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攝政王這活兒不好乾

第125章 攝政王這活兒不好乾

耶律玄也被這個小女孩的童言稚語給問住了,愣了半日,方才肅容道,「小榮,不是誰坐在哥哥身邊,誰就是嫂子。只有哥哥喜歡的女子,做了哥哥的妻子,才能叫嫂子。」

南宮儀面上只覺有些火辣辣的,這個男人,當著這些孩子的面兒,說這個做什麼呢?

雖說小孩子聽不懂,但也不大好意思啊。

誰知那小女孩瞪圓眼睛看了耶律玄半日,忽然張嘴「哇」地一聲哭了,「嗚嗚,大哥哥,那你不喜歡小榮,小榮不能做你的妻子了?」

南宮儀也沒料到這孩子竟然有這種反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瞪一眼耶律玄,哼道,「爛桃花,走哪兒都招桃花!」

耶律玄一臉無辜,「我也不知道呀。」

瞪完了他的南宮儀,看著那小女孩哭個不停,只得去哄她,「別哭了,小榮。等你長大了才能做人家的妻子,這麼點兒,還太小!」

耶律玄剛要說「就算長大了也不能做我的妻子」,卻被南宮儀橫掃一眼給噎住了。

小榮聽到南宮儀這話,戛然而止,抬起一雙濕漉漉的黑眸,盯著南宮儀問,「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

南宮儀好笑,「當然,你長大了才能嫁人,懂嗎?」

小榮不死心地又繼續問,「那,我長大了就能嫁給大哥哥了嗎?」

南宮儀差點兒暈死,這孩子,怎麼對耶律玄就不死心呢?

幸好她沒允諾長大了就能嫁給耶律玄這話,不然,到時候這孩子還不得找她算賬?

想了想,她還是一本正經問小榮,「小榮,你明知道現在你這大哥哥已經有了喜歡的人,為什麼還要一定嫁給他?嫁給別人不好嗎?」

小榮眨巴眨巴那雙烏黑的眸子,似乎在想喜歡耶律玄的理由,好久,她才掰著自己胖乎乎的手指道,「阿媽說了,只有對自己好的男人才可以嫁!」

南宮儀輕笑一聲,這個孩子還挺聽她阿媽的話的。

她面色柔和了幾分,輕聲對小榮道,「你阿媽的話沒錯,但前提是,你想和其他女人一起嫁給大哥哥嗎?」

小榮咬著小胖手想了想,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想,我只想一人嫁給大哥哥。」

「呵呵……」南宮儀忍不住輕笑起來,人類本質上都有一定的佔有慾,不論男女老少哇。

「既然你不想,那就好辦了。等你長大了,一定會有跟大哥哥一樣的男人對你好的。」

南宮儀很想給這孩子樹立正確的三觀,不然,等這孩子長大了,豈不和府里那些侍妾一樣,一輩子窩在深宅大院里,爭風吃醋啊?

小榮似乎沒有聽明白,依然眼巴巴地望著她,「可是,我只想嫁給大哥哥啊?」

南宮儀啪地拍了下額頭,快暈死了,敢情,她說了半天,壓根兒就沒有一點用啊?

耶律玄被她撫手拍額的樣子給逗笑了,站起身來,一把拉起她,笑道,「嗨,你跟個孩子掰扯什麼?走啦。」

小榮卻扯著耶律玄的衣襟不讓走,「大哥哥,你,你不喜歡我了嗎?」

她小嘴兒癟著,淚盈於睫,若是耶律玄說個「不」字,她就能立馬哭起來。

耶律玄拉著南宮儀,一同彎下腰來,笑著跟她解釋,「小榮,大哥哥喜歡你,只是這個喜歡,不是你想的嫁人。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小榮似懂非懂,小眼兒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們,有些不知所措。

耶律玄就拉著南宮儀起身走了。

南宮儀覺得很好笑,沒想到耶律玄這麼個被外間傳言嗜血冷酷的人,竟這麼受小女孩歡迎。

看來,她的眼光還算不錯。

耶律玄見她半日不語,故意逗她,「怎麼,吃醋了?」

「噗嗤」,南宮儀笑了出來,伸手戳了戳耶律玄的胸膛,「你真以為你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爛桃花呀?我吃的哪門子醋?」

