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強買強賣
龍登小心翼翼地捻起一枚碎金,看了又看,最終咬著牙重重跺了一腳。
原本吧,這白水碼頭就是龍家的,自己卻沒發現,換句話說,這麼大一筆富貴,相當於他拱手讓人了。
「這是一個兄弟搶到的箱子。」宏哥沉默了下,將一個銹跡斑斑的黑箱,放到大理石桌上。
李天貴只掃了一眼,語氣冷淡,「我早就說過,箱子上的這種紋路,幾十年前才有。」
昨天晚上,雖然最後由於周阿坨的出現,宏哥等人撤退,但實實在在,帶來了確切的消息。
白水碼頭前的河水裡,真有金子!
如果說上一次李家人帶回來的消息還有點將信將疑,那麼這一次,連龍登也是徹底相信了。
堆在石桌上的碎金不多,算了算也不到百萬的價值,但信息是無價的,讓淮城的諸多世家,一時間忍不住心猿意馬。
「將碼頭買回來!」龍小波站在後邊,忍不住吼了一句。
他連想死的心都有了,這麼大一筆財富,是他親自輸給陳浮的。
「怎麼買!」龍登同樣大吼。
人家陳浮雖然是個紈絝,但不是傻子,都發現金箱了,會賣給你?
龍小波怏怏地退了回去。
馬大昌敲著桌面,顯得煩躁不安。
站在門邊些的宏哥,在接到某個手下的消息后,忽然咧嘴大笑。
在座的人,不耐煩地側頭過去。
宏哥抹了抹臉,「我有個兄弟,剛好和那小東西有仇,他說有個好法子。」
「何人?」馬大昌皺眉。
「湖城張劍。」
馬大昌沉默了下,抬了抬手。
張劍隨後大步踏門而入。
同樣是地下龍頭,張劍不像周阿坨,在淮城,並不是很受待見。
龍登淡淡掃了一眼張劍,訕笑開口,「我可是記得,張老闆是和周阿坨穿一條褲子的。」
馬大昌頓了頓,示意龍登先安靜。
張劍拱了拱手,「我與周阿坨本無仇,有仇的,不過是那個陳家小廢物罷了。相信諸位都聽過,我與他喝割喉酒的事情。」
當初,張劍和陳浮喝割喉酒,可是被坑得滿嘴是血,差點腸胃沒裂開。
馬大昌對這些沒有興趣,「直接說你的辦法,若是不錯,當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張劍放下手,淡淡一笑,「諸位都是淮城的權勢人物,為何偏偏奈何不了一個破落戶小紈絝?」
這一句話,明顯讓很多人不爽,其中臉色最為陰鬱的,無疑是龍登。
「他得到了周阿坨的幫襯。」馬大昌回了一句。
「那就是了。」張劍頓了頓,「諸位都知道,我和周阿坨的關係,我只要幾句話,就能將周阿坨暫時從淮城支開,但時間有限,你們可得抓緊。」
聞聲,馬大昌身子一凜,這張劍說的沒錯,他們所懼的,並非是陳浮,而是周阿坨啊!只要拿了金子,事後這周阿坨回來,那又如何,還能把這麼多的世家都打一頓不成?
「好法子!」龍登重重點頭。
「接下來,便剩下強買強賣了。」馬大昌終於微笑。
「為何不直接將碼頭搶過來?」李天貴開口。
無疑,搶過來是最省事的。
「李天貴,你是傻了么?還當是幾十年前,帶一隊人扛幾把刀搶碼頭?」有人發笑。
哪怕他們聯手養著宏哥這批河盜,也是不敢隨便聲張的,還搶?若是事情傳出去,被上面的人知道,估計都要受重責。
「我只是擔心這小東西不肯賣,畢竟河裡有金子,那片河域,都是划給白水碼頭的。」
賣不賣倒是其次,反正這白水碼頭原本就是個陪襯,真正想要的,是河裡的金子。若是做些小手段,耽誤的時間也忒長了,得不償失。
龍小波原本是不想說話的,但看著這麼多人都陷入了沉默,第二次忍不住開口,「陳浮這小廢物,最捨不得的,應該是陳家祖屋,上次趕他走,還磨磨蹭蹭了好幾天。」
聞聲,馬大昌眼睛一亮,什麼狗屁祖屋的,他不在乎,在乎的是河裡的金子。
龍登臉色很陰沉,偏偏,這陳家祖屋,現在是掛在他的名下,等著重新易主。
「估計不會換吧?」龍登淡淡開口。
陳家祖屋佔地極廣,估價也有差不多三千萬,他實在捨不得拿出來。
「他敢不換!惹火了我,便扒了他的皮!反正周阿坨不在!」李天貴叫囂道。
......
