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吃相難看

第九十九章 吃相難看

容林林看魏卿卿果真不把她的生死當回事,跪地看著魏卿卿的背影消失,才咬著牙站了起來。

容明霍從她身後走出來,幽幽望著魏卿卿離去的背影,道:「看樣子,她的確猖狂的很,根本不把我們二房放在眼裡。」

「爹爹答應過女兒,一旦魏卿卿她……」

「但她不是沒有搭理你嗎?」容明霍看著女兒,語氣說不上多嚴厲,但不滿是很明顯的。

容林林盯著他,看著他無情的樣子,心如死灰。

夜裡,魏卿卿便聽說了容林林投湖的事情。

「死了?」

魏卿卿訝異,她今兒下午分明看到容明霍也在,容林林好歹是他的親生女兒,就算壞了清白,他應該也不至於這般狠心才是。

蘭生端了新燉好的阿膠給魏卿卿,才道:「奴婢使人去看過了,說是被人撈了上來,還有一口氣兒在,不過也不知這口氣能撐幾時。」

魏卿卿往身後的軟枕上靠了靠,蘭生看她似有猶豫,輕聲道:「依奴婢看,這位二小姐並非是個知恩圖報的,尤其她現在一心要達到目的,您此刻走近前去,她怕是要如塊膏藥似的粘在您身上。」

「我知道。」

魏卿卿思慮的並非是要不要去幫容林林。她早已沒那麼多善心,去以德報怨,她想的,是容明霍讓容林林黏上來的目的。

「既然二小姐病了,照理,我們應該讓人送些補品過去。」魏卿卿看了看蘭生。

「上次太后賞賜的山參不錯。」蘭生會意道。

魏卿卿滿意的看著蘭生,有她在,自己少費不少唇舌。

很快,魏卿卿的山參便送了過去。

陶氏瞧見這山參時。氣得根本不想收,還是過來探望的老夫人提了句:「既是她送來的,便留下吧。」

陶氏看著鎮定的老夫人,又望了望那山參,會意過來,卻又不放心:「母親,林林就剩下一口氣了,怕是經不起折騰。」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林林是你的女兒,也是我的親孫女兒。」

說起親孫女兒三個字時,老夫人的眼底很快掠過幾許寒氣。

陶氏未曾多疑,立即叫人收下山參,並使人拿去燉湯了。

誰知當晚,容林林喝下這參湯后,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吐血了。

國公夫人和國公爺當晚都被驚動了過來,魏卿卿自然也跟在後面來了,看著一邊吐血一邊緊緊抓著陶氏喊疼的容林林。魏卿卿臉色有些沉。

「林林……」

陶氏手足無措,又心疼至極。

老夫人也黑著臉,吩咐著底下的大夫:「查!給我仔細的查,看看是誰究竟這麼大的膽子,敢謀害國公府的小姐!」

國公夫人漠然的看著憤怒的老夫人,這個手法,她早不是第一次見了。

很快,那大夫便查了出來,是做參湯的山參有問題,也就是魏卿卿送來的那隻參。

「是你!」

陶氏紅著眼睛瞪著魏卿卿,質問:「你為什麼要害我的女兒,我跟你們什麼仇怨你要下如此狠手?」

話落,一個丫環模樣的人便哭著跪了出來:「夫人,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早該告訴夫人的,這樣二小姐也不至於又投湖還被人下毒害了。」

