚至恨自己生下兒子，從而葬送了她和魔尊之間的愛情。

清涼殿，恰如其名，是個清清靜靜、少有人來往的地方，與我如今的權勢和地位截然不同。但我喜歡這樣的清靜，正所謂「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比起眾魔的阿諛奉承，我更需要他們的漠不關心。

此時此刻，我已經忘記，自己和父王之間的談話，是怎麼結束的；也已經忘記，自己是何時離開，又是何時回來的。在偌大的宮殿里，只有我一人佇立著，任思緒亂飛。

按照父王的說法，我原本是一個不被愛的孩子，是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的；既然已經來了，就要明白自己所肩負的責任，不應該對情和愛抱有任何幻想和期待。

我很快就明白了父王的意思，立即向他解釋道：「在我心裡，幽若只是妹妹，我對她沒有產生任何超越兄妹以外的感情，還請父王明察！」

「那就好！」父王點了點頭，對我的答案似乎感到很滿意，但接下來，他卻說了一句讓我瞠目結舌的話，「本尊不日會昭告六界，將幽若許配給你，從此以後，你不再是魔界的三太子，而是本尊的乘龍快婿！」

「父……父王，我……孩兒和幽若，真的……真的只是兄妹，並無……並無兒女私情……」我當時所表現出來的震驚，不亞於聽到自己是「野種」時的心情。為了爭取父王對我的信任，我立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誠心誠意地表明心跡，「如今，孩兒身份尷尬，不敢高攀幽若，還望父王收回成命！」

父王向我伸出一隻手，還衝我微微一笑，讓我覺得很暖心。我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掌上，頓時感受到了他手心裡的溫度，這樣的父愛，是我以前從來沒有想象過，更沒有感受過的。

他一把將我拉起來，溫和地對我說道：「昨晚，你和幽若同床共枕的事情，是魔后他們母子三人設下的陷阱，目的就是犧牲幽若一人的清白，坐實你『先娶親妹，后殺父弒母』的罪名，從而置你於死地！可惜，他們大錯特錯，不僅沒有藉此扳倒你，反而害了幽若。作為一個父親，本尊絕對不能坐視不理，既然幽若早就心儀你了，那本尊就成全她，也算是保全你了！」

這，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呢？叫我不要動情的人是他，叫我迎娶幽若的人也是他，父王的心思，實在太複雜了，我有點捉摸不透，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父王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哈哈笑道：「傻孩子，動情生愛和迎娶幽若，其實並不矛盾。你知道嗎？在凡間，有這樣一句話，說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意思大概是說，一個男人若是愛上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就會成為這個男人的弱點，敵人會利用那個女人來打擊這個男人。你對幽若沒有男女之情，這對你來說很重要；而幽若心儀你，能夠嫁給你，對她來說也很重要。這樣一舉兩得的事情，本尊十分樂意成全！所以，十日後，你和幽若正式拜堂成親！」

原來如此！我張了張嘴，想要接受父王的恩寵，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我只是下意識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動情生愛和迎娶幽若真的不矛盾嗎？迎娶一個不愛的人，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嗎？

父王突然變得很嚴肅，問道：「怎麼？你還有問題嗎？或者，你不願意迎娶幽若？」

「孩兒願意！」我急忙說道，雖然說不清哪裡不對勁，但我還是願意聽從他的安排。

我想，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他所做的一切，應該都是為了我們好；就算他不為我著想，也應該為幽若著想，畢竟，幽若是他唯一的親生女兒。這樣一想，合情合理，那就這樣吧！

「吱呀」一聲，殿門開了，接著，地上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整個清涼殿，除了伺候我起居的侍女阿奴，再無他人敢擅自前來打擾我。阿奴端著一壺花茶，走到我面前，細聲細氣地說道：「殿下，請喝茶！」

我確實有點渴了，二話不說，拿起茶杯，一飲而盡。阿奴很貼心，又替我倒了一杯，我再次一飲而盡，然後一邊細細品味，一邊緩緩說道：「這茶，味道很特別，苦中帶酸，酸中帶甜，不過我很喜歡。阿奴，謝謝你！我總是這麼挑剔，一定讓你很費神吧？」

阿奴低著頭，依舊細聲細氣地說道：「讓殿下滿意，是阿奴的本分，阿奴不敢訴苦，也不敢邀功。」

我從未對阿奴說過這麼多話，只怕再多說一句，她就要不安了。於是，我揮了揮手，輕聲說道：「你且退下吧！」

「殿下——」阿奴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似的，破天荒地大喊了一聲，然後又低著頭，恢復了以往的膽怯，「幽若公主剛剛在殿外徘徊，看到阿奴時，轉身就走了。阿奴覺得，她一定有話想對您說，您要不要去找她問問？」

我盯著阿奴，只見她把頭垂得更低了，好像做錯了什麼事情似的。我不由得自省，也許是我平時太過冷漠了，才讓自己身邊的人產生壓力，連看都不敢看我一眼。我想活躍一下氣氛，便故作輕鬆，微笑著問道：「你覺得，幽若公主到底想對我說什麼呢？」

沒想到，我這一問，不僅沒有活躍氣氛，反而嚇到了阿奴。她以為我在怪她多事，立即跪地求饒：「請殿下恕罪，阿奴再也不敢多嘴了！主子的心思，不是我等奴才可以隨意猜測的，阿奴今後一定注意分寸，還望殿下給阿奴一次機會，千萬不要攆走阿奴！」

我不由得扶額，心裡感嘆不已，「冰塊王」這個稱號，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啊！看來，我真的要好好反省一下了，至少不要給身邊的人帶來壓力和煩惱。

「我不怪你，下去吧！」剛說完，我又立即叫住她，「今晚戌時四刻，黑暗森林小幽谷，不見不散！你且去錦繡殿，幫我把這句話帶給幽若公主，請她務必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