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牢房秘事
幾個小太監跑的甚是匆忙，中途還摔了幾個趔趄，找到寧西洛的時候已是渾身濕淋淋的，著實難看。小太監低眉傳了話后，他的眉頭皺了皺，便匆匆離開了。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她一眼。
張良抵著手中的長劍，對著國公府跪著的眾人說道：「奴才也是跟了皇上十幾年，這皇上的性子想必大家還不了解，聽不得不開心的話，好自為之吧。」
國公第一個磕了頭：「謝主隆恩。」
袁旭揉了揉自己的膝蓋，愁眉苦臉地扶著國公站起了身，嘴裡訕訕道：「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差一點，我的頭就被張總管收了，差一點，就差一點……」
張良卻笑了：「皇上今日辦了中書侍郎的案子，心情自然是好的，袁公子的腦袋還能穩穩地在身子上，自然應該對著中書侍郎的墳頭上幾柱香。」
「那是自然。」
袁旭說話的語氣有些抖，看著張良腰間的長劍咽了咽口水，客套了兩句便趕緊攙著國公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張良此次卻是沒有跟著寧西洛回宮，他站在這片空曠的院內，對著雲溪笑了笑，道：「二姑娘將這身濕衣裳換了便去休息吧，這渾身的傷倒是心疼人。」
「雲溪明白。」雲溪道。
語閉，張良瞅了瞅雲嶺，將腰間的長劍握緊：「雲將軍若是能領會了皇上的意思，便應該在千陵縣有一番作為，如此皇上的苦心才沒有白費。」
「張總管所言極是。」雲嶺咬碎了牙關，眸中映照著雲溪蒼白的臉頰，殺意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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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內傳來放置藥瓶的聲音與微微啜泣的聲音。
醫女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牢房，內心卻是非常忐忑，這牢房的形貌極為恐怖，因長久無人打理，牆壁上覆蓋了片片落落的蜘蛛網。
醫女將藥箱穩穩地放在地面上，輕聲道：「姑娘，忍忍痛便過去了。」
「這手臂沒有斷在你身上，你自然是不覺得痛嘍？」
話音剛落下，雲辰玥便掙扎著打落了醫女手中的藥瓶。
她依靠在在草席鋪著的地上，背靠牆壁，臉色卻是別樣的慘白。她的血染紅了整個衣著與草席，地面上拋灑著沾了血的白色紗布與藥品。
「皇上下了旨讓太醫院來為你包紮，你若是這樣只會促使傷勢更重！」醫女眉頭皺了皺，將散落的藥瓶再次撿起來，「姑娘，你——」
醫女的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巴，卻無法發出聲音。
此時，雲辰玥左手臂已經緊緊地扣住了醫女的脖子，聲音滿是嘲諷：「怎麼，太醫院有什麼了不起的嗎，我若是此時殺了你，又有誰會為你求情？你不過是個奴才，奴才！」
她的手臂越來越緊，醫女的腿在地上撲騰了兩下便沒了力氣，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瞪大的眼睛已經沒有絲毫生機，手中的醫藥瓶慢慢地滾落了下去，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雲辰玥驀然鬆開了醫女，向後退了兩步，美眸中的血絲更是盛了幾分，她大笑道：「這便是你瞧不起本小姐的下場！狗奴才！」
此時，牢房外傳來了腳步聲。
雲辰玥緊靠著左手，強撐著自己身體上的力量，爬到了門處，滿是鮮血的手握住那生了銹的鐵欄，叫道：「是哥哥嗎，辰玥在這裡，在這裡！」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雙藍色雲錦布鞋踏出了黑暗。
「奴才莫不是眼花了，竟看到雲家三姑娘殺人了？」
雲辰玥驀然抬起頭，看到了一雙透著微笑的冷清眸子。
張良頓了頓，微微側過了身子，對著身後的黑暗，輕聲道：「雲將軍，你也是看到了吧？」
長劍比黑暗來的更快，冰冷的劍鋒在這片寂靜中透露出別樣的鋒芒，雲嶺持劍，劍柄險些被他握碎。
雲辰玥跌坐在鐵欄邊，驚詫地看著哥哥的長劍透過鐵欄置於自己的脖頸出，她的聲音戴著顫抖與不可置信，吼道：「哥哥，你這是做什麼？我不過是殺了一個奴才罷了！」
雲嶺眸子微冷，道：「麻煩總管看看她是否真的已經沒了。」
張良輕笑，打開了牢房的門，他彎下腰探了一下醫女的鼻息，轉過身道：「三姑娘可知自己殺的是誰？」
「殺了便殺了，太醫院的奴才是有多珍貴？」雲辰玥沉沉地呼吸，手臂上的疼痛已然讓她快要承受不住，眸中的晶瑩再也無法剋制住，聲音啜泣，「哥哥，皇上既然派了人過來包紮，定然是願意放我回去的，對不對？待我回去，定然不會放過雲溪那個賤人——」
剎那間——
雲嶺的劍抵住了張良的長劍，他道：「張總管這是要殺了我妹妹？」
雲辰玥楞在原地，此時在她的胸口處有兩把劍，雲嶺將張良的劍攔了下來。
「雖說這畫家被誅了九族，但是皇上體恤貴妃娘娘留了畫家五族開外的唯一血親，這醫女可是貴妃娘娘唯一的表妹……」張良搖了搖頭，卻沒有收回長劍的意思，「奴才也只是奉命辦事，能為皇上省一分心，便去一分力，公子又何苦為難奴才呢？」
「若是你不說，我不說，便沒人知道這醫女的事情。」雲嶺眸光微深，慢條斯理地收回手中的長劍，「總管只要能幫舍妹度過這難關，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此時，雲辰玥的臉龐蒼白至極，她忍者劇痛從衣衫中掏出了一樣東西遞給了張良：「張總管若是此刻助我，這玉石便給了你。」
張良從袖袋中掏出了白色的絹布，擦拭著這帶了血的玉，上面印刻著「玥」字。
張良目光輕揚，露出難為的神情：「三姑娘這不是賄賂奴才嗎？奴才這嘴啊，笨的很，聽的不甚明白。」
雲辰玥此時急的快要哭出來了，咬著下唇道：「哥哥，將你的也給他，這玉可是雲家最值錢的物件了！」
雲嶺頓了頓：「辰玥，父親給我們的東西怎能輕易——」
「哥哥想讓辰玥去死嗎？辰玥已經沒有了右手，哥哥便開始嫌棄辰玥了嗎？」雲辰玥啜泣道，「若是哥哥還念著兄妹之情，便給了他！」
雲嶺頓了頓，便狠心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枚玉石，直接丟給了張良。
玉石上面赫然一個「嶺」字。
張良低眉，眸中帶笑，對著雲辰玥與雲嶺恭敬道：「二姑娘雲溪因不滿太醫院為三姑娘治療，嫉妒使然，即在衝突下殺了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