魏卿卿淡定的看著她們熱鬧的戲碼,只是心底,多少有些可憐此刻不斷喊著疼的容林林。

被至親之人謀害,想必心上更疼吧。

那丫環很快將今兒下午的事情說了出來,說罷,陶氏立即看向了魏卿卿:「真的是你,是你逼死了我的林林……」

「誰說她會死?」

魏卿卿問陶氏。

陶氏語塞,下意識的就朝老夫人看了過去。

老夫人眼仁縮了縮,警告的看了眼陶氏,才冷冷抬頭望著站在人群后的魏卿卿,纖細瘦弱,跟容徹前面娶的幾個女人並無不同。

「你是想否認今兒下午你對林林生死不顧的那些話?還是想否認這有毒的山參,是你送來的?」老夫人寒生問。

魏卿卿要開口,國公夫人卻攔著她自己往前一步,冷笑:「母親這話的意思,已經是認定是卿卿害了林林了?」

「人證物證確鑿……」

「人證?」國公夫人指著地上的丫環:「她是親眼看到卿卿下毒了,還是看到卿卿把林林推到湖裡了?」

老夫人面色微沉。

國公夫人看她說不出來,又指著那大夫:「你是哪裡來的大夫,既然一查就知道毒是下在了山參上,這樣大的本事,不該在京城籍籍無名才是,怎麼本夫人從未聽說過你?」

「這,老朽……」

那大夫也結巴起來。

陶氏見狀,憤憤然:「大嫂的意思,竟是我們自己害了林林不成?林林可是我的親骨肉啊,我怎麼可能下得去這樣的狠手。」

國公夫人皺眉,她也覺得陶氏雖然對外人狠,但對自己的兩個女兒一向疼愛,應該不至於如此才對。

老國公一直一言未發,由著這裡鬧。

「如此說來,你是要袒護自己這個兒媳了。今兒她對林林說的那些刺耳的話,總是真的吧?她不顧親情,逼得林林跳了湖,就算這毒一時無法證明是她所下,也跟她脫不了干係,既如此,不如讓她先去祠堂跪著,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說。」老夫人冷淡看向魏卿卿,似乎要從她臉上看出些許的害怕來。卻沒想到這一看,剛好跟魏卿卿那黑幽幽的眼眸對上。

不是她在算計魏卿卿,反倒像是魏卿卿,在算計她。

老夫人的臉不由黑了幾分,但還不等開口,就見魏卿卿看向了她,問:「這山參,乃是太后賞賜的,敢在御賜之物上下毒,的確要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誰下的毒。」

「御賜之物?」

陶氏瞬間腿軟,驚恐的看向老夫人。

陶氏這反應,國公夫人頓時寒了心,這毒果真是她下的。

國公爺也忍不住皺了下眉頭:「立即派人去請御醫,既是御賜之物,便馬虎不得……」

「不……」

「二嬸嬸不想救林林了嗎?」魏卿卿問陶氏。

陶氏臉色發白,想都沒想,就直接跪在了老夫人跟前:「母親,求求您了,把解藥給林林吧。這件事,說到底是家事,不能鬧開了。」要是真鬧到御前去,林林活不成,自己也活不成了。

她可不想為了一個魏卿卿,而搭上自己和女兒。

老夫人看著她愚蠢的居然自己就跳了出來,還想遮掩過去,一側容芳芳也哭著跪了下來:「祖母。你看看二妹妹,她好難受啊,您就把解藥給了她吧,求求您了。」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若是在場的人還沒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就真是瞎眼蒙心了。

國公夫人回頭看了眼老國公,老國公知道她是什麼意思,都鬧到了這個地步,他再堅持著不分家,似乎都沒有理由了。

「看樣子這裡的事情,母親能處置好,我們就不多留了。」

老國公幹咳了兩聲,便領著眾人出來了。

魏卿卿離開時,還回頭看了眼陶氏和容芳芳,這才跟著離開。

出來后,國公夫人高興的拉著魏卿卿,誇讚:「得虧你是個聰明的,不過二房能做出這樣的事來,也實在是我沒想到的。」

「興許只是……」

「興許?」國公夫人立即打斷國公爺的話,毫不留情面的看他:「若非有人一直縱容,這麼些年國公府也不會枉死這麼多人命了。」

老國公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什麼,魏卿卿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有些話不便自己知道,便識趣的先告退了。

