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打個死結

第四十七章 打個死結

魏卿卿看著容徹漂亮的眼角流瀉出的那一絲興奮,他怕不是早就在府里看戲,就等著這會兒出來玩一把了吧。

「阿鯤,去請老國公。」容徹吩咐:「對了,魏家的兩位公子還有祝大人,大理寺卿,京兆尹全都下個帖子,再把前陣子宮裡賞的雨前龍井泡了。」

……

眾人無語的看著面前這個矜貴公子,他這是要搭檯子唱戲不成?

陳夫人的臉色卻越來越白,瞧著嚴肅著臉的祝夫人和大理寺卿家的夫人都沒有異議的要往國公府去,一咬牙,乾脆捂著肚子喊起來:「哎喲,我這肚子怎麼這麼難受。」

她身邊的丫環會意,忙扶著她道:「夫人您一早上就說身子不大爽利,奴婢還是扶您回去歇著吧。」

「國公府倒是比陳家近些,想必國公府內有常駐大夫呢,陳夫人既然身子不適,何不去國公府?」祝珠往後一步,攔了陳夫人要跑的路。

拿她娘親當槍使,她可不會這麼輕易放她跑了。

陳夫人看著祝珠,好幾次差點罵出聲,祝夫人不悅的看了眼祝珠,卻也跟著道:「是啊陳夫人,你既不適,我就更不能讓你這會兒回去了。想來國公府也是有大夫的。」

「自然。」

容徹一揮手,國公府的下人們都迎到陳夫人身邊來了。

陳夫人神色變換不定,暗自朝那婆子和婦人看去。

婦人根本沒受很嚴重的傷,而今看到陳夫人的眼神,臉色瞬間煞白,但跟婆子對視一眼。二人均是狠了心,拔下頭上的發簪就要自盡。

魏卿卿早有防備,不等她們刺下去,便上前一腳踩住了那婦人的手,至於那婆子,蘭芷也早已上前死死抱住了。

「怎麼國公爺要還你們清白,你們卻想著死呢?這太不尋常了,對吧陳夫人?」魏卿卿看著憤憤瞪向自己的陳夫人,問。

祝夫人若是此時還不知道自己被陳夫人利用了,就真是白活這麼多年了。臉色瞬間漲紅了幾分,又羞又怒的瞪著陳夫人。

陳夫人看自己今兒是逃不過去了,乾脆兩眼一翻,佯裝暈了過去,而那婆子婦人也忙磕頭求饒,說出了實情,原來這一切都是陳夫人安排的,她們二人也正好想騙吃騙喝,又叫陳夫人抓住了把柄,這才答應來魏家撞撞運氣。

二人的話說完,在場眾人簡直目瞪口呆,也不知該說這兩個騙子膽大包天,還是陳夫人gui迷了心竅,堂堂的世家夫人,竟然干出這等無恥又卑劣的事來!

容徹當即吩咐將陳夫人連同這二人直接送去了陳家,魏潯兄弟也終於得到消息趕了出來。

祝珠見到魏潯,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魏潯卻只微微皺眉看了她一眼,便問了魏卿卿幾句,就像容徹道謝去了。

祝珠心底有些失落。祝夫人也覺得羞愧難當,見魏家人都出來了,便拉著祝珠走了。

倒是方子蛟,一眼看清了祝珠的心思。

「祝學士的嫡女……」方子蛟摩挲著下巴,陰惻惻的笑了笑,這才忙跟著魏潯去找容徹說話了。

倒是魏虎,依舊不待見容徹。

「小妹,你怎麼不使人來家裡說一聲,還是門房的小廝去回了話我們才知道你竟被個騙子賴上了。」魏虎氣鼓鼓的責備,又瞧見蘭芷臉上還紅紅的巴掌印,更是生氣:「陳家也是欺人太甚了,這京城裡的官怎麼都是這樣不分黑白!」

