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愛之深,恨之切

第九十七章 愛之深,恨之切

策馬離開,習習涼風吹在身上,魏卿卿才覺得稍稍舒坦了些,直到容徹一路驅馬到一處小溪邊停下。

「看出長公主的心思了?」

容徹躍下馬來,又扶著魏卿卿的腰,輕易就將她抱了下來。

魏卿卿總覺得他把自己當小孩兒似的,拍開他的手,走到溪水邊拿帕子沾了些清水。

容徹好奇的湊過來想看看她在做什麼,就見魏卿卿正對著水面理自己方才顛亂的髮髻呢,不由笑出了聲來。

魏卿卿回頭看著幸災樂禍的他,無奈,他既知自己是重生而來,早該知道自己也不是個小孩子了,怎麼老是這樣逗弄自己。

魏卿卿暗自嘆息搖頭,才道:「二爺覺得大哥還會回心轉意嗎?」

「不會。」

容徹很有自信。

魏卿卿偏過頭看他:「大哥對長公主殿下,不是一直情深義重?」

「情深義重又如何?」容徹別有深意的望著魏卿卿。

魏卿卿語塞,的確,就算情深義重又如何,愛的越深,才會傷得越深,決定放棄時,才會越決絕。

魏卿卿正要再說,容徹忽然深深望著她朝她伸過手來,魏卿卿下意識要避開。腳下卻一崴,整個人都直接往後倒了下去。

魏卿卿屏住呼吸,等著跌入這小溪里,心想反正小溪水也不深,卻誰知人還沒跌進去,就被容徹直接攔腰抱住了。

容徹笑眯眯看她:「卿卿怕爺?」

「不是……」你方才那如狼似虎的眼神,誰不害怕?

容徹看穿她的心思,笑著將她攬上來。才抓著她的發尾過來,淺笑:「爺方才是瞧你頭髮落到了水裡,想要幫你撈起來。」

魏卿卿:「……」你方才的眼神可不是這個意思。

不過魏卿卿也不打算跟他爭辯了,爭辯也是爭辯不過的。

說話間,一陣利箭破空之聲忽然傳來,容徹抬手便抓住了飛來的利箭,毫髮未損,但若不是他,這隻箭就會直接射入魏卿卿的身體。

「好險好險,還好有容二爺在。」

伴隨著馬蹄聲,秦涼野的聲音也出現了。

魏卿卿看著秦涼野,面上雖帶著笑,但眼神里分明帶著要挾,他在拿自己要挾容徹。

容徹淡笑著將箭遞給魏卿卿,微笑:「既是六殿下賞的,卿卿便收下吧。」

「妾身自當好生收著。萬一日後被箭傷了,也好拿出來比對比對,看看是不是六殿下的箭。」魏卿卿自然的接過這隻差點殺了她的箭,淺笑。

容徹望著她這淡定的樣子,嘴角勾起。

秦涼野看著二人鎮定甜蜜的樣子,邪邪一笑,目光重新落在魏卿卿身上,這樣的女子,才是他一直所想的,六皇子妃!

「二爺今兒不是要教我騎射么,在這裡兒女情長算什麼?」秦涼野笑:「既然少夫人在,不如正好讓她給我們做個見證,看看我的騎射到底比二爺差在什麼地方。」

說著,已經有人抬著兩隻被綁著的鹿上來了。這陣勢,是要比獵鹿了。

「卿卿膽小,怕是見不到這些血腥的東西。」容徹說完,秦涼野的人已經遞了弓箭上來。

「少夫人可不像是膽小之人。」秦涼野笑,話語里透著的是不容拒絕:「況且,我還想到一個更好玩的,若是誰贏了,少夫人便替誰倒一壺酒,如何?」

容徹冷冷看著秦涼野,秦涼野今日是擺明了要給容徹一個下馬威。

魏卿卿感受到容徹身上的殺氣,輕聲跟他道:「二爺,不若這般,以三箭為準,一個獵鹿,一個護鹿,三箭內,鹿若死了一頭,便算平局,反之則各自獲勝,如何?」

聽著魏卿卿嬌嬌軟軟跟他商量的聲音,容徹身上的殺氣瞬間散去了不少。

容徹垂眸看著目光盈盈望著自己的她,微笑:「卿卿相信爺嗎?」

「相信。」魏卿卿回答。

「好。」

容徹沒有絲毫的猶豫,抬手拿過一旁的弓箭,在魏卿卿的臉上捏了一下:「在這裡等我。」

說罷,利落的翻身上馬,睨著秦涼野:「這第一箭,就由六殿下來發了。」

秦涼野餘光瞧著魏卿卿,她就那般喜歡容徹么?

