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一生一世一雙人

第219章 一生一世一雙人

雲容珏輕嘆一口氣,大掌將小姑娘攬到身邊,「時辰不早了,該歇息了。」

姜舞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帶倒了。

翌日一早。

姜舞醒來時,雲容珏已離開上朝。南芙打了水走進來,侍候她更衣洗漱。

一切似如常,但明明是有變化不一樣的。

「小舞,皇上離開的時候叮囑了,說是晚膳會過來靈舞殿的。」南芙邊替她整理衣衫,邊說道。

「小南,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什麼事了?」她問道。

南芙抬頭,「小舞指的是什麼?宮裡沒什麼事呀,若說事……也就是……」她下意識要說什麼,但止了住。

姜舞猜想到,「玉茗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南芙點點頭,「玉茗被皇上打發了。」

「可知是因為什麼事?」她問道。

南芙搖頭,「這個奴婢就不知了。」

姜舞眼中攢著情緒,一種預感由生,玉茗一事,不是犯錯被打發這麼簡單。

姜舞被雲容珏迎接回宮一事滿宮盡知。

「沒想到啊,原來以為她離了宮,就不會再回來了,誰曾想到,她竟然又回來了,還是皇上親自去接的她,好了,現在她怕是更得意了。」張若捏著嗓子說道。

一旁江素莫神情淡淡,令人看不出她的情緒。

「皇上先前也只是說讓她出宮散散心,她回宮,本就是情理之中,妹妹又需這麼著急上火。」江素莫淡聲。

「皇後娘娘,姜舞在這後宮中一直是獨得聖寵,有她在,哪還有咱們姐妹落腳的地方,之前突然冒出個玉良人,原以為能借她將姜舞的寵愛分去些,誰曾想,那是扶不起的阿斗,竟這麼快就開罪了皇上,被皇上打發了。如今姜舞又回來,娘娘可要想想法子才是。」張若說道。

江素莫彎了彎紅唇,臉上溢著溫柔,「咱們都是侍奉皇上的,只要皇上高興歡喜,咱們還有什麼所求?妹妹還是想開些,皇上對姜夫人的喜愛,也不是咱們輕易能替代的,你瞧,這宮裡這小半月發生的事,本宮想著,皇上讓姜舞離宮,大抵也是怕她傷心難過,才將她支開,可見皇上對她有多重視。」

張若撇唇,心有不甘。

「咱們在這宮裡,要做的便是侍奉好皇上,皇上交代的事,咱們千萬要記住,姜太妃的事,妹妹可要叮囑下去,切勿露了嘴。」江素莫臉上的溫柔轉為一陣凝肅。

張若對看上江素莫的雙眼,眼眸中斂起一抹若意。

「皇後娘娘,這姜太妃一事,事關朝政,只怕,想瞞不是那麼容易的。」張若說道。

江素莫嘆氣,「不容易也要盡量瞞著,這是皇上千叮萬囑的,若真一不小心,哪個宮女內官說漏了嘴,讓姜夫人知道了,皇上該要惱怒了,姜太妃是姜夫人同父異母的姐姐,兩人關係甚好,她若知曉此事,只怕是要受不住的。」