「二哥才見了幾個官,怎麼就說全京城的官都是這樣了?」魏卿卿問他。

魏虎語塞,又有幾分不甘心的拿眼角斜了斜前頭正一身高雅的接受著大哥道謝的容徹,輕哼:「反正很多都是……」

「笨小子。」

葛老狠狠敲了下魏虎的頭,催他:「還不趕緊扎馬步去,在這兒看熱鬧,你是市井婦人不成?」

「可是小妹……」

「她怎麼了?她這不好好的呢,我看她頭髮絲兒都沒斷一根,要你這笨小子在這兒說糊塗話?」葛老毫不客氣的罵他。

魏虎不氣葛老,又見魏卿卿果真沒事兒,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去扎馬步了。

魏卿卿知道葛老是為了魏虎好,笑看著葛老,笑道:「過兩日小酒館開張,保管您喝到飽,不過那會兒我怕是不便出面了,還請師父您別見怪。」

葛老看著算盤打得賊精的魏卿卿,她這意思,是叫自己去替她出面開張咯?這樣一來,旁人不去刻意打聽也不會知道這酒館是魏家的,魏家如今成了眾矢之的,如此倒是上上策,不過這丫頭,還真當吃定了他老頭!

「也不知魏青山那個倔驢,是怎麼同時生出了個憨憨兒子和一個狡猾女兒的。」葛老哼哼兩聲,便扭頭回去了。

魏卿卿朝小心跟在後頭的小白使了個眼色,小白點頭,忙跟在葛老身後開始說起了小酒館的事兒,葛老哼哼幾聲表示不屑,但也沒打斷,魏卿卿知道他這是答應替自己出面了,終於鬆了口氣。

「小妹,等爹爹回來,我看還是要請爹爹上國公府道謝。」魏潯過來道。

魏卿卿回頭,就見容徹已經上了停在門口的馬車走了。

方子蛟也跟著笑道:「這容二爺果真是個氣度不凡的,方才幾番言語,既無世家公子的傲氣,又言之有理,實在是個可結交之人。潯弟,我看下次由我做東,請容二爺到重陽樓聚聚,如何?」

魏潯聞言,立即拒絕了:「容二爺想必事務繁忙,我們還是不便多打攪。」

「哎……」方子蛟連忙打斷他的話,笑:「潯弟你就是太過守舊死板,這容二爺是你未來的妹夫,你與他結交乃是天經地義之事,而且官場那些彎彎繞繞,若能得他指點一二,你可要少走多少彎路?而且若是潯弟是在擔心銀錢的事。放心,一頓酒飯的錢我還是有的,況且我也是十分欣賞潯弟和容二爺,若不能一聚,實乃憾事。」

魏潯心思略深了幾分。

魏卿卿看著舌燦蓮花的方子蛟,也難怪此人大本事沒有,也能在京城混得如魚得水了。

但就他那些斤兩,也想做東請了容徹?他怕是不知道容徹這老狐狸到底有多深不見底。

想到這裡,魏卿卿忽然眨眨眼,既如此,那方子蛟想在自己身上下手,再來一個鳩佔鵲巢的主意,容徹應該很容易就看透了吧,既如此,她何須完全防死方子蛟?

此人,可是一個能人!

「聽聞容二爺十四歲便中舉人,十五便被皇上欽點狀元,學問上,大哥像他請教應該也可。」魏卿卿朝猶豫的魏潯道。

她知道魏潯在猶豫什麼,一來今兒早上鬧出來的餘霞秋靈之事,魏潯這般聰明的人肯定察覺到方子蛟用心不純了,而來,他一直正直,讓他此刻就去攀附裙帶,他心裡肯定過不去這個坎。

但聽魏卿卿這麼一說,魏潯的便拿定了主意,他既要護住小妹,護住家人,不論如何,這次秋試。他得考中!

「那就勞煩方兄了。」魏潯朝方子蛟行了禮,方子蛟自然又是一番客氣,時不時還打量魏卿卿幾眼,瞧著她白皙修長如天鵝般纖細的脖頸,再看她盈盈水亮的眼眸,方子蛟暗自咽了口口水,朝魏卿卿笑:「今兒一早聽聞餘霞和秋靈這兩個奴婢惹了魏小姐不高興,魏小姐放心,我已經好生訓斥過她們了,往後她們定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她們到底是方公子的人,方公子既說不會再犯,我想她們必不會再犯了。」魏卿卿也朝他笑。

方子蛟卻梗了一下,這話說得,彷彿是自己故意安插了人在她身邊一般。

「她們既送給了魏小姐,便是魏小姐的人,魏小姐以後有任何不滿,只管打罵吩咐就是,不必顧忌我的面子。」方子蛟忙笑道,魏卿卿卻疑惑的問他:「我能打罵嗎?她們的賣身契都不在我手裡,那麼好看的臉蛋兒,萬一打壞了,方公子心中不忍可怎麼好?」