秦涼野搭起弓,渾身的氣勢瞬間跟平時判若兩人。

魏卿卿就知道,秦涼野並非表面看到的這般紈絝模樣,但他這氣勢,也非普通環境能夠磨練出來的。

第一箭,容徹輕易的用自己的箭將他的箭給打了下來。

秦涼野早料到如此,邪氣一笑,直接駕馬朝前而去。

鹿兒受驚。飛快的跑過小溪躍進了前面的叢林中。

容徹見狀,不緊不慢的朝魏卿卿伸手。

魏卿卿想起馬上的顛簸,猶豫了一下,下一秒就被容徹給一把拎了上來,還被他故意咬著耳垂道:「這裡不安全。」

「嗯。」

魏卿卿覺得彷彿被人點了麻穴似的,一點反駁的力氣也沒有了,很快就由容徹攬著一路追了上去。

魏卿卿盡量讓自己靠到容徹的懷裡,這樣顛簸會小些。

直到三箭發完,死了一匹鹿。

「看來是平局。」

秦涼野瞧著小臉通紅張著小嘴微微喘息的魏卿卿,汗水打濕了她額頭的些許碎發,眼神更是濕漉漉的,就這樣嬌媚的窩在容徹懷裡,十足的妖精。

就這樣……容徹還能只失手一箭么,以容徹的能力,要毫不費力的打開自己三支箭,怕是很容易才是。

這一點,從容徹發出第一箭的時候,秦涼野就看出來了。

難怪父皇會這樣忌憚容徹。

但魏卿卿……

秦涼野血氣方剛,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直接收了弓便道:「今日也累了,前邊有一處簡單的歇腳處,二位不如雖我一道去歇會兒。」

「不必了。」

容徹抬手圈住魏卿卿細軟的腰,微笑:「殿下既然已經盡興,我們也該告退回去了。卿卿身體嬌弱。今兒這般的奔波,她想必已經累壞了。」

秦涼野也不強留,匆匆掃過魏卿卿,她些許長發粘在修長白皙的脖頸上,微微起伏的胸脯更顯出誘人的弧度……

秦涼野勒緊韁繩,直接掉頭走了。

魏卿卿見事兒了了,挪了挪,想換個舒服的姿勢,緊貼著容徹實在太熱了,卻聽容徹聲音微啞的提醒她:「別再亂動了。」

魏卿卿不解的又動了下,回頭就瞧見了容徹苦惱的模樣。

「二爺莫不是……」魏卿卿驀的感受到身後的異樣,瞬間明白過來,頓時紅了臉轉過頭去目光定定的看著前面的大樹,一言不發。

容徹卻失笑,湊過來低低問她:「卿卿怎麼了?爺莫不是怎麼了?」

魏卿卿看他居然還明知故問,咬牙不理他。

容徹笑得更大聲,攬著她的腰,便策馬飛快往回而去。

這廂,長公主來尋秦涼野時,聽聞他在沐浴,便在外面等著了。

「六殿下,長公主在外等著。」

有小廝隔著帘子傳話。

秦涼野泡在冷水中,清醒過來,嗯了一聲。又想起那濕漉漉的眼眸,合著眼睛,好一會兒才出了來。

長公主看到有些失神的他時,也未多想,只提起容海的事:「他已經在返京途中了。」

「姐夫到底還是放不下皇姐。」

秦涼野回過神來,看著神色複雜的長公主,問她:「等他回來后,皇姐打算怎麼辦?」

「什麼打算怎麼辦?」

「皇姐難道還想等著姐夫主動登門嗎?」秦涼野問她,這麼多年,他覺得自己比皇姐更了解這個姐夫,姐夫看似性子綿軟,卻是極有規矩和原則,一旦破了他的規矩,他就會變得不再好說話。