耶律玄還從未聽過什麼「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話,不由被她給逗樂了。

兩個人拉著手進了牧民家的氈包里。

外頭雖然寒冷,但氈包裡頭卻暖融融的。

裡頭收拾的很乾凈,地上鋪著厚厚的氈墊,火盆上架著鐵鍋,煮著羊奶,滋滋地冒著熱氣。

南宮儀跟著耶律玄,跪坐在氈包的氈墊上,看著耶律玄親切地和牧民們交談,她竟然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這個男人,是沙場上戴著骷髏面具、嗜血冷酷令敵人聞風喪膽的統帥,也是個可以盤腿坐下來、聽這些牧民們閑話家常的攝政王。

他,到底有幾面?

每一面,對她似乎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漸漸地,南宮儀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捨不得離開耶律玄了。

當初那些雄心壯志、逍遙江湖的話,已經被她給拋到腦後了,為了這個男人,她可以留在上京,可以安安靜靜地做他的王妃。

當然,南宮儀也是有底線的,那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若是耶律玄做不到,她寧肯心裡痛苦萬分,也會割斷這份情緣的。

羊奶熱開了,牧民大媽親熱地給南宮儀端了一碗,笑吟吟道,「王妃嘗嘗,這是我們草原上最肥美的羊兒產的奶。」

南宮儀還沒接過那碗,就聞到了一股膻味兒,她接碗的手就有些猶豫。說實在的,她還真沒喝過這麼原生態的羊奶。

聞著那股膻味兒,她就難以下咽。可不喝,又怕拂了牧民的好意,只得硬著頭皮要喝。

耶律玄像是看出她的為難來,正在她抱著一股赴死之心要喝下那碗羊奶的時候,他一把給她奪了過去,笑道,「王妃乃南陳人,喝不慣這個。」

說完,他一仰脖子,一氣兒就給灌了下去。看得南宮儀那叫一個瞠目結舌,這廝,護犢子的性兒也太明顯了,這樣,讓牧民會怎麼想?會不會說她太矯情?

她有些不大好意思看了眼那個有些尷尬的牧民大媽,笑道,「可能適應適應就能喝了。」

「是啊,是啊,王妃想是初來乍到,等過一陣子就好了。」牧民大媽忙寬慰著她,又從氈包的一個角落裡摸索了一陣,拿出一個紙包兒來,笑著,「這裡有些茶,讓我為王妃沏一壺吧?」