張若勾笑,「嬪妾知道了。」

「記住了,莫要說漏了嘴。」江素莫又叮囑一聲。

……

姜舞回來后得知前幾日王太妃舊疾發作,惦念著去了趟卉院。

從卉院出來時辰尚早,「小南,咱們去趟慕煙宮看看姐姐吧。」

她半月多未見雨鄢姐姐,心裡是挂念的厲害。

南芙眼珠轉了轉,「小舞,要不還是先回宮吧,今兒天挺熱的,在外頭呆久了,是容易中暑的。」

姜舞輕笑,「沒事,從這去慕煙宮就是一段路的事,不礙事的。」

「小舞,還是……還是先回宮吧,奴婢讓人做好了冰鎮的酸梅湯,小舞不是最愛喝的嗎?」

南芙三番阻攔,姜舞察覺不對,定看著南芙,「你怎麼了,是不是……姐姐出了什麼事?!」她猜測著,想到有這種可能心緒驟然一慌。

南芙連忙搖頭,「不是!太……太妃她沒事,只是皇上叮囑下來,要好好照顧好小舞,小舞,咱們今兒還是先回宮吧。」

姜舞眉頭微蹙著,顯然對南芙的話有著懷疑猜忌。

「夫人,這些日子小王爺夜裡睡得不太安生,夜裡鬧的厲害不睡,到了白天才安睡,所以這幾日太妃娘娘為了照看小王爺晚上安寢的都不太好,白天小王爺安睡下后,太妃娘娘也才能得以休息,這個時辰怕是太妃娘娘在安寢呢,夫人還是不要打擾了太妃娘娘吧。」一旁隨侍的內官接話說道。

內官的話令姜舞兩眉間的猜忌疑惑散去不少,「那太醫可曾去看過?」

內官頷首,「太妃娘娘宣召太醫去看過了,也給小王爺開了些安神的湯藥,只是這日夜的顛倒,尚需要些時日才能調解過來。」

姜舞輕嘆氣,這才打消了要執意去看姜雨鄢的想法。

傍晚時分,雲容珏來了靈舞殿,陪著姜舞一起用了晚膳。之後也是宿在了靈舞殿。

只是,兩人雖同榻而眠,但姜舞心中的那抹心結,是尚在的。

她側眸望著男人沉靜的睡顏,情緒深深。

她知道,她不該奢求太多。他是九五之尊,哪怕是三宮六院,都是情理之中。

可是……

明白歸明白,卻難以做到不在意。

「我現在能理解那時母妃的想法了……」她忍不住喃喃出聲。

母妃曾和她說過,此生最希望的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當時她年紀小,其實不太明白的。母妃是父皇的妃子,父皇身邊有皇后,還有許許多多的寵妃,一輩子只有一個女子,怎麼都是不可能的。

但母妃說,這是一種最美好的祈望。

母妃的這種祈望到最後,都沒能實現。

她曾經對母親這樣的祈望不理解,但此時,她理解了。

因為她也有了這樣的想法。

但她也知,她和母妃會是一樣的,心中所祈望的事,不會成真。

父皇負了母妃的一片痴心。而他……

為了她雖不顧後宮人,但有一人,卻始終佔據他心。

翌日。

姜舞一早去了椒房殿給皇後行晨安禮。

江素莫是如往常一樣的溫和溫柔,同她說著的也是客套寒暄的話語。

從椒房殿離開,姜舞望著宮宇,她心中始終惦記著要見雨鄢姐姐。

「小南,一會兒你交代小廚房,讓小廚房準備些小孩子愛吃的膳食,用晚膳的時候我們給雨鄢姐姐和小王爺送去。」她說道。

南芙一怔,「小舞,不是說,過段時間再去看太妃嗎,這幾日小王爺鬧的厲害,太妃也被折騰的乏累。」她說道。

「我知道,我們晚膳的時候過去,那時候雨鄢姐姐和小王爺也正好用膳,也不會擾了姐姐的休息的。」

南芙下意識和身邊內官對視一眼。

「走吧,回去看看,小廚房都有些什麼,我記得沛兒挺喜歡我做的牛乳糕的……」她自顧說道。

「我們還以為姜夫人出宮了就不回來了。」

「那哪兒能啊,皇上那麼喜歡姜夫人怎會不讓夫人回來。」

「就是,皇上讓姜夫人出宮就是個由頭罷了,為的是解決了姜太妃啊,不然怎麼夫人一離宮,姜太妃就出了那樣的事。」

姜舞走到近甬道的地方,聽見甬道旁側門裡的內官宮女議論的聲音。

她駐足下來。

南芙臉色變化,連忙扶著姜舞,勸道:「小舞,我們快回宮吧,一會兒晚了日頭該出來了。」

方才內官和宮女們的議論她清楚聽到。

「是啊,皇上還特交代了不讓任何人在夫人面前提起呢。」

「哎,誰想到,姜太妃會是那樣的人。」

「你們在說什麼。」

姜舞的聲音插進來。內官和宮女們皆是一激靈,嚇得慌亂跪下,「姜……姜夫人。」

「你們方才說的是什麼意思?姜太妃怎麼了?」姜舞問道。

幾人瑟瑟發抖,誰也不敢多言。

「問你們話呢!回答!」姜舞甚少這般厲聲對宮人。

「夫人,咱們……咱們沒說什麼,姜太妃……太妃她……沒什麼。」跪在旁側的內官顫著聲說道。

姜舞質問許久,但幾人什麼也不肯和她說。

「小舞,許是你挺岔了,他們應是真沒說什麼的,我們還是回宮吧。」南芙見狀連忙上前勸道。

聽岔?

