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愧疚和不安
蘇綿一下更加愧疚不安了。
顧知行是為了救她才這樣的，她居然連這麼小的要求都做不到，真是太不應該了。
這麼一想，之前的顧慮和不好意思統統不見了，蘇綿扶著顧知行的肩膀，語氣輕柔：「不麻煩，是我應該做的，我扶你起來，你小心一點，別扯到傷口。」
溫聲細語，是顧知行做夢都不敢想的畫面。
蘇綿貼得太近了，顧知行聞到蘇綿身上甜軟的沁香，他站了起來，蘇綿的腦袋剛剛好到他胸口的位置，他能輕易看見蘇綿白皙的脖頸和鎖骨。
顧知行強壓住心底的悸動，假裝腳下沒站穩，整個人重量都壓為了蘇綿身上，然後十分歉疚地說：「阿綿……真是不好意思，我身上沒力氣，沒站穩，你沒事吧？」
蘇綿剛剛被嚇得不輕，還以為自己差點兒就害顧知行摔倒了，正暗中責備自己不夠細心。
結果又聽到顧知行真的愧疚的話，一下更不好意思了，趕緊說：「沒事，是我的錯，我們可以走慢一點……」
得償所願了，貼著蘇綿慢慢往外面走的確是有些享受的，可是很快，他就感覺到了，這也是一種深深地折磨。
蘇綿越走越覺得不對勁，擔憂道：「我怎麼感覺你好像越來越熱了，你很不舒服嗎？會不會是發熱了，傷口不會感染了吧？」
蘇綿哪裡知道，顧知行會這麼熱，都是想她想的。
此刻，他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起來，有些慚愧，又不想蘇綿胡思亂想擔心，只能說：「我沒事，傷口應該沒有發炎，你別擔心……」
語氣聽著有些羞愧。
蘇綿一下就誤會了，還以為顧知行這是憋不住了，卻不好意思說，也就自作主張扶著對方有快了一些，陰差陽錯解了顧知行的困。
回來的一路上，蘇綿臉色都紅得像個蘋果似的。
偏偏秋琳什麼都不知道，只以為蘇綿跟顧知行去外面轉了一圈回來，還關心地問：「王妃，你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不舒服啊，你昨天晚上一夜沒睡，可千萬別熬壞了身體。」
「我沒事……」蘇綿垂著眸子，手還扶著顧知行，不然她一定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紅得滾燙的臉。
不就是給顧知行解了一下打結的褲帶嗎……
她為什麼臉紅成這樣，會不會太丟人了，顧知行一定在心底笑話她呢吧？
可是怎麼辦，她完全控制不住。
秋琳擔心地望著蘇綿，怎麼看都覺得她不像沒事的樣子。
兩個人進了帳篷，顧知行有心逗一逗蘇綿，從新趴下之後還鄭重其事地說：「阿綿，謝謝你。」
蘇綿又剋制不住地想起那個畫面，腦袋嗡地一聲，快要炸裂似的
顧知行卻還不滿足於此，拉著蘇綿的手說：「我感覺傷口有點疼，阿綿，你能幫我看看有沒有崩開。」
「傷口疼啊？」蘇綿一下就擔心了起來，作勢就要起身，「那我去找隨行的軍醫，傷口疼可馬虎不得，天氣逐漸熱起來了，傷口要是一直不癒合，感染的風險會很大的，馬虎不得。」
顧知行卻用力扣住蘇綿，蒼白著臉色一字一句說：「你幫我看看就行行，他們都沒在外面，不知道去哪兒了，我現在就疼……嘶，疼得受不了，還有些癢。」
蘇綿看他的確難受，一下更加擔心了，也顧不上去找誰了，蹲在顧知行面前，濕漉漉的眼神盯著他，眼底全是不安和擔憂：「我能怎麼幫你？」
顧知行的心也一下跟著柔軟了下來，壓低聲音輕聲說：「解開我的衣服，然後解開紗布，看看傷口又沒有崩開就行了，如果崩開了，你再去找人來幫我從新縫合，如果沒有，就不必再麻煩別人了。」
顧知行的確是知道不太喜歡麻煩別人的人。
蘇綿也就沒在拒絕了，答應下來：「那我就先幫你看看。」
可是等手觸碰到顧知行胸前的皮膚，要把衣服脫下來的時候，蘇綿本就紅的臉更紅了，耳朵尖兒更像是充血似的。
顧知行離得近，眼睜睜看著蘇綿就像是要燒起來似的飛快變得通紅，他一瞬間都有些於心不忍了。
也怪他，成親這麼久，跟蘇綿的關係一直停留在表面，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有更進一步的了解，如今只是脫個衣服，就讓蘇綿這般不好意思。
等終於把衣服脫下來了，解開紗布，蘇綿才看見顧知行的傷口。
昨天事發突然她又一直在哭，根本沒有好好看看這個傷口，此刻這麼近距離看著，蘇綿才覺得驚愕。
她臉上的溫度慢慢褪去，眼底的不好意思和羞澀很快被擔心和愧疚填滿了，她獃獃地忙著顧知行肩膀下方這邊的那個大大的傷疤，只覺得比自己的手掌還要大。
