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打破
「皇後娘娘,這太妃也真是的,怎麼說您都是六宮之主,是大涼尊貴的皇后,她怎麼能讓您做這些澆灌花草蔬菜的事呢。」
江素莫撐著腰,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捶著,她長嘆一口氣。
「她是太妃。」
「可就算是太妃,那樣澆灌花草蔬菜一事,也不應讓皇後娘娘您來做呀,娘娘方才怎也不拒絕去。」拂冬不解。
「先前本宮便是忽略了她這太妃,如今有機會,本宮孝敬她,也是應該的。」江素莫說道。
「娘娘,這王太妃從前一直住在這偏靜的卉院,從不曾露面,皇上也似從未提及過這太妃,她雖是先皇的妃子,但娘娘真有必要真么委委以身嗎?說不定皇上也都不在乎這太妃呢。」拂冬說道。
江素莫輕笑,無奈搖頭,「就是因為她從不曾露面,皇上也甚少提起她,本宮才忽略了,你想想,皇上若真不在乎這個太妃,親蠶禮一事,怎會任由她而為,她也沒有膽子敢出那樣的面頭。」
「是本宮疏忽了,親蠶禮后,本宮且找來這宮中的老嬤嬤,且問了問,皇上和這王太妃,以前可不是沒有交集。聽聞皇上幼時有一段時間常和王太妃見面。」
「那卉院雖偏僻,也不似尋常宮殿那般華麗,但你且看得出,那卉院里,是應有盡有,什麼也不缺,偌大的卉院,被打理的很好,宮人對王太妃也是畢恭畢敬的,若不是皇上暗裡有上心,她也不會是這樣的境況。」
拂冬瞭然點了點頭,「娘娘聰慧,是奴婢愚笨了。」
江素莫笑道:「皇上對王太妃的態度,沒有直接表在明面上,你不明白,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就是本宮,都差點忽略了,倒是……」她話語頓了頓,「這王太妃何時和姜夫人關係這麼好的,本宮實在詫異。」
拂冬接話說:「奴婢令人去問了靈舞殿的宮人,似是在皇上令姜夫人協理六宮后,姜夫人就時不時的一人出去,許久是去了那卉院。」
江素莫清亮的眼眸慢慢落沉下來,劃過一抹失望。
「皇上,到底是更看重她。」
……
次日卉院。
「你這丫頭,做糕餅的手藝還真是不錯,可比我這小廚房的好多了。」
王太妃吃著姜舞帶來的糕點,歡喜得不得了。
「太妃,這糕點甜口,您不能吃太多的。」一旁宮人好意提醒道。
王太妃眼睛一瞪,「去,哀家正吃在興頭上呢,怎麼就不讓哀家吃了,你別掃興了。」
宮人臉上是為難之色,看向姜舞。
姜舞彎唇輕笑,啟聲道:「沒事的,這糕點我沒放太多糖,甜口的味道多來於果子的甜。」
王太妃一聽,更是滿意一笑,「你這丫頭本事不小,心也還挺細的。」
姜舞一笑,「太妃謬讚。」
她無意轉眼,看向屋外,「太妃園子里的瓜果蔬菜,再不久應就可以採收了吧,嬪妾看長得真好。」
王太妃瞥了眼,「是啊,不過這兩日不太好。」
姜舞疑惑,「怎麼了?」
王太妃輕嘆口氣,「這兩日皇后頻頻過來,倒是熱情主動,替哀家整理這些花草果蔬,但她做的,總是不太到位,要不就是澆灌水澆灌的不徹底,要不就是播花苗種子給我播的亂七八糟,我還得讓她們再重新給我弄一遍。」
姜舞詫異,「皇後娘娘經常過來嗎?」
王太妃一笑,只是笑中多有諷刺之聲,「是啊,自親蠶禮后,便時不時就過來,這皇上登基后她可還是第一次見我,從前倒不見她有這心思。」
「太妃娘娘這卉院是稍偏遠了些,太妃娘娘不常出宮走動,後宮事務雜多繁忙,皇後娘娘許是不太知曉。」她說道。
「要說你不知道哀家的存在,還情有可原,她可是一宮之後,這宮裡有些什麼人,她能不知道?」