從廊下出來,魏卿卿還隱約能聽到國公夫人大聲的質問和國公爺低低的討好聲。

蘭生瞧見魏卿卿情緒不高,問她:「小姐還在擔心二房的事?」

「不擔心。他們今兒這一出,無非就是想如同解決掉二爺前面幾位夫人一般,解決掉我罷了。」魏卿卿道。

「都到了這個份上,國公爺怎麼還……」

「許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魏卿卿一時也猜不透,但大房容忍二房這麼多年,必然不是僅僅為了所謂的親情。

不過今日之事後,二房就要被分出去,也算是喜是一樁。

第二天,國公爺就找了族裡的長老來做主,跟二房分家了。

陶氏在銀錢上的吃相十分難看,國公府也大度,將明面上的鋪子莊子和大部分的銀錢都分給了他們,下午,二房的人就搬出了榆錢巷。

二房的人一搬走,國公府頓時就清凈了下來,但老夫人卻堅持自己是正經的嫡夫人,就該住在這國公府里,不肯跟二房的人搬走。便繼續住了下來,而且還吩咐了下來,魏卿卿日後都要去晨昏定省。

國公夫人來跟魏卿卿說這話時,都是一肚子的火氣。

「雖然她是長輩,但倚老賣老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以前你公公不在府上時,也不見她如此,而今你公公一回來,就開始拿捏起你我了。」

「母親別擔心。」魏卿卿讓人拿了清肝火的茶來,笑著道:「老夫人不過是想折騰下我罷了。」

說完,朝國公夫人眨眨眼,她又豈是個肯吃虧的?

國公夫人看她這般,稍稍頓了下,旋即才笑出了聲來:「若不是你弱柳扶風的樣兒,我都要以為你是我大西北長大的女兒了,以前總覺得江南閨秀嬌貴的很,而今瞧著你,才知什麼是外柔內剛。」

「母親過譽了。」她這性子,也是被磋磨出來的。

「卿卿,你到時候只留著她一條命,別把她給氣死了就成,其他的有母親給你撐著腰呢,實在不行還有阿徹,到時候你公公要是發火,母親就帶著你們出府去,不跟他過了!」

國公夫人一身英武的說完,就利落的回去了。

蘭芷從外面進來,瞧見離開的國公夫人。忍不住笑:「看夫人的樣子,還以為是她剛打了勝仗呢。」

魏卿卿眼睛彎起,有一個這樣的婆婆,還真是她沒有想過的。

倒是說起婆婆來,最近不怎麼聽說章老夫人的消息了。

魏卿卿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這不,季節一更替,章老夫人就要換上最新最貴的秋季衣衫了。

往年魏卿卿在丞相府的時候,章老夫人是一定要八套秋制常服的。還不包括兩套符合她誥命夫人身份的誥命服,去貞節牌坊下轉悠的四套黑白蘇綉華服,若干珠寶和足足四籮筐的銅錢,用來在九月中旬,散發給周遭的乞丐,以博取美名,讓這些人給她寫萬字書,立碑傳頌。

魏卿卿如此操辦,已經十數年了。周遭的百姓也早已當成了固定節日一般。

每年在這件事上的花銷,就不少於三萬兩,且年年有攀升之勢。

儘管魏卿卿每次辦得近乎完美,但章老夫人都能找出理由來叱罵她一通。

「跟相爺說了嗎?」

此刻的章老夫人,也在盤算著這件事呢,雖然誥命身份和貞節牌坊都沒了,但前幾日,萬字書和已經百姓們自發立好的碑都已經送來了,就等著日子一到,她就照往常一般,去散錢了。

「說了,可是相爺說……」曹嬤嬤為難的看著章老夫人:「府里沒那麼多閑錢了。」

「閑錢?」

章老夫人嚴肅的臉上頓時生出怒起來,想張口罵魏卿卿,又會意過來,魏卿卿早被自己一把火燒死了。

訕訕閉上嘴,才問:「府里還有多少銀子?」

「哪裡還有什麼銀子。」曹嬤嬤咕噥道,見章老夫人不善的眼神,才忙改口:「府里現在都是江姨娘管家,如今這個江姨娘可精著呢,每一筆錢都問過相爺才發下來,咱們院子的月例,以前夫人在時,一月有足足二百兩,還不包括四季所有人的常服和吃食銀子。而如今,江姨娘,就給二十兩,還包括了所有人的吃喝用度。」