眼眶又有些濕潤了。
「阿綿？」顧知行見蘇綿許久沒有動靜，不確定地出聲喚了一句。
蘇綿飛快伸手抹了抹臉頰上的淚珠，「嗯，我在，傷口很好，沒有崩開，我從新給你換一塊新的紗布裹上吧。」
她的聲音帶著軟軟的哭腔。
顧知行一聽就愧疚了，掙扎了想起來似的，擔心道：「阿綿，你哭了？」
「你別動……」蘇綿癟了癟嘴，怕顧知行扯到傷口，又覺得自己剛剛實在太矯情，又些不好意思承認，只含糊不清地說，「我眼睛進沙子了而已，你等等，我去問秋琳給你拿紗布過來。」
她剛站起來，就聽見顧知行對她說：「阿綿，擔心我沒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不過不用太愧疚，我其實也沒有那麼疼。」
受傷的人還要反過來安慰自己，蘇綿一下更覺得不好意思了，抿了一下唇瓣，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照顧顧知行到他痊癒。
顧知行倒不知道蘇綿在想什麼，把人惹哭了，他是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之前受了再重的傷，他吭都不會吭一聲，現在倒是學會矯情了。
顧知行自己都有點看不起自己了。
蘇綿很快就拿了紗布回來，仔細給顧知行從新包紮好了，然後給他穿上衣服，這次倒是沒在害羞了。
顧知行有心彌補蘇綿，穿好衣服后就說：「阿綿，我們出發吧，免得耽誤時間……」
蘇綿這麼著急去北元，一定不想因為他耽誤時間。
而且蘇綿原本就不想他跟著去的，要是因為這件事更不原因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所以顧知行乾脆主動提出得趕路了。
蘇綿卻是有些擔心：「你的身體……不然我們還是休息一天吧？」
「可以嗎？」顧知行皺著眉，不想蘇綿做出違心的妥協，所以直接說，「別太勉強，我沒事的，我已經覺得好很多了，可以走的，你不用擔心我，本來馬車趕路已經不算快了，要是再因為我耽誤了，我心裡可過意不去。」
蘇綿堅持地搖了搖頭：「沒事的，比起耽誤，你要是路上傷口崩開感染了，我才會更愧疚和不安……原本就是我自己要回北元的，本就跟你沒關係，現在還把你連累成這樣，真的很對不起。」
蘇綿蘇綿這話聽著是關心的，可顧知行莫名地覺得很不舒服。
顧知行抿了一下唇瓣，嘴角下壓著，有些不高興：「阿綿……什麼叫跟我沒有關係，我們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之前是我錯了，不理解你的心情，你就別怪我了吧，為你受傷也是我心甘情願，男人不都應該保護自己的女人嗎，我並不後悔，你也別有愧疚，不然我心有不安。」
蘇綿一下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種場面。
顧知行也不想讓她為難，只說：「好了阿綿，你去把清雲叫回來，我們這就準備出發吧，我真的能撐住的，別多想。」
蘇綿也是不想耽誤下去的，顧知行這麼堅持了，她也就放心了一些，出了帳篷去找清雲了。
車夫被殺了，趕馬車的事就落在了清雲身上，蘇綿還按照昨天答應清雲的，直接對清雲說：「待會兒直接把王爺扶上馬車，然後你趕車的時候穩一點，我們可以慢慢走，但千萬不要太顛簸。」
「我知道了，王妃。」清雲一點頭，跟另外一個人進帳篷中扶會顧知行。
懂醫術的那個侍衛給了顧知行一瓶藥丸：「王爺，這是止疼的，如果路上你傷口疼得厲害，可以吃藥，不過有一定的副作用。」
蘇綿一聽說有副作用就不依了，伸手攔了一下，擔心道：「有副作用你還給王爺，趕路不要緊可以慢慢來，王爺覺得疼了，我們就停下來休息。」
蘇綿寧願為了自己也要耽誤時間，顧知行一下不知道該歡喜還是愁。
「沒事，給我吧。」他伸手接過去侍衛手中的葯，對蘇綿說，「阿綿，我知道你肯定不希望耽誤時間的，這些天受了那麼多罪，緊趕慢趕的，不能現在因為我一個人拖了進程，一點副作用而已，我還受得住。」
這不是受不受得住的問題。
蘇綿伸手就想去搶那個藥瓶。
侍衛卻在身後輕飄飄地說：「只是會嗜睡而已……」
他所說的副作用，僅僅是吃了葯之後，會一直想睡覺而已……
也怪他剛剛都沒來得及說完，就被蘇綿急匆匆給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