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上當

第一百章 上當

但這件事之後,容銳章也終於意識到了,他曾經厭棄極了的銀錢,是有多重要。

不過還不等他去清點魏卿卿死前留下的產業,就見容金寧臉滾帶爬的跑了回來。

再見到容金寧,容銳章都以為自己看錯了,面前這個衣衫襤褸枯瘦如柴還滿眼惶恐的人,當真是自己那個無法無天的蠢貨大姐?

「方子蛟呢?」容銳章直接問她。

容金寧聽到方子蛟三個字,渾身都抖了一下,才哭出聲來:「他這個王八蛋,他打我罵我,還讓一群男人欺負我,二弟,你一定要幫我報仇……」

「我問你,方子蛟呢?」

容銳章沉聲,方子蛟敢這麼對容金寧,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還是另投他主了?

容銳章問完,就聽人來報了馬家綢緞莊的事。

「難道真是方子蛟所為……」

容銳章看了眼哭哭啼啼的容金寧皺眉,抬手就叫人把她拖下去關了起來,駕著馬直奔四皇子府去了。

而這廂,被打暈的方子蛟剛醒來。

他迷茫的看了下四周,待發現自己是被捆著仍在一個小柴房時,才驚恐起來,腦海里也不由回想起被打暈前的情景。、

那時候他折磨夠了壞他好事的容金寧,正準備直接解決了容金寧再偽造成『意外』,誰知忽然闖進來一個黑衣人。二話不說就打暈了他,等他醒來,人已經在這裡了。

「有人嗎?」

方子蛟小心的問道:「你們若是要錢財,我有的是,我都可以給你們,只求你們放了我。」

但他說完,根本沒人回他,而他也根本不知道,關押他的地方。會是京城外某一處懸崖邊的不起眼的小房子,任憑他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找到他。

「不見了?」

魏卿卿聽著郭慶的回話,不解:「難道是馬家人動了手?」

「不像。」郭慶搖頭:「馬家若是有這樣的本事,也不會等到今日了。那方子蛟可不是蠢人,周圍是安排了不少高手跟著的,便是我,也無法斷定能毫不引起人注意的帶走方子蛟。而且還成功解決掉了方子蛟幾乎所有親近的人,將他的失蹤,偽造成倉皇離開的樣子。」

魏卿卿說不上為什麼,總覺得方子蛟失蹤很奇怪。

方子蛟此時離開,對自己必然是好的,這樣四皇子府和容銳章就死都解釋不清滁州綢緞莊的事了,但隱隱的,她又覺得不安。

「琉璃那邊一切可都順利?」

魏卿卿問郭慶。

郭慶點頭:「放心吧,琉璃這妮子聰明的很,被三皇子妃帶回去后,說話行事滴水不漏。把容銳章跟魏素素暗中合作的事,說得有鼻子有眼。」

魏卿卿點頭:「魏素素很快就要嫁過去了,以三皇子對她的喜歡,只怕不會信琉璃的話,你儘早想辦法將她接出來。」

郭慶自然明白,兩人又說了會兒,就聽蘭芷來傳,說容徹回來了。

郭慶可不想跟容徹這隻老狐狸打交道,直接就走了。

不過容徹進來,就知道郭慶來過,他自然的將懶懶坐在榻上的魏卿卿撈在懷裡。

屋子裡的下人們自然的退了出去,魏卿卿無奈看著容徹,容徹卻不以為意:「爺在自己的屋裡,摟著自己的夫人,怎麼了?」

魏卿卿懶得與他分辨,只問他:「爺今兒怎麼回來這麼早?」

「爺想你了。」

容徹將下巴磕在她的肩上。

魏卿卿吃吃笑起來,偏頭看他:「是爺偷懶了不肯當值了吧。」

容徹挑眉,當值有什麼意思,不如美人在懷。

「大哥一會兒就到府了。」容徹語氣消沉了幾分:「長公主府傳出消息,長公主已經身懷有孕。」

魏卿卿心裡咯噔一下,長公主懷孕了?