南宮儀一見那茶葉,雙眼立時一亮,站起身來走向她,問,「你這茶葉能給我一些嗎?」

「當然可以。」牧民大媽忙把茶葉遞給了她。

耶律玄還以為她要親自沏茶,忙道,「還是交給大媽來吧。」

南宮儀卻笑了,揚了揚手中的茶葉,笑道,「等會子你就等著品嘗我的奶茶吧。」

她決定試一試,把這有膻味兒喝不慣的奶茶改善一下,做個奶茶出來。

耶律玄好奇地看她在鍋里加了些羊奶,又從自己袖內袋兒里找出一小塊白紗來,把那茶葉打了個結包了,扔進鍋里,一塊兒煮著。

這牧民大媽估計是從未見人這麼煮過羊奶,忙要攔,卻沒攔住。她不由惋惜道,「王妃,茶該沏了才好喝,您扔到奶鍋里,就可惜了。」

南宮儀笑著搖頭,「無妨,我就是想嘗嘗這兒的奶茶是什麼滋味。」

他們顯然都沒聽說過「奶茶」這個詞兒,一臉懵懂地看著南宮儀。

倒是耶律玄,玩味地勾了勾唇,看著南宮儀的眼睛一直都沒有移開。

這個小女人,就是點子多。看這回,她又能搗騰出什麼來。

片刻,奶鍋就滋滋冒出了熱汽,氈包里,飄蕩著一股混合了奶香和茶香的味道,聞上去香噴噴的,卻沒有了原來的膻味兒。

耶律玄眼睛一亮,對著南宮儀豎起了大拇指,「愛妃就是聰明!」

南宮儀得意地撇撇嘴,就去看那奶鍋。

牧民大媽也湊近了看,就見本來雪白的羊奶,此時已經變成了淡淡的乳黃色,除此之外,就是味道更加香了許多。

南宮儀用漏勺撈出了茶包兒,把奶鍋里的奶倒進碗里,先捧了一碗遞給了耶律玄,「你先嘗嘗味兒。」

耶律玄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只覺香氣撲鼻,心曠神怡。

他吹了吹這碗奶茶,抿了一口,在嘴裡砸吧了幾下,神情立即變了。

南宮儀有些緊張,忙問,「怎麼?味道如何?」

耶律玄看著她良久,方才搖頭晃腦文縐縐道,「愛妃果然蕙質蘭心!」

南宮儀沒有聽出這跟奶茶好喝不好喝有什麼關係,急得忙問,「哎呀,你就說味道如何就行了。」

耶律玄不緊不慢地豎起右手的大拇指,對著南宮儀晃了晃,「好喝,好喝極了。」

南宮儀氣得給了他一個腦崩,自己也舀了一碗嘗了嘗,果然好喝,比起前世的奶茶來,有其香而無其甜,濃濃的茶香,又掩蓋了羊奶的膻味兒,果真是好喝極了。

牧民大媽半信半疑地也舀了一碗,剛喝一口,她就大大地稱讚起南宮儀來,「王妃心靈手巧,就連羊奶都能煮的這麼好喝,我們還從未想過用茶來煮奶!」

南宮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哪裡像他們說得那麼好?不過是比他們晚出生了幾百年上千年罷了,老祖宗的精華都被他們現代人給吸收了,她這算是沾了老祖宗的光了。

因為這種煮法奇特,味道又好喝,所以,那牧民大媽把這片草原的人都給叫來了。

她用自家的羊奶給眾人煮了一鍋又一鍋的奶茶,整片草原都瀰漫著濃濃的奶茶香。

到了晚上,牧民們生起了篝火,眾人圍在篝火旁跳起了歡快的舞蹈。

篝火上,架著宰殺的肥羊,陣陣香氣撲鼻而來。

南宮儀被那載歌載舞的場面給吸引住了,活了兩輩子,她就沒見到過這麼熱鬧的夜晚。

她按捺不住,也拉著耶律玄加入了那載歌載舞的隊伍,跟著冬不拉的節奏,胡亂地踏著步子跳了起來。

耶律玄平生從未跳過舞,很是彆扭。他幾次要下去,卻被南宮儀給死死地拉住,只得硬著頭皮跟著人群的節奏晃了起來。

好幾次,他都差點兒踩到南宮儀的腳上,看得南宮儀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歡快的草原上,耶律玄都看傻了。

第二日一早,南宮儀就醒了。草原上的牛羊已經放了出來,她鑽出了牧民家的氈包,發現耶律玄正站在外面,和牧民大叔們交談著。問著他們的收成,聽著他們的需求。

草原上的朝陽冉冉升起,柔和的光線打在他如玉的側臉上,是那般莊嚴,那般聖潔。

這個沙場上的男人,此刻就像是天上的神祇一般。

南宮儀看著如此認真的男人,不覺得有些痴了。

耶律玄有所察覺,轉身一看,南宮儀正站在他身側,就笑了,「你醒了?睡得可好?」

南宮儀也不知道他發現自己偷看他沒有,有些心虛地笑了笑,「睡得挺好的。」

「等會子吃了早飯,我們就回去吧?」耶律玄徵詢著她的意見。

南宮儀想著,這玩也玩過了,吃也吃過了,該走了。耶律玄可是堂堂攝政王,說不定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他處置呢,也不能總在外頭陪著她。

於是她點頭道,「好啊。」

牧民大媽給她端來熱乎乎的水,她洗漱過,又從自己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兒,倒出些膏脂來,在臉上和手上拍打了幾下。

牧民大媽很是好奇,就問,「王妃往臉上塗了什麼?」

南宮儀忙笑道,「就是我自個兒用花瓣兒攙著蜂蜜做的香脂,用來滋潤肌膚防寒抗凍的。」

牧民大媽羨慕地看著南宮儀那滑如凝脂般的肌膚,一臉驚艷,「怪道王妃的肌膚如此細膩,原來您還會做香脂?我們這些婦人,平日里放牧帶娃,風吹日晒的,臉上和手上都粗得跟漢子似的,要是有這樣的香脂用著,不知會不會細膩些?」

