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戰後（2）
「顧凄雙他已經回來了。」
「在哪裡？」桑子若激動的抓著筱雨的手。她的話就像是一種良藥，散去了她所有的頹靡。只為讓她活下去。
筱雨低頭看了一眼琉璃青龍鼎，笑著抬起頭。眼底充滿的希望感染了桑子若。
她有些怔住，竟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懦弱了。
「現在我還不知道，但是我能保證，顧凄雙的獸魂不是死了，而是重生了。」
桑子若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相信，可依照從前北宮嶼跟她說過的，顧凄雙的復活只需要一個契機。
「原本我是想找到顧凄雙以後，同你說的。但是如今我不得不說了。」
雖然能讓顧凄雙復活是她一直以來的心愿，可如今卻依然消解不了心頭的遺憾和失落，她勉強的笑了笑。
「除了顧凄雙的消息以外，我還感應到了這琉璃青龍鼎的異樣。」
「你說什麼？」
幾乎是用搶的，桑子若將她手裡的東西抱了過來。可動作又顯得很輕柔，小心翼翼的。
良久，寢宮裡安靜如斯。
她只是抱著那個鼎低著頭，往裡瞧著。不經意間，有一滴淚流了下來。順著邊緣滾進了鼎中，然後鼎微微發光了。
是很微弱的光，但是兩個人都看見了琉璃青龍鼎的變化。
「是他。」
......
又是很長時間的沉默。她就只流下了那麼一滴眼淚，然後就再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
直到再次抬頭時，已經天黑了。桑子若輕輕說了一句，「時間不早了，我們出城吧。」
筱雨對上她的視線時，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她心中是欣慰的，卻也是害怕的。
琉璃青龍鼎中發出的微光確然可以判斷是北宮嶼的氣息，可是這還有兩種可能。第一，氣息是顧凄雙留下的。畢竟他曾經承受過他的魂法。兩個人有相似的氣息。第二，就是北宮嶼自己通過鼎向外傳達的一種信號。
這信號大概來說，應該就是要回來的信號。但是什麼時候回來是靠氣息探測不到的。或許，還有千年。
但對於桑子若來說，無論是哪一種原因，都將會伴隨著同一種情緒，失望。
「殿下，你的身體真的沒事嗎？」
「沒事的。」桑子若從床上利落起身，換上一件紅色的襦裙，顯得端莊穩重，一如她從前的形象。
不過而今，平添了幾分自信。在族人面前抬得起頭的自信。
今夜非常的熱鬧。她們兩個人還未出城，就已經聽見鑼鼓喧天，叫賣吵雜的氣氛。不禁讓人感受到絲絲的暖意。
這就是除夕的一種特殊魅力，總是讓孤單的人覺得莫名心頭一暖。
馬車上，桑子若看著筱雨道：「一會回去，一起吃個年夜飯吧。」
雖然，今年的年夜飯可能吃的極其冷清，但也總好過忽視了它的存在好。桑子若確應該抱著希望繼續活著。
「殿下，我一定要親手給你做一頓好的。」
桑子若和筱雨直接上了城牆，她接受著萬民的崇拜，熟練的揮著手，嘴上擺著最標準的笑。一點不失分寸。
這一路，她最終成為了一代族長，成為了別人的信仰，引領著她的同族邁向更光明的未來。若是放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
卻一步步的，走到了這裡。只是身邊缺少的，是為她喝彩鼓勁的人而已。失落是難免的。
「回去吧。」
桑子若身體著實有些疲倦了。待了一會，城牆上的風吹的太大，便讓筱雨帶著她悄悄離開，回去準備吃頓年夜飯。
下了城牆，偏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同她擦肩而過。
一時間，她恍惚的停下了腳步，而從她身邊經過的那個人，似乎也沒有再前行。兩個人背對著，又那麼一瞬的僵持。
「你是...東方雲謙？」
桑子若只覺熟悉，也不敢確認。畢竟停在她最後的記憶中，東方雲謙應該是被關在了諸沃之野，為什麼此刻會出現在這裡。
其實只有一個解釋的原因，就是姬蔓。
當時姬天野被抽出姬蔓的身體消滅了以後，她是昏迷過去了。只是再後面發生的事情，桑子若全然不記得。
「桑族長，幸會。」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東方雲謙轉過了身子。思量了片刻，有些話是應該當面說的。
隨著他的轉身，桑子若也轉了過去。兩個人從背對僵持變成了面對尷尬。畢竟只是謀面一次的人，也沒有多熟識。
只見東方雲謙深深的鞠了一躬。徐徐道：「在下能保住性命，全是因為克玄道長。我聽家父言，是他拿著我相贈的玉佩去了獸族，讓我父親營救我。」
「家父派了一隻小隊，不僅救出了我，還將剩餘的不想協戰的鳥族人牽制回了諸沃之野。」
「所以，獸族也出兵了？」桑子若驚奇的一問。
「跟魚族和龍族是不能比的，但是也有絲絲貢獻的。」
其實東方雲謙並不是邀功，也毫無必要同她邀功。而是真誠的發自肺腑的道謝。他的話說完，兩個人再次陷入無言中。
倒是桑子若，又猶豫地開了一口頭，「姬蔓她...怎麼樣了？」
「醒過來了，不過身體還很虛弱，畢竟孩子沒有了。她又有些承受不住。」東方雲謙滿眼的心疼，讓人羨慕。
「她記得那些事情嗎？」
桑子若說的不清楚，但是憑藉他的能力，一定已經知道了當初在中土垣城外發生的事情。還有他經歷的那些。
現在想來，姬蔓何嘗不是受害者。
「原本我們已經打算從諸沃之野離開了。但是誰也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這一切，我和姬蔓都有責任。」
「跟你們沒有關係的。該發生的，總會發生。」
桑子若明白，他是在為那些失去了的生命而在向自己道歉。可又跟他和姬蔓有什麼關係呢？他們也不過是這場災難中的受害者。
「這幾天她的情緒慢慢恢復了一些，我們也打算離開了。」
桑子若先是不解，而後明白了，他是在回答剛才自己的問題。姬蔓還記得一切，所以情緒才需要恢復。
既然記得，豈不是更難過。
莫名的一股情緒從桑子若的胸口迸發出，她衝動的說了一句，「你們住在客棧？」
「恩，是的。」東方雲謙明顯愣了一下。不知問者何意。
桑子若微微一笑，「不介意的話，一起吃個年夜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