方子蛟看著眼眸漆黑的魏卿卿,一時間竟有種自己上了套的感覺。說什麼不敢打罵,秋靈那張漂亮的臉蛋可都被她打腫了。

倒是這賣身契……

方子蛟瞧著似乎還對自己有所顧慮的魏潯,立即招呼了身邊的人來,問道:「餘霞和秋靈的賣身契還沒送來給魏小姐嗎?」

「是小的疏忽了,小的這就去拿。」那小廝也是個精明的,趕忙應了話。

方子蛟這才笑著跟魏卿卿賠不是,魏卿卿也笑眯眯望著他,道:「之前聽大哥說。方公子跟陳家關係不錯,今日之事,到底鬧得不好看,方公子若是方便,能去陳家說和說和最好了。」

「自然,自然。」

方子蛟笑著應下,卻隱約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但再看魏卿卿,她已經扭頭回府去了,方子蛟只得訕訕收回目光,又跟魏潯說了句過幾日宴請容徹的事,就直奔陳家去了。

殊不知這會兒的陳家,已經炸開了鍋。

陳老太爺卧在榻上,臉色沉沉的盯著底下的大兒子陳康,問他:「你二弟還跟著太子,要爭那丞相之位?」

「容銳章因為幾個女人,病了好些時日了,太子也覺得這是個好機會。」陳康自然也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他還記恨著容銳章偏幫了魏青山父子呢!

陳老太爺只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輕哼一聲:「太子是個什麼腦子,你們兄弟真敢跟著他。」

「父親的意思是……」

「罷了,你二弟一隻腳已經陷了進去,你別跟著踩進去就是。還有,以後魏青山一家子,你們誰也不許再去招惹。」

「為何?」

「還為何?」陳老太爺質問出聲:「你們真當那容徹是閑散在家玩嗎?」陳老太爺想起最近一個接著一個不好的消息,心就沉悶的厲害,尤其是今日,容徹居然冒著那麼大的風險現身出來,只是為了解那魏小姐的圍,就知此人是當真要護著魏青山一家子了。

陳康被罵了一通出來,心情鬱悶的厲害,卻不知道爹為何這般忌憚容徹,在他看來,容徹縱然曾經有幾分本事,而今也就是個廢物罷了。

「老爺,外面一位自稱方子蛟的人求見。」有人來稟。

「方子蛟?」陳康聽過他的名聲,卻頗有幾分不屑:「不見。」

「此人說,跟堂小姐關係甚好……」小廝的聲音低了些,陳康果真黑了臉:「三娘而今在何處?」

「小的聽說,堂小姐今兒一早就出門去了,好似是約了幾位小姐去買胭脂水粉。」小廝訕訕答了幾句,陳康便氣得青筋暴起,憤怒甩袖而去了。

陳三娘而今還不知道陳家發生了什麼事,只帶著貼身丫環在離丞相府不遠處的一個廢棄院子里等著,一邊等一邊抱怨:「真是奇怪,明明是魏大公子約了我來這兒,怎麼這麼久了還沒來?」

「會不會是魏大公子出了什麼事兒?」丫環問。

「有可能,說不定是那魏卿卿的事兒……」想到這兒,陳三娘頗為煩躁:「娘親也是的。挑什麼時候不好,非得挑今日去害那魏卿卿。魏卿卿死了就死了,可若耽誤了魏大公子來見我可怎麼好?那魏卿卿可真是個禍害。」

陳三娘咕噥著,眼看天色不早,她便要離開,誰知這會兒,破舊的院門卻傳來了吱呀一聲。

「大公子!」

陳三娘驚喜回頭,誰知剛看到來人,就皺起了眉頭:「你是誰?」

「小姐不記得奴才了?」仁安一瘸一拐的走進來,嘿嘿打量著陳三娘。反手鎖死了院門。昨兒忽然有人傳信給他,說今兒陳三娘會在這裡,他以為是玩笑,沒想到這位千金大小姐,當真在這裡!