天下的女人,沒有不愛美的。

南宮儀暗暗想著,就把手裡的小瓶子塞進那牧民大媽的手裡,笑著,「這個東西也得天天用,才有效。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讓你們的肌膚恢復光滑細膩,但用了總比不用好。」

牧民大媽也不過是羨慕之下隨口一說而已,見南宮儀把小瓶子塞給她,嚇得忙往後縮,「王妃,我不是這個意思,沒有想要您這香脂。」

見她嚇得一副誠惶誠恐不敢接的樣子,南宮儀就笑了,「拿著吧,我那兒還有呢。」

牧民大媽還是不敢收,「您這香脂想來金貴得很,哪裡是我們這等人用的?」

南宮儀樂了,「這東西不過是些花瓣兒搗出來的汁液,常見的很。等天兒熱了,你們草原上的花兒開了,你記著多收集些,給我留著就好。」

牧民大媽聽她如此說,方才千恩萬謝地收下了。

不一會兒,耶律玄也進來,和南宮儀吃過簡單的飯,就上了馬車回上京城了。

一路上,兩個人隨意說些各地的風土人情,不知不覺就到了官道上。

可是和昨兒不一樣的是,官道上擠滿了人,個個都衣衫襤褸,頭髮枯黃,像是逃難的一樣。

南宮儀本來挑了帘子看兩邊的風景的,一見這情形,嚇了一大跳。

耶律玄顯然也看見了,臉色變得很不好看,叫來莫寒去打聽。

不多時,莫寒騎著馬趕了過來,回道,「主子,這些都是年前遭了雪災的百姓,說是無家可歸,逃難進京了。」

耶律玄本來是倚著靠枕坐著的,一聽這話,就坐直了身子,問著莫寒,「去年雪災的時候,戶部不是撥了銀子和糧食救濟的嗎?怎麼還出來逃難?」

南宮儀一見耶律玄神色嚴肅起來,就什麼都不說了。這時候,她才感覺出來,攝政王這個職位也不是那麼容易做的,也是要替天下的黎民百姓操心的。

莫寒知道事情嚴重了,忙在馬上抱拳行禮,「主子,屬下問過了,百姓們說,沒有見到朝廷的銀子和糧食,有的地方已經餓死了很多人,還有易子而食的現象。沒法活了,他們才出來找一條生路!」

耶律玄還沒聽完,牙齒就已經咬得咯咯響,唇角翹起,勾起一抹陰森森的笑,「看來戶部沒有把本王的話當一回事兒。」

「會不會,和李侍妾的父親有關?」莫寒小心翼翼地問著,南宮儀卻聽得眼皮子霍然一跳:怎麼?莫非李侍妾被趕回娘家,她爹就肆意報復耶律玄了?這未免也太大膽了吧?

這可是典型的公報私仇,拿黎民百姓的性命當兒戲啊?

耶律玄冷冷一笑,修長的手指敲著車窗邊緣,半日放咬牙道,「既然有人這般不識數,本王不惜大開殺戒!」

從南宮儀的角度望過去,此時的耶律玄眸中一片赤紅,唇角勾起,邪魅妖孽,竟有些讓她害怕起來。

也許,這樣的他,才真的嗜血冷酷吧?

「查,一日之內,給本王找到憑證,本王要剮了他們!」耶律玄低低地吩咐莫寒。

莫寒忙答應一聲,帶了幾個人就走了。

耶律玄重新倚了回去,皺起了眉頭。

南宮儀知道,治理一個國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這樣的貪官污吏,歷朝歷代都有。

這之間若是牽扯上李侍妾的事情,說不定跟太皇太后也有關聯,耶律玄,看來還會有很多麻煩。

可這個男人依然一臉冷清,臉上寫滿了剛毅,彷彿天塌下來也不怕。

她本待想勸他幾句,卻又無從下口,只得靜靜地坐在那兒,擔憂地看著耶律玄。

耶律玄感受到她的目光,轉過臉來,正好對上南宮儀的眸子,見她如小兔般溫柔,心內的戾氣不覺就少了許多。

他嘆息一聲,拉過南宮儀瑩白的柔荑,努力擠出一絲笑,「是不是嚇著你了?」

說真的,他對自己的約束力超強,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亂髮過脾氣。就算是遇到再棘手的事情,他也能很快調整心情。

南宮儀搖搖頭,看著他,目光堅定溫和,「沒有,我是那麼害怕的人嗎?」

一句話,又逗笑了耶律玄,男人哈哈笑著,聲音磁性裡帶著點兒粗獷,聽得南宮儀有些無奈地瞪了他一眼。

這人,方才還猙獰著一張臉,旋即就能笑成這樣了?