周阿坨動身的時候,目光略微不舍,夾在手上的雪茄,彈了又彈,直到把煙蒂也彈落,才不甘心地上了車。
「大哥,就去幾天的。」旁邊小弟開口。
「你不明白。」周阿坨微微閉上眼。
「出門一趟,你就是功臣。回來的時候,我替你接風。」這是陳浮留給他的話。
不知不覺間,陳浮似乎將他當成了自己人。
這一點,讓周阿坨有些感動,感動之餘,多了份死士的情緒。
那一天,油菜地里,百萬花蒂紛飛,是周阿坨活了四十多年,最為驚嘆的一幕。
「我對自己講過,潛龍騰飛的時候,我將是那位親手捧起龍尾的人。」周阿坨忽然臉色神采奕奕。
揚言要扒皮的李天貴,雖然快六十歲了,卻依然一副江湖人的老做派,似乎為了更威風一些,這一天李天貴沒有穿精緻唐裝,而是穿了一身黑色長衣。
「岳父,我肚疼。」周曉歐抖著身子,在聽說是去找陳浮茬兒的時候,已經忍不住雙腿打抖了。
勸又勸不住,岳父啊,我只能自保了。
「真是兔兒膽!」李豐頂了一句,絲毫沒待見這上門女婿。
「滾一邊去!」李天貴罵罵咧咧地吼了聲,隨後意氣風發地揚了揚手。
很快,數不清的各家供奉,密密麻麻地將整座白水碼頭圍了起來。
龍小波草擬了一份合同,臉色顯得很得意。
雖然說吧,這些日子以來,這小紈絝是坑了龍家不少錢,但河裡的十八口金箱,足夠抵還了。
馬大昌和龍登各自抱著手,目光灼灼地站在房屋前的空地上。
「房屋我前晚燒了些,怕是將這小東西嚇壞了。」宏哥在一旁嬉笑開口。
牛刀殺雞,這一次,好像這陳家小紈絝,怎麼也逃不脫了。
幾個周阿坨喊來的保鏢,驚慌不定地守在房屋前,做著最後的抵抗。
「陳浮賢侄,你先出來。」龍登聲音訕笑。
沒了周阿坨,這小紈絝在淮城裡,連個屁都不是,這十八口金箱子,是你一個小東西能霸佔的么?
「諸位家主!我去揪出來!」跟著來的張劍冷笑。
馬大昌抬了抬眼皮,點點頭。
張劍拖著一根特製的鐵棍,劃過沙子,「嚓嚓」地作響。
「別打死了。」龍登笑著喊了一句。
「諸位別看,會濺血!」
張劍拖著鐵棍走入房屋,又回頭看了看,「嘭」一聲關上門,隨後才小心地將鐵棍放到邊上。
陳浮一家四口,沒事人一樣,正圍著桌子吃飯,見著張劍來,隨口喊了一聲。
張劍屁顛顛地跑過去,扯下半根油條,塞入嘴裡。
「怎麼說?」陳浮笑著問了句。
「我還沒開口呢,那啥什麼龍家公子的,就自己提祖屋了。」張劍有點鬱悶,他覺得這份功勞,應該是自己的。
「你這小卧底的火候,怕是還不行。」陳浮努了努嘴。
張劍「嘿嘿」乾笑了聲。
「等我抹點血,你將那小半箱金條帶出去吧。記住了,一定要據為己有,說白了,這是你的酬勞。接下來的事情,你不用摻和了。」
「陳家失去的東西,我要一樣樣的全部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