王太妃發出一聲譏諷的笑,「哀家也知道,先皇去世這麼多年了,這宮裡幾經變化,誰還會記住我這先皇的小小妃子,哎,這親蠶禮過後,她倒是積極起來了,想來不過是看見皇上對哀家態度恭敬,這才想著來討好哀家。」
王太妃的自哀自喻聽之有幾分心酸。
「太妃許是誤會了,皇後娘娘不是那樣的人的。」
王太妃睨眼,看著一臉單純的小姑娘,無奈搖搖頭。
「你這丫頭。心思還真是單純,難不成你認為那皇后是心思和善,品德兼備的好皇后?」王太妃問。
姜舞微怔,看著王太妃。
王太妃端起手邊茶碗,抿喝了一口茶水,「她若真心思和善,那日親蠶禮也不會要借著那機會,對你施以懲罰了,事情尚未弄清弄明情況下,就急於懲罰人,這可不是統領六宮的皇后應該做的。」
姜舞聽著,眼裡不由閃過一抹複雜。
王太妃看著她這個樣子,沒再繼續多言。
就在這個時候,一宮女走了進來,「姜夫人。」
姜舞趕到大殿時,就看見張若抽噎哭泣著站在雲容珏身邊,底下是雷霆等人。
「皇上。」姜舞欠身,走到雲容珏身邊,下意識望了張若一眼,「皇上,這是怎麼了?」
「皇上,您要為臣妾做主啊,這……這火毅蠻人,他意圖對臣妾不軌!」張若抽著嗓子說道。
意圖不軌?
姜舞詫異,底下雷霆連忙辯駁反聲。
「皇上,這事怕是有誤會,雷霆大統領不會做那樣的事的。」姜舞說道。
「姜夫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怎就斷定他不會?你這麼說,難不成是說本宮污衊他了?」張若氣急。
姜舞忙道:「張夫人,嬪妾沒有這個意思,嬪妾說的是這裡頭許有誤會。」
「誤會?這園子里的宮人都是看到了的,還什麼誤會!他就是有意對臣妾不軌的,皇上,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誒,張夫人,你別含血噴人,我什麼時候對你不軌了?我那是好心,見你要摔了,才好心扶了你一把的!」
雲容珏聽著兩人的爭辯,剛要張口說什麼,外頭內官喊起一聲。宋登邁著疾步走了進來,他匆匆向雲容珏行了個禮。
「火毅王來的正好,且聽看聽看,來人,賜座。」
內官端來椅子,宋登坐下,「皇上,雷霆是我身邊的人,他是什麼脾性我是知道的,他可不是會做不矩之事的。」
雲容珏看著雷霆,「雷霆大統領,你將方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清楚道來。」
「是。」
雷霆揚著聲,將事道出。
他剛說完,張若就急了眼,「胡說!皇上,事情根本不是那樣的,他分明是打著救嬪妾的幌子,趁機要佔嬪妾便宜,嬪妾身邊的荷香都看見了的,他……他的手都……都碰了臣妾的腰了。」
「誒,你這不是廢話嗎?你要摔了,我要救你,我難不成還能隔空救你不成?」雷霆駁聲道。
「但要不是雷霆大統領你故意嚇本夫人,本夫人也不至於此!你分明是前後故意,嚇本夫人在先,意圖不軌在後!」
張若話出,眾人目光投向雷霆,「雷霆大統領,可有此事?」雲容珏問道。
雷霆不卑不亢,仰著脖子,「是,我是嚇了她了,可還不是因為這娘們嘴巴不幹凈,在那兒說姜舞公主的閑話,我這才看不下去,想給她點警告,這人,我是嚇了,但是她自己心虛,經不住嚇,才要摔倒了的,我可還是好心,要救她,否則,摔死她。」
「你!你胡說!」
張若更氣了,眼淚不斷往下掉,直接跪在雲容珏雙腿前,「皇上,您相信臣妾,可莫不能信了那蠻人,臣妾冤枉。」