「他會來的。」長公主看著手裡的一枚小小的馬形玉章,那是容海在娶她的時候送她的,一共有十二生肖的十二枚。其他都被她摔了,唯獨這一枚,因為是那李玉的生肖,她便當做念想一直留著。

那時候,容海還以為她唯獨喜歡這小馬模樣的玉章,很高興的替她準備了各種形態的小馬玉章。

那份情誼,當初長公主只覺得噁心,可如今想來,卻是感動。

十幾年夫妻,突然回想起來,她竟早已經習慣了無微不至,從沒有脾氣的的容海在身邊哄著她,照顧她,逗她開心。

「如果我告訴皇姐,姐夫即便回京,也不會再跟皇姐再續前緣了呢?」秦涼野看她一臉憧憬的模樣,忍不住戳破她的幻想:「今日我試探過容徹了,他雖然沒有表現的很明確,但我看得出來,他想跟我們撇清關係。」

「容徹一直如此,他性子孤傲……」

「他並非性子孤傲,而是終於不必因著姐夫所以顧及我們了,才會如此。」秦涼野冷靜分析道:「國公府不是我們想的這麼簡單,否則父皇不會防他們防了這麼多年。而容徹。更是其中佼佼者,父皇雖有意讓他們成為我的助力,但若沒有姐夫這一層關係,只怕很難。」

長公主手心攥緊,意思是,她不得不主動去求容海?

她做不到,她一輩子對容海高傲,她無法低下頭。她相信,容海會自願回到她的身邊。

「我自有辦法讓容海回到我身邊來。」長公主自信的笑看著秦涼野。

秦涼野微微皺了下眉頭,卻不知皇姐的自信從何而來。

長公主從屋子裡出來,瞧著樹葉已經開始染上些許的黃,垂眸輕輕撫了撫自己的小腹,這才提步離去。

魏卿卿幾乎是癱軟在床上,任憑誰來叫她都懶得再動一下。

反觀馬上要入宮去當值的容徹,生龍活虎精神滿面。魏卿卿就氣。

「爺去了。」

容徹換好衣裳,拉開床幔朝里道,期盼著魏卿卿跟平常一樣愉快的伸出小腦袋跟他道別。

但魏卿卿這會兒蒙在被子里,懶洋洋的根本不搭理他。

容徹這才忍不住扒了被子打算懲罰她一下,卻發現她居然都睡著了。

容徹看她熟睡的樣子,忽然生出些愧疚,他怎麼就那麼急不可耐,不過卿卿也太美了……

容徹重新替她蓋好被子,輕輕替她撫好耳旁的碎發,滿足的笑,這來之不易的幸福,他一定會守好,任何人都別想破壞!

「二爺,馬車已經備好了。」

蘭生進來道。

「好生照顧少夫人,今兒下午誰來都不見,只說是爺的吩咐。」容徹囑咐道。

「是。」蘭生淺笑著應下,容徹這才放心去了。

不過等他一走,不速之客就來了。

蘭生鎮定的看著面前的陶氏,道:「二爺吩咐了,少夫人誰也不見,還請您恕罪。」

「我尋你們少夫人可是有要事!」陶氏氣勢洶洶,跟在她身後的容芳芳皺了下眉頭,朝魏卿卿的屋子看了眼,又迅速低下了頭。

蘭生堅持不放行,陶氏想硬闖,蘭芷還是個會拳腳的,況且容徹在府里素來說一不二,院子里的下人們也齊心阻攔,陶氏到底是沒闖進去,氣沖沖的又走了。

等陶氏離開,蘭生才讓人都散開了。

只等她準備回去伺候時,才發現跟著陶氏的容芳芳折了回來。結結巴巴的道:「她正在休息嗎?能不能告訴她,我有要緊的事尋她……」

蘭生知道容芳芳腦子也不是個多清醒的,可不敢招惹她,只道;「這事兒還要等二爺回來才有決斷,不如奴婢讓人將消息傳給二爺,等二爺回來了,立即就請您過來?」

「二哥……」

容芳芳明顯有些怯容徹,猶豫了下,搖搖頭:「那我遲些再來好了。」說完,就麻溜的跑了。

蘭生覺得古怪,見容芳芳離開,立即就讓人去打聽了。

等到夜裡魏卿卿醒來,蘭生才告訴了她容芳芳的事。

「原來是上次您透露給她咱們大公子無心娶國公府的小姐之後,她不小心說漏嘴叫陶氏知道了。陶氏以為魏家是嫌棄二小姐髒了身子,便盤算著把芳芳小姐嫁去魏府。」蘭生打好粥給魏卿卿,也是無奈笑道。