難怪她會那般肯定容海會回到她的身邊,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閆先生……

魏卿卿問容徹:「千真萬確嗎?」

「是長公主府傳出的消息,聽聞長公主已有初孕癥狀,不過給長公主把脈確診的大夫,被長公主府的人嚴密守著,我的人根本無法靠近,也無法給長公主重新探脈。」容徹道。

「二爺是懷疑長公主懷孕有假?」魏卿卿問他。

容徹沉默,只是懷疑而已,但若是真的,大哥不會對這個未出世的孩子不管不顧,自己也不能對大哥的骨血下手。

若是如此,大哥這輩子怕是永遠無法擺脫長公主了。

魏卿卿看出他的擔憂,自然的往他懷裡靠了靠,道:「過些時日,三皇子娶側妃,按道理,妾身跟長公主都要去參加,那時候興許有機會。」

容徹看著魏卿卿,用力將她摟緊了些:「卿卿這是心疼爺?」

「妾身是替自己考慮。」魏卿卿淡定道,若是有長公主這樣一個大嫂,那日子只怕還真不好過。

到天黑時分,容海便到府了。

國公府設了家宴,閆阮也留了下來,不過晚膳時,明顯看得出來容海在強顏歡笑,而一側的閆阮,神色依舊是清清淡淡的,彷彿一點兒也不傷心。

吃過晚膳,容海跟容徹走在前頭,魏卿卿便落後一步跟閆阮說話。

「先生此番回來,有何打算?」魏卿卿問她。

「你大哥現在不必參加明年的春闈,倒也用不上我這位先生了。」閆阮微笑。

魏卿卿見她避而不談容海跟長公主的事,也並不多問。只笑道:「聽聞京郊外新開了一家琴坊,裡頭不僅有各種樣式的琴,也有不少古琴譜。琴坊內有一個諾大的紫藤園,在裡面彈琴賞花,倒是極雅緻的事兒,先生若是得空,不若我們去走走,住上一兩日也好。」

「你費心了。」

閆阮知道魏卿卿的意思,目光落在前頭容海的身上,洒脫笑起來:「不過我並不十分難過,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我早就想過,他若要被別人困住一輩子,我也甘心獨身一輩子。」

可最怕的是,明明有了希望,明明近在眼前,卻又不得不放手。

魏卿卿佩服她這份洒脫,若自己有這份洒脫,興許前世,也不必落得那樣一個下場了。

第二天天不亮,秦涼野便登門了。

容徹一早有事出門去了,魏卿卿不想見秦涼野,就乾脆在院子里拿出了容徹以前親手做的那把琴,慢慢調試著準備去找閆阮彈琴,誰知琴還未調試好,院牆上多出了一個少年。

「你會彈琴?」

秦涼野看了眼魏卿卿的手指,十指纖纖嬌嫩無比。根本不是常彈琴的手。

看到是他,蘭芷立即護上前來。

秦涼野只是不屑一笑:「小丫頭片子還想跟我動手?」

「她自然不想,但六殿下似乎不知道,這兒不是你的皇子府。」魏卿卿自知道他是皇帝看中的繼位人選后,對他已有幾分忌憚。

不管如何,萬一日後他坐上那個位置,想要除掉自己,除掉國公府,都不是難事。

這輩子她還挺想活到老的,跟容徹一起。

「我自然知道,我就是想來看看你。」秦涼野笑著看她,樹蔭下,她穿著素雅的淺青色雲紗,淡雅極了。

「我與殿下素無交情,殿下大可不必如此。」魏卿卿看向他:「況且殿下今日來,是為了請大哥的,想必大哥已經準備好了,殿下不跟他一道去給長公主請安么?」

提到長公主,秦涼野有些心虛,他本該高貴矜持的皇姐如今做出這樣的事,讓他也覺得有幾分難堪。

「趕客的本事你倒是厲害。」

秦涼野哼了聲:「本殿下又不會吃了你。」

說完,到底是跳下院牆離開了。

聽到他的腳步聲遠了,魏卿卿才微微凝重的叫來了蘭生:「告訴阿鯤,綰秋院外的守衛可以重新換一批了。」

「那奴婢一會兒就去……」

「不,馬上就去說,最好當著六皇子的面換。」這樣也好叫他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人。