一直未說話的宋登皺了眉頭,忍不住開口,「張夫人是吧,怎的我手下解釋了事情原委,到夫人這就成了不可信了?夫人一口一個冤枉,你又憑什麼說就是我手下的人對夫人你不軌呢?」
張若剛想張口說什麼,宋登根本不給她機會。
「憑夫人自詡的美貌?嘖,夫人自詡的美貌,在我們火毅部族,可是一抓一大把的,我是了解雷霆的,雷霆對夫人你這樣長相的,可沒什麼興趣。」
「你!火毅王!你敢這麼說本夫人!」
宋登笑,「我說的不過是事實,怎麼,難道連事實都不能說了?夫人認定雷霆對夫人不軌,可不就是對自己太過自信了?這論美貌,皇上後宮中比夫人你漂亮的可大有人在。」
宋登邊說著,邊看向姜舞。
雲容珏睨眼,看著身邊的小姑娘,眼底下的溫柔清晰可見。
「你!」張若氣噎,「皇上……」她嬌嗔一喊。
雲容珏神情淡漠,看向張若,「雷霆大統領將事情原委道的清清楚楚,雷霆大統領說,是因為聽見了你在議論說著姜夫人的閑話,你都說了些什麼?」
張若一怔,兩片紅唇一張一合著,話在喉處,難以張言。
雲容珏邃深如墨的眸帶著一股極大的壓迫感望著她,令她生畏。
「怎麼?夫人是想不起來自己說過什麼了嗎?」雲容珏逼言。
「夫人既然記性不太好,那朕且給你一個機會,你回你宮中,閉門好好想想清楚。」
雲容珏說完站起身,「雷霆大統領請起吧。」
宋登站起身,迎上前,「皇上。」
「這事,且就是個誤會。」雲容珏說道。
「皇上!」
雷霆瞪了眼張若,「謝皇上。」
「皇上深明大義,宋某,感激。」
一場鬧劇收場。
張若被送回自己宮中。雲容珏和姜舞一起離開。
雲容珏跟姜舞回了靈舞殿,緊皺的眉頭舒展開,姜舞知道這事鬧的他多有疲憊。
「皇上,張夫人懇請見皇上。」宮人走進來稟聲。
雲容珏不悅,「讓她好好獃在宮中閉門思過幾日,莫要再來煩擾朕。」
姜舞輕嘆口氣,「皇上寬心。」
雲容珏握住她的小手,「她的膽子是愈發的大了,今日朕惱她,且是惱她的多嘴。」
姜舞無奈,沒說什麼。
張若一直是不喜歡她的,她也早已習慣。只是沒想到會惹來這麼一出。
兩日後,宋登等人離開。
張若被雲容珏罰於宮中閉門思過了幾日,好不容易得以放出,氣焰也稍有收斂。但每每看見姜舞時,還是會忍不住擰鼻子瞪眼。
姜舞權當沒有看見,並不往心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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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梁影雖有身孕在身,但好玩的性子始終不曾變,偶爾姜舞出宮看望,她也拉著她一起到街市上閑逛。府里跟著的下人是寸步不離,眼睛不敢有一刻從這小姑奶奶身上離開,生怕一個不小心,有什麼差池,那可是沒人擔待的起的。
姜舞陪著穀梁影,也是處處小心照顧著。
「小舞你嘗嘗這個,可好吃了。」穀梁影將自己覺得好吃的,都推到姜舞面前。
姜舞看和穀梁影胃口大開的樣子,不由一笑,「如今你吃這些東西,不似之前那麼在意了。」
穀梁影彎唇笑,「是呀,我也想通了,我這是一人吃,兩人補,總不能虧著孩子吧,所以,為了孩子,也沒那麼多在意了。」
姜舞笑著點頭,「是呀,不過公主,你吃歸吃,可也不能太不管不顧了,若吃太多了,對胎兒也不是好的。」
穀梁影頷首,「知道啦,這些大夫都叮囑過我的,我心裡有數的。」
兩人正邊用著膳食邊聊著,驀地,穀梁影眼尖,看見不遠的雲凰和赫寶琪。
「舒王殿下今兒也這麼有興緻出來遊玩呀。」穀梁影熟絡道。