不會的。

她聽的一清二楚。

方才這些人明明就是在議論雨鄢姐姐,雨鄢姐姐到底出了什麼事?!

姜舞越想越擔心。她轉身離開,朝慕煙宮跑去。

「小舞!」

姜舞跑了慕煙宮,南芙拉住她,「小舞,咱們還是回去吧。」

「小南!」姜舞正色,「你告訴我,雨鄢姐姐到底怎麼了?!她出什麼事了?」

南芙小臉皺著,面色猶豫。

姜舞緊抿唇,「好,我不為難你。」她轉身推門進了慕煙宮。

偌大的慕煙宮院子,素日里都有宮女內官收拾打掃著,但此刻,空無一人。

姜舞看著空晃晃的院子,心中的不安愈發明顯,她慢慢朝里走去。

大殿門口也空無一人。

實在反常。

「雨鄢姐姐!」

她推開大殿門。

裡頭卻一個人都沒有。

「雨鄢姐姐!沛兒!」

姜舞四處看著,正殿,側殿,都沒有姜雨鄢的身影。

「小舞!咱們回去吧。」

找尋一圈,都沒有看見姜雨鄢和沛兒。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這偌大的慕煙宮沒有一個人!

「小南,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姐姐去哪兒了?你告訴我啊。」姜舞急的眼淚都掉出來了。

南芙看著姜舞如此這般,心裡也很不好受。

「小南,你告訴我。」

「小舞……你……你別太激動,我說……我說就是……」

南芙最終抵不過姜舞的懇求。娓娓將事情道出。

姜舞聽著,小臉上儘是詫異和難以置信。

「不會的,姐姐不是那樣的人,她不會做那樣的事的!小南,你在騙我對不對?!」姜舞難相信。

雨鄢姐姐怎會做謀反之事!

「是真的,小舞,太妃娘娘私下聯絡朝中老臣,前些日子皇上得急症,太妃娘娘便想趁機推小王爺登位,在朝中掀起了不小的風波。後來被皇上壓制了下來。」

「小舞,皇上讓咱們瞞著你,是為你著想,不想你傷心難過的。」南芙說道。

姜舞兩道秀眉緊彎如山巒,她難以接受這個事情。

「那……雨鄢姐姐現在在哪兒?!」

南芙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是皇上處置的太妃娘娘。」

「小舞!」

姜舞轉身,飛快離開了慕煙宮。

……

「皇上,姜夫人在外求見。」柴內官走進養心殿,稟聲道。

蕭七瑾和雲凰看了眼雲容珏,兩人雙雙揖禮,「皇上,臣等先行告退。」

蕭七瑾和雲凰從養心殿走出,正看見在門口一臉急色等著的姜舞,兩人相視一眼,誰也沒多說什麼。

姜舞這般著急來找雲容珏,怕多半是為了姜雨鄢一事。

不一會兒,柴內官走出來,和姜舞說了一聲,姜舞連忙走了進去。

「皇上。」

姜舞一臉急色走進來,雲容珏起身,走到她身邊,牽著她坐下,「怎麼跑的這麼急。」

姜舞滿心中都是疑惑不解,「皇上,雨鄢姐姐的事不是真的對不對?!」

雲容珏本溫和的臉色驟然沉下,「誰和你說了什麼。」

「雨鄢姐姐不會做那樣的事的,這事一定是誤會,皇上,雨鄢姐姐現在在哪裡?」她急急問道。

雲容珏定看著小姑娘著急的臉色。

這事,他本打算瞞著她,等過些時日再尋個好點的由頭告訴她。

雲容珏示意望向一旁站著的宮人,宮人們紛紛退出養心殿。

「這事,你到底知道了。」雲容珏輕嘆一聲。

「皇上,事情一定有誤會,雨鄢姐姐不是那樣的人,更不會做那樣的事的。」姜舞急聲。

「她私下聯絡朝中老臣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想要推雲沛上位,更是滿朝人都親眼所見,朕沒冤枉她。」雲容珏說道。