說起這個,曹嬤嬤也是埋怨不已。

章老夫人皺眉,曹嬤嬤忍不住想起魏卿卿在時的好來:「以前夫人在時,不說旁的,這銀錢吃喝上就沒短缺過……」

「行了,咱們是詩書之家,那等沾染銅臭味的人和事,你少提!」章老夫人不滿道。

曹嬤嬤咬牙,飯都快吃不上了,還說什麼詩書之家呢?若真是詩書之家。也不會鬧出那麼多低賤百姓都不會鬧出的那些個醜事了。

曹嬤嬤的鄙夷章老夫人沒看到,她只一心記掛著幾日後的散財。

這是她最後的臉面……

正說著,外面有人求見。

「老夫人,來的是個商人之婦,說是敬仰老夫人已久,想要替您出這次九月十五的散財錢呢。」來回話的婆子興奮不已。

章老夫人也微微訝異了一下,旋即立即鎮定下來,嚴肅著臉道:「倒也不是我缺錢,但她既然有這份心,我也不能辜負了,請她進來吧。」

「是!」

婆子立即應下去請人了。

容銳章還不知道章老夫人這兒的事,光是文姨娘帶回來的這幫子窮親戚,就夠他頭疼了,又不能直接亂棍打出去,但也沒根本不想搭理這幫子人。

文姨娘帶著女兒跪在容銳章跟前,期期艾艾的不敢出聲。

容銳章看她,這短短時日不見,胖了不少。文姨娘原本便是豐腴美人,如今又胖了,便完全失了那份豐腴動人,只剩下油膩。

以前白皙如凝脂的臉,也不知何時變得枯燥蠟黃,抹在臉上的粉都浮了起來,看起來十分劣質,就跟街巷裡那些個伺候販夫走卒的暗娼一般。

「相爺……」

文姨娘也看出了容銳章對她的嫌棄,忙解釋:「妾身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好,才會如此,妾身……」

「行了。」

容銳章根本不想相信這是曾經自己疼到心尖兒上知書達理的美人,他看著如同鄉下村婦一般的文姨娘,冷聲道:「我給你半天時間,把你那些窮親戚全部趕回去。」

文姨娘若是能趕他們回去,也不至於要悄悄出府,用自己的體己銀子,將他們全部哄騙在客棧里了。

這些人都是窮山惡水養出來的刁民,根本不講理的,這次不知被誰哄騙了上京來,一個個就已經盤算好,不把他們的口袋裝滿,是不會回去的。

「相爺,妾身無能,相爺不若給他們些銀子打發了。」文姨娘提出自己的解決辦法,容銳章當即便惱了,又想起文姨娘之前偷偷把他最值錢的幾個鋪子送給了文家人,更是怒不可遏,當即便道:「來人,將這賤婦拉下去杖責八十!」

八十!

八十棍子下去,文姨娘這條命就沒了!

文姨娘嚇傻了,連忙哭著要求饒,還不忘拉上自己給容銳章生的女兒,但容銳章可不是什麼心軟之人,直接揮手讓人把她給拉了下去,又沉沉看向江姨娘。

江姨娘這才走出來,抱著哭泣不已的文姨娘女兒,跟容銳章提議道:「既如此,相爺不如報官,只跟官府說,根本不認識這些人,文姨娘也沒有這些親戚。」

容銳章看著小心看顧女兒的文姨娘,遲疑了一下,的確,這似乎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想罷,他便揮手叫人去辦了。

下午,這些便都被抓去了官府,他還未察覺有絲毫的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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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卿卿多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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