雲凰垂眼看著身邊的赫寶琪,眼底染著的是一抹溫柔,「寶琪想吃這的酥糕和醬蹄髈了,正好也出來走走。」
四人湊巧遇上,便湊到一塊,一起用著膳食,有說有笑。
吃的差不多的時候,穀梁影想起有要買的胭脂水粉,本要拉著姜舞一起去,但赫寶琪正好也想去看看。
賣胭脂的鋪子離酒樓不遠,兩人便湊一起去了。
兩人離開許久,雲凰的視線才慢慢收回。
姜舞看著,不由一笑,她給雲凰面前的茶碗斟滿茶水,「殿下如今和王妃琴瑟和鳴恩愛美滿,是羨煞旁人許多。」
雲凰抬眼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一抹情緒湧上。
他輕嘆口氣,「從前是我固執,也從不曾看見她的好,如今以後,只要她能高興,開心,本王就心滿意足了。」
姜舞聽著,臉蛋上是寬欣慰的笑。
不一會兒的功夫,穀梁影和赫寶琪回來了。
赫寶琪忍不住和雲凰說著自己買了些什麼,雲凰安靜聽著,望看著赫寶琪的眉眼儘是繾綣柔和。
四人離開酒樓。
姜舞回了宮。
夜幕已經落下。
姜舞回了靈舞殿。
夜逐漸深,姜舞望看向門口,外頭甚是安靜。
「皇上還在養心殿嗎?」她問道。
「應是的吧,皇上不是說了今夜會過來的嗎?許是還有朝務未處理完吧。」南芙猜測道。
姜舞展顏,想想也是。
「小南,幫我把昨天我未看完的那捲書卷拿來吧,我再看看。」她說道。
南芙欠身,剛要轉身去拿,只見一小內官走了進來。內官朝姜舞欠身。
「夫人。」
姜舞認得眼前的小內官,是在養心殿侍奉的。
「怎麼了?是皇上要過來了嗎?」她問道。
小內官臉上神色有一抹微異,緩聲道:「皇上今兒朝務繁忙,宿在養心殿了,讓奴才前來通傳一聲。」
姜舞並未多想,雲容珏朝務繁多宿在養心殿也是常有的事。
「好,我知道了。」
內官退下。
南芙取來姜舞要的書卷。
姜舞走到軟榻,半倚著軟枕看著。
一夜過去。
天蒙蒙亮,偌大的皇宮重迎來朝陽。
而一道旨意,是打破了這平和的寧靜。
「怎麼了,你這丫頭,今兒這麼早來哀家這,這臉上的情緒也不太對勁啊,是發生什麼事了?」
王太妃看著眼前的小丫頭。往日里小丫頭和她都是有說有笑的,今兒倒是一反常態。
姜舞搖搖頭,強扯出一抹笑,「沒什麼,太妃,嬪妾許久沒給您捏腿了。」
她湊到旁邊坐下,伸手替王太妃揉捏著雙腿。
王太妃睨眼看著。
這丫頭,難道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會隱藏情緒?
口裡說的沒事,這心裡,只怕是如桶滿如水了。
「你這許久沒給哀家捏腿,手藝是退步了許多啊,你這是捏腿還是撫摸呢?」
姜舞回過神,剛要說什麼,王太妃擺了擺手,「你去給哀家做些糕點吧,哀家餓了。」
姜舞頷首起身,離開屋子,去了小廚房。
不一會兒的功夫,糕點做好。王太妃盯看著,已然察覺不對,她捻起一塊咬了一口,眉頭一皺。
「你做的這是什麼糕啊?」王太妃悠聲問道。
「回太妃,是馬蹄糕。」姜舞應聲。
「馬蹄糕?馬蹄糕何時是鹹味的了?」
姜舞怔然,「鹹味?」
王太妃揚眉,「不信?你自己嘗嘗。」
姜舞夾起一塊送進嘴裡。一口咬下,鹹鹹的感覺瀰漫唇齒!
「哀家沒騙你吧?」
「是嬪妾失誤了,嬪妾給太妃重新弄一份。」
見姜舞要起身離開,王太妃喚住她,令她坐下。
「你一早情緒就不對,捏腿沒勁,做糕點還把鹽當成糖放了,心不在焉都寫在臉上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和哀家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