「朕前些日子,一告知得急症,她便急不可耐了,妹妹,她不是你所看到的那般單純不諳世事,她的野心很大。」

姜舞粉唇輕張著,難以消化這件事。

「雨鄢姐姐……她……現在在哪兒……」

雲容珏望著姜舞,目光深灼,柔聲道:「她做出這些事的時候,且不曾為你的處境考慮過半分,她不值得妹妹如此。」

姜舞呼吸泛沉,「皇上告訴小舞可以嗎?小舞想見見姐姐。」她聲音顫抖。她怕,怕雨鄢姐姐已經……

姜舞執意,雲容珏拗不過她的苦苦哀求,陪著她一起去看了姜雨鄢。

雲容珏將姜雨鄢關在了離皇宮不遠的一行宮,有專門的侍衛把守看押,她出不來,別人也進不去。

「皇上,小舞自己進去。」

雲容珏眉頭蹙起,「朕陪你。」

姜舞知道他擔心什麼,寬聲道:「姐姐不會傷害我的,我想和姐姐單獨說幾句話。」

雲容珏沉氣,終是點了點頭,叮囑道:「朕在外頭等你,若有什麼事你喊一聲就是。」

姜舞點頭應下后,轉身走了進去。

紅漆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外頭的光順著縫隙流進裡頭,裡頭晦暗,迎來光的剎那,裡頭的人抬起頭,望向門口。

「姐姐!」

姜雨鄢沒想到會是姜舞。

姜舞看著姜雨鄢,半月未見,她瘦了許多,臉上的狼狽,更是清晰明顯。

「姐姐,你怎麼會……糊塗做那樣的事呢。」姜舞忍不住道。

「你都知道了……」姜雨鄢喃聲。

「姐姐,為什麼?」

姜雨鄢一直是性子溫順的,也沒什麼野心的,可是卻做出這樣的事。

這事,是等同謀反的大罪!

姜雨鄢呼吸泛沉泛重,「小舞覺得姐姐是為了什麼?」

姜舞彎蹙著秀眉,許久難以開口。

「這世間有誰不對權利動心的?」

「姐姐想要那至高無上的權利?」姜舞難信,「可從前……從前十晏哥哥……」她頓了頓話,「雨鄢姐姐不是也沒有半點動心,只願過好眼前的生活嗎?」

若雨鄢姐姐對權利有渴望,當時十晏在的時候,雨鄢姐姐完全可以答應十晏,她是南姜的公主,更是名正言順的。

「那時是那時,小舞以為姐姐是為了自己嗎?姐姐是為了沛兒,沛兒是姐姐唯一的孩子,他是大涼的皇子,先皇逝世,若不是他年紀尚小,他該是順應繼位的。」

「姐姐是為人母的,怎能不為了自己孩子以後的前程考慮。」

為了雲沛嗎……

「可是姐姐難道沒想過,沛兒年紀還小,他即便登上皇位,也不能操持管理國家大事,而且……皇上的繼位也是名正言順的,姐姐現在這般做,就是謀反啊。」

姜雨鄢擰眉看著姜舞,「小舞,因為你喜歡皇上,所以你不願沛兒登上那個位子對嗎?若沛兒登位了,姐姐便是太后,權利在握,又有誰還敢再欺負你我姐妹。」

姜舞聽著姜雨鄢語氣平和卻飽含深濃慾望的話。她從不知,雨鄢姐姐竟有這樣的想法。

「姐姐如今貴為太妃,也無人敢欺負的啊。」

姜雨鄢平和的臉色稍稍一變,「無人敢欺負?」

「是么……姐姐倒沒這麼覺得……」她低聲呢喃。

在宮裡,她看似是地位尊貴的太妃,可實際上,她頂著太妃的頭銜,可宮裡真正將她放在眼裡的沒有幾個,她是先皇妃子,但也曾是囚奴……

那些人明面上看似尊敬她,可實際上——

只會拿她做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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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為相思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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