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身不由己
顏離辰聽了眾人的誇讚，不由得更加高興起來，看著顏煦臻的眼神也更慈愛了幾分。他向著諸位臣子客氣了幾句，又對著顏煦臻道：「看來你近日功課見長，我可要好好嘉獎一下你的師傅才可。」
那顏煦臻聽罷顏離辰的話，眨了眨眼睛，倒是一臉誠實地說道：「兒子不敢居功，我這幾日常跟虎頭在一起玩耍，這詩句是方才我們一起想出來的。」
說罷，還笑意盈盈地回頭看了一眼虎頭，似乎與虎頭真的關係極好。
顏離辰沒想到顏煦臻竟然當眾提及虎頭的名字，驚得眉毛都跳了幾下。他沒有將虎頭囚禁起來，也是為了讓巧玉心甘情願地歸附於他，以期將那陰詭之事隱藏的萬無一失。所以，他只讓虎頭做了顏煦臻的書童，好吃好喝如同少爺般供養著，想著這小小孩兒終究也無法隨便逃出府去。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顏煦臻平日里並沒有什麼玩伴，如今多了這麼一個孩子整日陪著，他自然是與虎頭建立了極好的關係，就連來為父親賀壽都要帶著虎頭，自然也事事都想著他。
顏離辰略顯慌張的神色都落入了楚念禾的眼裡，她不動聲色地瞧著顏離辰，等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果不其然，顏離辰看下頭的臣子們都沒什麼反應，便迅速定了定心神，面上帶著笑意道：「好了，父親知道你的心意了，你便回去落座吧。」看來，是想將此事就此掩蓋過去。
顏煦臻便低了低頭，轉身就欲回到座位。這時，楚念禾卻站起身來，面上帶著溫柔端莊的笑意道：「二少爺天資聰穎，沒想到竟連身邊的小書童都這般有才氣，真真是讓念禾大開眼界。」
顏離辰沒想到楚念禾竟然又提起虎頭，有些急著想將此事帶過去，便隨口敷衍道：「楚大小姐過譽了，這小書童不過是我府中管事定期買來的，並沒什麼特別，許是陪煦臻去讀書時聽到了師傅的講解，便記住了幾句詩詞罷了。」
楚念禾聽了顏離辰的話，臉上的笑意愈發濃了起來，又道：「我倒是覺得這書童難得，若加以培養，想是能成器。既如此，不知殿下可否割愛，將此書童送予我呢？也全了殿下剛才向念禾許下的話，可好？」
顏離辰立時想起自己向楚念禾承諾過的話，知道不好推脫，急得出了一身的冷汗。雖然虎頭並不知道自己讓他們母子分離的細情，不會出去亂說，但若是平白將虎頭讓楚念禾帶走了，巧玉怕是也會生了疑慮，這事便是難成了。
還未等顏離辰答話，一旁的顏煦臻倒是沉不住氣了，有些惱怒地道：「虎頭又不是物件兒，怎的能贈與你？」
這官宦府中一貫是經常採買小廝丫鬟，好將府中不得力的替換出去。且無論誰來自己府中做客，若是看到順眼的奴才，也可向主人討了去，這已成了不成文的規矩。眼下楚念禾的話並無不妥之處，聽在旁人耳朵里也覺得稀鬆平常，不是什麼大事，這顏煦臻如此激惱，就顯得他有些不懂禮數了。
楚念禾心道這顏煦臻倒是頗重情義，面上卻露出些許惶恐來，看了看顏煦臻，沒有再說話。開心小說www.kaixinxs.com
「煦臻，不得無禮！」顏離辰也沒想到顏煦臻竟然當眾與宰相的女兒這般說話，頓時氣的呵斥了他道：「這是什麼場合，容你在此處放肆！」
顏煦臻聽著父親的語氣這般嚴厲，嚇得也不敢再吭聲了。
楚念禾忙道：「我實在不該平白向殿下討人，想是二少爺同這小書童關係實在極好，才這樣惱怒的，殿下莫怪。也請殿下忘了方才的話吧，是我唐突了。」
這話便是意指顏離辰言而無信，答應過的事說變就變，沒有皇子的氣度。顏離辰怎肯在楚念禾的面前丟了臉面，略思索了一下，便咬牙道：「既然楚大小姐想將這小書童帶走，我當然不會食言阻攔，只是這小書童出自粗鄙人家，眼下若是教導不好，便是丟了我皇子府的臉面，不知可否允我府中的教養婆子好好教教規矩，明日便即刻送到府上可好？」
一天的時間恐生變數，楚念禾怎敢如此冒險，她面上的笑容仍未散，言語上卻緊逼道：「殿下實在是客氣了，我是瞧著這書童有詩書才氣，回去要好生培養，來日在府中做個師爺也是好的。如此自然也不必由教養婆子教他下人的禮數了，殿下多慮了。」
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顏離辰也已無可奈何，雖然不知道楚念禾究竟為什麼非要將虎頭帶走，但若是再不允下此事，就顯得他太過斤斤計較，實在是難看。他只得在臉上堆起僵硬的笑容，對著楚念禾道：「看來楚大小姐是真的喜歡這孩子，既如此，大小姐就將他帶走吧。」
「父親……」顏煦臻聽罷顏離辰的話，皺著眉頭還想再為虎頭說情，卻一眼瞧上了顏離辰憤怒的眼神，只好垂頭喪氣地磕了個頭，又惡狠狠地瞪了楚念禾一眼，這才走下去了。
接下來的宴會，顏離辰明顯不如之前高興了，下頭臣子的酒敬上來，他也是草草喝光了事，不再同之前一樣高談闊論。
楚念禾只當沒發現顏離辰的變化，乖巧地坐在父親身邊，等著又過了一個時辰，宴會結束，便朝著顏煦臻和虎頭的方向走過去，打算將虎頭帶走。
誰知，還未到他們身邊，楚念禾便聽到顏煦臻對著虎頭說道：「這個大小姐雖然蠻橫無禮，但是也不算是什麼壞人，你此去不必害怕，若是有什麼受欺辱的地方，你盡可寫信來告訴我。」
這一番話說的真摯誠懇，楚念禾在一旁聽了，心裡也是有些不好受。顏離辰雖然陰險惡毒，但他這個兒子人品倒是不錯，若是沒有他父親的連累，將來也可堪是個值得倚重的人才。
虎頭對著顏煦臻點了點頭道：「是，請二少爺放心。」
顏煦臻並未瞧見楚念禾正站在他們身後，不無惋惜地拍了拍虎頭的肩膀后，便離去了。
楚念禾沒有猶豫，牽了虎頭的手就匆匆出了皇子府，坐著府中的轎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