她不知道耶律玄接下來還會面臨什麼樣的暴風驟雨,但見這個男人能笑出來,她就放了心。自古成大事者,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呢?

耶律玄也不是一日為攝政王,當初在南陳,受了那麼重的箭傷,他都挺了過來,她想,跟太皇太后那一派的人斗,他應該可以應付過來的。

對上他笑意盎然的眸子,南宮儀忍不住問,「你打算怎麼辦?真的要大開殺戒嗎?那太皇太后萬一干涉呢?」

耶律玄漸漸收斂笑容,看著南宮儀擔憂的臉,把她攬進懷裡,輕輕地撫著她那頭烏黑的秀髮,幽幽道,「本王和她,終究會有這麼一天。耶律氏的天下,不能毀在她的手裡。若是戶部這私吞賑災銀兩的事情真的跟她有關,本王不惜跟她翻臉!」

南宮儀看著他一臉的果決,心又跟著懸了起來。那日,她在門外聽完顏烈說過,他如今手裡只有豹師一支軍隊,而且還是三軍之中最弱的,他拿什麼和太皇太后拼?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是姑侄,她們兩個,勢必會站在一起,到時候,耶律玄豈不佔了下風?

耶律玄顯然也看出南宮儀的擔憂來,忙寬慰她,「阿儀別害怕,本王不是在打無準備的仗。豹師雖是三軍最弱,但這麼多年,跟著本王南征北戰,早就所向披靡了。虎師和狼師雖說兵強馬壯,但實戰經驗不足,人數多,不見得就是豹師的對手!」

南宮儀注意到了,耶律玄平日里跟她輕鬆說笑的時候,都是用「我」來自稱的,但一說到了這種正經的話題,他就忍不住說出「本王」來了。

她也沒在意,更沒計較。誰沒個莊重的時候呢?

他這麼一說,南宮儀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又安穩下來。

身為特戰隊的軍醫,好歹和個「軍」字沾了邊兒,南宮儀還是聽明白了耶律玄的話。

不管軍隊裝備如何,關鍵是實戰經驗。耶律玄這麼多年一向沒有停止過沙場廝殺,哪裡是虎師和狼師這些養尊處優的將兵們所能比的?

真刀真槍地上了沙場,鹿死誰手還真不好說。

她這麼一想,就放心了。這個男人,不是個魯莽之人,他一定是有了萬全之策,才敢和太皇太后撕破臉的。

馬車一直轔轔前行,路兩邊,陸續不斷都是逃難的人。南宮儀看見,耶律玄的唇抿得緊緊的,面色越來越難看。

還沒等到進城門,他就命莫寒快馬加鞭去找上京府伊安置災民了。

這一路上,兩個人心情都很沉重,看著那麼多面黃肌瘦、牽兒帶女的災民,南宮儀心裡也是難過得緊。

比起她一路上所經歷的風霜,這些人過得更是連豬狗都不如。這還是太平盛世呢,若是在戰爭的時候,恐怕連命都難保啊?

到了城門跟前,耶律玄命馬車停下來,卻並不進城。

南宮儀有些不解,天都要黑了,他這是要做什麼?

不過看著身後陸陸續續三三兩兩的災民艱難地蹣跚著,南宮儀明白了,耶律玄這是要等在城門口,看著他們進了城才放心吧?

對這個男人的印象,又有了改觀。

這個人,心繫天下,若是做了皇帝,一定會是個好皇帝。只可惜,只是一個攝政王,還要處處被人掣肘。

南宮儀為自己腦海里的這個想法給嚇了一跳,她怎麼能把耶律玄往皇帝身上想呢,人家這古人都很忠君的啊。

這些想法,打死她,她都不會跟耶律玄說的。

災民們到了城門邊,不出所料,果然被守城的兵將們給攔下來。

上京乃是北遼帝都,怎能容許這些身份來歷不明的災民們隨意出入?