蘭生會意。立馬就去辦了。

秦涼野看著阿鯤帶著一波人來來往往時,心便沉了。

上了馬車,看到消瘦的容海和他空蕩蕩的袖管,秦涼野收斂了幾分,尊重的喚他:「姐夫。」

容海依舊跟以前一般,溫柔笑看著他:「現在在京城,應該很習慣了吧。」

秦涼野笑起來,想起以前的話,他總說喜歡塞北的自由與廣闊,日後若是去了京城,肯定不習慣,那會兒姐夫總還笑他。

「習慣了。」秦涼野放鬆下來,跟容海說起京城發生的趣事兒,就跟以前一樣。

自小到大,相較於長公主的嚴厲,他一直都更喜歡溫和儒雅,也更加如同父親一般照拂他的容海。

兩人一起來到長公主府門口,秦涼野問容海:「姐夫。我跟你一起進去吧。」

「不了,你還有許多事要辦吧。」容海笑看著秦涼野,沒有半分責備:「京城的局勢我聽阿徹提過一些,你現在四面楚歌,要小心些才是,姐夫……護不了你許多了。」

秦涼野心底湧出酸澀,容海卻只下了馬車,獨身一人往長公主府去了。

外面的小廝瞧見,這才湊到馬車邊,道:「殿下,咱們差不多該進宮給皇上請安了。」

「嗯。」

秦涼野靠在馬車後面,卻遲遲沒叫馬車走,半晌,到底是跳下馬車,跟著進了長公主府。

容銳章在四皇子府和李御史府連碰了幾個釘子后,乾脆不再急著去申辯,只等著大雷落下劈中四皇子府那棵梧桐樹的日子了,他記得因為那道雷,前世的四皇子還因此而遭受了不少非議,差點就被皇帝趕去偏遠的地方,他想著一次,事情也不會差太多。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容銳章問。

明日就是三皇子娶魏素素的日子了,明日,魏卿卿一定會過去。

既然她無法再成為自己的助力,那麼,她就必須死!

「準備好了。」江姨娘說完,猶豫的看著容銳章。道:「妾方才來時,瞧見老夫人院子里在準備著什麼,我使人打聽了一下,說是老夫人下午要出府。」

「出府?」

被四皇子的事攪得暈頭轉向的容銳章終於想了起來,今兒下午,便是母親每年都要辦的『大禮』!

容銳章皺眉,母親難道是捨得拿出自己的體己銀子,去散錢了?

「是,您要不要過去看看?」江姨娘問他。順帶又說起了一直在發瘋的容金寧和成日哭喊求見容銳章的文姨娘,容銳章聽著都覺得頭疼,乾脆擺擺手:「由著她去。」

「是。」文姨娘乖順的應下,一句廢話也沒有。

下午,章老夫人就風風光光穿著去年的華服出府了。

一處三層高的酒樓雅間里。

魏卿卿帶著棠兒一起坐在上面的雅間里慢慢品著茶,聽著小曲兒,看著章老夫人被人拿軟轎高高抬著,如同聖人一般的招搖過市,嘴角勾起。

早就聞訊趕過來的百姓們早已把街道兩旁擠得水泄不通。

章老夫人失德又怎麼樣?沒了貞節牌坊又怎麼樣?

肯散錢。那就好!

一系列的稱讚之後,終於到了所有人都關心的散財環節。

這一次,裝滿了銅錢的籮筐,已經有六個了。

大大的籮筐,紅布揭開,裡頭的銅錢都堆得冒尖兒了,在陽光下,顯得分外的可愛。

章老夫人許久都沒有享受過這般被人捧著的時候了,想起自魏卿卿死後,自己這大半年來所受的委屈,便一陣心酸,大手一揮,開始散錢!