「看樣子。容芳芳自己倒是先不願意了。」魏卿卿笑。

蘭生點頭:「聽聞最近也偶爾有人登門提親,都是青年才俊。約莫是看在咱們二爺受了皇上重用,便都開始打起了國公府的主意。」

魏卿卿喝了幾口粥,頓了頓:「二房不是已經決定好要分家了嗎?」

說起這件事,蘭生更是對二房的人瞧不上。

「二房是想著分家的,是國公爺還沒鬆口,而二夫人見如今有好處撈,便想借著咱們二爺的名聲先給自己撈幾個金龜婿來,所以便讓人嚴守著消息,並不許人傳出去,外頭的人還不知道呢。」蘭生道。

魏卿卿聽聞是國公爺不同意,有些不明白。

據上次所見,自己這個公公並非是個糊塗人,他應該早就看清了二房的真面目才對,怎麼會拒絕分家?

魏卿卿疑惑的看向蘭生,蘭生也有不理解,魏卿卿想,這其中怕是有什麼不為人道的秘密,倒也不再多問。

「給大哥挑的那方墨可曾送去了?」

「早就使人送去了。」蘭生笑著道:「奴婢去時,正巧碰上了祝府的下人,聽說祝大學士很是看好咱們大公子。」

魏卿卿笑了笑,繼續吃了晚膳。

晚膳過後,郭慶便來了。

「有熱鬧看了。」郭慶匆匆說完,又走了。

「這個郭大俠,怎麼來去這樣快,話都沒說清楚呢。」

想看熱鬧的蘭芷抱怨著說完,窗戶外便傳來了一陣涼風。

魏卿卿抬頭看了看天統領明月都完全遮住的烏雲,的確,風雨要來了。

容銳章半夜看到過來的魏素素時,便覺得不對勁。

「琉璃出事了?」

「關她的屋子起了大火。」魏素素進門,就發現了過來倒茶的江姨娘。

魏素素深深看了她一眼,江姨娘自然的行了禮:「妾江氏,見過三小姐。」

魏素素看向容銳章,似乎在問他自己與他見面,他怎麼讓個外人在場。

容銳章不喜歡魏素素的質問,瞧著低眉順眼的江姨娘,道:「下去吧。」

「是。」

江姨娘沒有任何猶豫的就聽話的退出去了。

魏素素只以為江姨娘是容銳章的新寵,冷冷提醒了他一句:「姐夫做事倒不如以前那般謹慎了,你的上一個寵妾將你折騰成什麼樣子你竟是都忘了。」

「江氏跟文氏不一樣。」

容銳章不滿的辯駁了一句,才問她:「你方才說琉璃的屋子起了大火,那她人呢?」

「不見了。」

魏素素也沒有隱瞞:「我發現起火的時候,三皇子妃正在我屋裡,我不能安排人去查看,都是由著府里的人去救火的。等三皇子妃離開,已經不見了琉璃的蹤影。」

「三皇子妃?」容銳章皺眉:「這個女人應該不會出來惹事才對。」因為上輩子,三皇子妃都是籍籍無名直到跟三皇子一起被圈禁直到三皇子受不了瘋了,她也就跟著上弔死了。

「她不會惹事,但保不齊有人讓她出來惹事。」魏素素語氣微冷。

容銳章知道魏素素指的是魏卿卿,一聲冷笑:「這個賤人!」

「不過也可以看得出來,她的確十分在乎身邊這些人。」魏素素望著容銳章,容銳章也知道該從何處下手,只是他現在自己也是焦頭爛額,反問魏素素:「羊大仙的事,你處理好了嗎?」

「今晚就會有結果。」魏素素起身來,看著外面的大雨,側首幽幽看著容銳章:「但如果你不能解決那些魏家人,我怕是無法跟你繼續合作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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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卿卿多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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