陳三娘看著他歪著的嘴還滿臉細細長長的疤痕,只覺得隱約好似在哪裡見過。

仁安見她當真不記得自己了,目光瞬間陰狠起來:「當初奴才就是個在陳家打雜的下人,您嫌奴才歪嘴,嚇著您了,便令人將奴才這張臉化花了不說……」說著。仁安直接褪了下衣,見陳三娘只看了一眼,就尖叫著捂住了眼睛,笑容越發冷了:「還叫人將奴才變成了太監,奴才家裡,可就奴才這一支獨苗啊……」

「你混賬,你放肆!」陳三娘想起方才看到的畫面,一陣陣作嘔:「你信不信我直接讓人將你剁成肉醬,大膽的奴才,醜八怪……啊……」

陳三娘的大喊著,仁安卻被她羞辱得失去了最後失去了最後的耐心,心一沉就撲了上去。

他雖被閹了,可多得是折磨女子的辦法!

丞相府外。

大將軍府的馬車剛剛停下,丫環碧雪輕輕提醒馬車裡的魏素素:「小姐,到了。」

魏素素看了眼手裡容金寧的生辰八字,眉心掠過絲厭惡,容金寧這樣的貨色,也敢算計到二哥頭上,章老夫人還敢腆著臉將容金寧的八字送來,這不擺明了就是要讓將軍府認下這樁婚事么?

二哥前程大好,若是娶一個身敗名裂的老女人回去,實在有失體面,就連自己也會遭人非議,倒是聽二哥說,那天還來了個魏虎,倒不如順水推舟,讓容金寧嫁了那魏虎。

想到那位魏卿卿,魏素素眼神都冷了幾分,輕輕掀了車簾便要下馬車,卻見不遠處的巷子里跑出來個慌慌張張的丫環來,這丫環她認識,陳三娘的侍女書眉。

「三……三小姐……」

書眉一見魏素素,就哭著跑來拉住了魏素素的衣衫。

魏素素看著她髒兮兮的手,忍下心中不適,只溫柔的問:「發生什麼事了?」

「三小姐,你救救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在前頭……」書眉不敢描述看到的場景,只知道若是陳三娘出事了,自己也活不成了。

魏素素是聰明人,看她如此慌張。就大約猜到是什麼相關的事了:「書眉,你好好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兒就是丞相府,相信丞相爺會替你做主的。」

「不,不行!」書眉立即搖頭,淚眼汪汪的看著魏素素,哽咽:「三小姐,您趕緊帶著人去吧,去遲了,只怕小姐就沒了……」

碧雪見狀,上前佯裝扶書眉,卻是扯開了她緊抓著的魏素素的手,柔聲安撫道:「妹妹別急,我家小姐素來膽子小你也是知道的,這樣吧,我帶著人隨你先去,我家小姐去丞相府再叫些人。你也瞧見了,我們今兒帶的人不多呢。」

書眉聽著這溫言細語,腦子嗡嗡的。沒覺出什麼問題,連忙點頭應下,就拉著碧雪往前去了。

魏素素見人走了,才朝方才被書眉扯住的衣裳看了一眼,見上都多了道褶子,眼底瞬時暗沉了幾分,卻似想到什麼般,淺淺跟身邊的曹嬤嬤道:「聽聞陳夫人今兒還去榆錢巷鬧了?真是好巧,怎麼她前腳才去,三娘這兒就出事了,你好好『打聽打聽』,看看今兒害了三娘的人,到底是誰指派來的。」

曹嬤嬤瞬間會意,這要是栽贓到魏卿卿身上,陳家跟魏家這個死結這輩子都別想解開了!

「奴婢這就去。」

「嗯。」魏素素又介意的看了眼衣角,才忍著不滿的往丞相府里走去了,誰知剛進門,就聽人來傳,說芸娘『失足』落水,淹死了!

「淹死?」

榆錢巷裡,魏卿卿看著莫名來魏府做客的國公夫人,聽著她的婆子跟她回稟著芸娘的事,心裡打著小鼓,國公夫人怎麼這會兒來了?

國公夫人對芸娘的死,不滿的想了些什麼,但很快就看著垂首立在一側乖順的魏卿卿,開了口:「魏小姐不必拘禮,坐下吧。」

「是。」魏卿卿正好覺得站久了腿麻,剛要坐下,但屁股才沾著凳子,就聽國公夫人道:「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我跟老國公都覺得明年就能抱上孫子,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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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卿卿多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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