曹嬤嬤也笑眯眯的看著,時不時偷偷抓兩把塞到自己的袖子里。

漫天的銅錢雨落下,那叫一個熱鬧漂亮。

但這幾籮筐的銅錢還沒散完,就聽人道:「這錢是假的!」

「假的?」

眾人一愣,忙去看搶到手裡的銅錢,可不都是假的么,而且還是粗製濫造的假,根本是鐵做的銅錢上裹了薄薄一層的銅水。

「是假的,都是假的啊!」

在場的百姓頓時喧鬧起來,曹嬤嬤也趕忙拿出藏在袖子里的錢,一看,果真,全是假的!

章老夫人傻了眼,怎麼會,今兒這錢抬出來時她還拿了一兩枚看過,是真的啊。、

「老夫人,咱們被人騙了,定是那商婦只在外頭鋪了一層真錢,其餘的都是假的。」曹嬤嬤哭喪著臉,說完,章老夫人的轎子都被人扔在了地上。

章老夫人狼狽的從轎子里爬出來,但群情激憤等了好幾天的老百姓哪裡肯咽下這口氣?

當即大罵起來,一一細數著她身上的醜事,有的甚至趁亂把章老夫人頭上之前的朱釵都拔了。更別提手腕上衣裳上那些值錢的玩意兒了。

樓上雅間里。

魏卿卿看著一向注重體面的章老夫人有人推搡聳拉著,還鐵青著臉急於分辨的樣子,嘴角揚起:「馬車備好了么?」

「備好了。」蘭生道。

「去看看大哥二哥吧。」魏卿卿說完,特意叫人打包了好些牛肉和牛雜。

棠兒跟著魏卿卿,乖乖的也不說話,只是一路上,都會緊緊抓著魏卿卿的衣袖,生怕會被丟下一般。

魏卿卿帶著他一道上了馬車,暗處一直盯著的人影才收回了目光,獨自在巷子里,解決掉了暗中跟蹤魏卿卿的人。

到了魏府,魏虎早已經迫不及待的跑了出來。

自從王妃病好以後,他便跟池揚一起回府來了。

魏虎瞧見緊緊跟在魏卿卿身後的棠兒,眨眨眼:「這是……」

「棠兒。」魏卿卿沒有過多解釋。

魏虎看著怯生生的棠兒,沒心眼的笑著上前便一把抱起他:「小傢伙還挺輕的,走,我帶你去騎馬!」說著就飛奔而去,魏卿卿想喊都沒喊住。

無奈。只得叫蘭芷跟了過去看著。

但魏卿卿跟魏潯一起進府還沒走多遠,就聽到池揚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

「怎麼幾日不見,你就帶了個孩子回來?」

「你給我說清楚,你跟蘭芷是什麼關係!」

「沒關係?沒關係你看著她笑什麼嗚嗚嗚……」

一時間,後院又是鞭子的聲音,又是上躥下跳打算瓦片的聲音。

葛老喝得微醺出來,瞧見魏卿卿,朝她擺擺手:「別進去,不然會挨鞭子的。」

魏卿卿看他頗有心得的樣子,自然停住了腳步,問微醺:「二哥和郡主一直如此嗎?」

「偶爾如此。」魏潯微笑著說完,看了眼魏卿卿:「不過我看二弟雖然罵二弟妹是母老虎,吵起來也吵得厲害,但兩個人好起來,也是旁的夫妻沒有的。」

得,這是好鍋找到了好蓋,歡喜冤家了。

不過今兒來,魏卿卿也不是為了魏虎。

「大哥已經入職翰林院了?」

「嗯。」魏潯應了聲,而且他也似乎知道了魏卿卿此番過來的目的:「容二爺已經跟我提過,六皇子的事情了。」

「那大哥怎麼看?」如果魏家想要現在抽身的話,還來得及,否則只要卷進去,一旦事敗,那就是魏府承受不起的滅頂之災了。

魏潯看了看魏卿卿,目光幽深:「我已經跟父親商量過了,這件事我們決定讓……」

魏潯話未說完,就見外面大明匆匆跑了過來。

魏潯跟魏卿卿對視一眼,看向大明,大明這才喘勻了氣,道:「小姐,不好了,四季釀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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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卿卿多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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