可是他們要是留在城外,沒有安身之處,這麼冷的天兒,大人也許能熬一夜,那些嗷嗷待哺的嬰孩,豈不凍死了?

南宮儀緊緊地揪著自己的衣襟,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眼看著災民們被那些兵將們的刀劍驅趕著,不得不絕望地離開城門,遠遠地躲開,耶律玄再也坐不住,從馬車上挑簾而出。

他帶著南宮儀出去遊玩,輕裝簡從,並沒有帶著攝政王的儀仗,也沒幾個人能認出他來。

畢竟,傳聞中的攝政王,是陰冷嗜血戴著骷髏面具的,面前這個男人,面容俊美得不像話,身姿玉樹臨風倜儻風流,但他往那兒一站,就給人一種上位者的壓力。

天生的貴氣逼人,讓那幾個驅趕災民的兵將們並不敢小覷,他們收了刀劍,忙賠笑問,「敢問這位爺是?」

這上京城內官員眾多,隨便一磚頭就能拍死幾個。他們守城門的,都是有眼力見的,這態度果真是不能再好了。一不小心就能碰到個大官,他們敢不小心再小心嗎?

「叫你們的頭兒過來。」耶律玄不耐煩跟這群小鬼糾纏,直接點名道。

為首的那個守城的將領有些為難,雖說這上京的官兒很多,隨便就能遇見一個,但他們的頭兒可是正二品的武將,也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這,這,這位爺,我們頭兒這會子怕正在喝酒,您老若是有什麼事兒,跟我們說就行了。」

「你們還不夠格!」耶律玄不等他說完,一口給打斷,渾身散發著一股狠戾的殺氣,驚得幾個兵將往後退了幾步。

莫風和莫雷等幾十個暗衛清一色的黑衣勁裝打扮守在耶律玄的身後,人人目**光,一看就不是尋常之人。

守城的兵將們見勢不妙,只得讓人請他們的頭兒去了。

不消片刻,就聽城門不遠處一個大嗓門的人嚷嚷著過來,「這麼晚了,是誰非要見本將?」

聽語氣,很不滿意的樣子。

耶律玄翹了翹唇,朗聲朝來人道,「義率,連本王的賬都不買了?」

話落,就見來人身子一怔,接著就飛快地沖這邊跑了過來,及至到了耶律玄身前,刷地單膝跪地,抱拳行禮,「臣義率,拜見攝政王殿下!」

其他幾個守將都傻眼了,站在那兒小聲嘀咕著,「攝政王殿下?攝政王殿下不是鬼面修羅嗎?怎地這般俊美?」

「混賬東西,還不給殿下賠罪?」義率氣得一把揪過身旁的一個守將,罵著。

耶律玄微微一笑,伸手道,「將軍不必客套,本王叫你來有要事相商!」

義率忙抱拳,「殿下有事儘管吩咐!」

耶律玄也不客氣,往身後一指,「這些,都是我北遼受災的百姓,天寒地凍的,他們在外頭露宿一夜,本王於心不忍。你命人將城門打開,放他們進城!」

義率連問都不問,忙答應著,「是,臣謹遵攝政王鈞令!」

他起身就對身後幾個守將吩咐,「開城門!」

幾個守將還遲疑著,「將軍,這事兒不報給太皇太后嗎?」

義率也不含糊,直接瞪了過去,「攝政王的鈞令,你敢違抗?」

那幾個守將也是意見不合,一個人就梗著脖子道,「將軍,攝政王是個什麼樣子,末將都沒見過,誰知道這位是不是西涼的姦細?」

南宮儀坐在馬車裡聽得一清二楚,這明顯就是兩派。看來,這個義率將軍是耶律玄的人了。

還未想完,就聽外頭響起了那個義率將軍震天般的大嗓門,「你是在質疑本將勾結西涼姦細?」

「末將不敢,這事兒等太皇太后的懿旨到了才能見分曉。」那個守將依然堅持己見。

南宮儀正想著這事兒怎麼解決,就聽「鏗」地一聲,似乎是長劍出鞘的聲響。接著,就是幾聲驚叫。

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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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品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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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攝政王這活兒不好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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