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請殿下克制!
「這個啊,這個就類似於是一種暗號,每種顏色每種長短都表示的是不一樣的意思,墨綠色一尺指的是我找找。」姜軟言纖長軟嫩的手指在本子上划拉著,和顧沉淵的手指形成長短對比。
她沒注意顧沉淵的手指,一心想找暗號,兩根指尖不小心一觸既分,兩人同時感到一陣電流,酥酥麻麻地流變四肢百骸,再消失不見。
「這個比較難找,我看我們還是先記錄,回萬事屋之後再解密吧。」姜軟言低著頭不敢對上他的視線,鵪鶉似的飛速記錄倉庫里排列的綢布。
顧沉淵低頭看她的後腦勺,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
正當姜軟言眼角瞥到一塊熟悉的白布時,門「吱呀」一聲開了。
她被顧沉淵眼疾手快地拉到屏風後面躲起來,兩個人用手把綢布撥開一條縫往外看。
「東西拿到了怎麼不銷毀?還有,你沒有通知小主子把那件衣服給燒了嗎?」袁娘子氣得直跺腳,上次去完醉香樓回來才發現出了這麼大的紕漏,若是有人順藤摸瓜,將小主子給扯了出來,那他們還不得被扒了一層皮。
當時冰月跟丟的那個男子喚作林桀,他眼神陰鶩,抬手抽刀將一塊錦衣碎布挑出來,惡狠狠道:「我去萬事屋偷回這塊布料時並未發現高手,倒不如我們直接將姜軟言給」
說著他的手腕一轉,刀尖上的那塊從萬事屋失蹤的錦衣衣袂頓時一刀兩斷,其中一片飄到了門口,「省得麻煩。」
躲在綢布後面的姜軟言感覺后脖頸一涼,渾身打個哆嗦,在顧沉淵懷裡顯得更加明顯。
顧沉淵視線下移睨了她一眼,不動神色地把她圈緊。
沒過多久,他就感覺到懷中的人漸漸平靜了下來,為了避免被發現,他湊得很近,幾乎貼在她耳廓上用氣音說:「怕了?」
頓時姜軟言就想給他一錘!明眼人才能看出這家個太貴了,畢竟出門在外必須留一點銀子傍身。
「怕怕怕!」姜軟言抖得腿都快散架了,為了穩住局面不崩盤,她還是大著膽子伸手往後,食指和拇指揪住他的一塊肉,順時針旋轉,「請殿下克制一點!」
顧沉淵的大腿內部傳來一陣錐心的疼,扒拉著綢布的手不受控制抖了抖,導致晾著綢布的架子吱吱呀呀作響。
很快就引起了對面人的注意。
「誰在那裡!」林桀警惕性極高,稍微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引起他的注意,「方才在前院的時候就聽見後院有聲響。」
袁娘子也擺出一副防禦的動作,兩人一邊亦步亦趨地朝姜軟言他們這邊走過來,不說旁的,單是他們走路的步子,輕到沒有聲音,就憑這一點也能看出他們武功不低。
「你有本事一打二嗎?」姜軟言有些害怕,早知道這次就帶溫茗過來,那是相當靠譜。
「袁娘子,這邊新到了一批貨物,你快來瞧瞧。」屋外傳來一陣吆喝,直接把兩人的氣勢給吼沒了。
袁娘子把手心的暗器又給收了回去,沒好氣地回應道:「來了來了,早些時候不過來,偏生這種時候來,我看你們遲早要吃些個虧才懂得計較。」
她示意林桀繼續,扭個胯就出了房門:「我去去就來。」
林桀沒有回話,他眼神凌厲,一瞬不瞬地盯著姜軟言的方向,盤算著怎麼才能弄死她。
自從小主子讓他倆盯上萬事屋,就發現姜軟言明裡暗裡在幫著二殿下做事,但具體什麼事情還未查出來。
眼看著林桀一步一步逼近,姜軟言當真怕他手起刀落,到時候腦袋分家,啥都不用查了,直接準備後事吧。
「閉上眼睛。」顧沉淵輕聲提醒,而後寬厚的手上覆上她的眼睛,隨即聽見一陣兵荒馬亂。
由於眼睛被蒙上,聽力變得異常敏銳,她能清楚分辨出竹竿打落,綢布撕碎,甚至是刀鋒劃破空氣的聲音。
她是真緊張,胸腔里的小心臟像是跳到了嗓子眼兒,下一秒就要從喉嚨蹦出來似的。
很快雲收雨歇,她眼睛上的手掌終於挪開,睜開眼的一剎那這條小命險些沒給交代在這裡。
「殿、殿下」刀尖距離她的鼻子不到一厘米,只要林桀再往前面湊上一點點,那姜軟言肯定香消玉殞,「不是說好低調點嗎?」
顧沉淵在林桀身後,藏在腰間的軟劍抽出來抵在他喉嚨上,整個人霸道決然,持劍而立更是顯得器宇軒昂:「要不是某個人不安分,我們也不至於弄到這個地步。」
「誰讓你非得那樣的。」說著姜軟言的小臉就在月色下詭異地紅了,紅得突然和蹊蹺。
果然這個「姜軟言」趁顧沉淵不注意,格擋開他的軟劍,欺身上前就是一陣肉搏。
而顧沉淵軟劍抵著的不過是一具替身,林桀在短時間內易容成姜軟言,早在他將真的姜軟言眼睛捂上的時候換了位置,此番才能跟他打起來。
「殿下!你看她脖子上的黑痣,用那個區別她和我!」真的姜軟言被捆在後院的一個小木樁上。
林桀瞥了她一眼,從喉嚨里滾出幾個字:「當時就該殺了你。」
「那也要看本殿同不同意。」顧沉淵蓄力,軟劍走蛇一般直襲他命門。
劍氣破空時,林桀側身一擋,左肩被划拉一道大口子,鮮血瞬間噴薄而出。
這還是姜軟言第一次見顧沉淵用劍砍人,場面極其血腥粗暴,但林桀眼中那股子要弄死她的狠勁騙不了人,她扯著嗓子大喊:「殿下加油!再給致命一擊結束比賽!」
如果能借顧沉淵的手殺死這麼個禍害,她晚上睡覺都睡得踏實許多。
處於下風的林桀更是嫌她聒噪,手中藏著跟袁娘子同款暗器,起手朝她方向一扔。
顧沉淵擰眉,跨步轉身,一個側踢將地上一塊小石子踢過去,及時在中途就擊中暗器,隨即暗器偏了一著,狠狠嵌入姜軟言耳邊的木樁上。
一縷頭髮被暗器削了下來,裊裊落在地上。
冰月溫茗,你們快來救命啊!
她趁著林桀他們打鬥,側過腦袋把暗器柄端咬在嘴裡,費了老大勁兒把它拔下來,吐在地上,再通過左扭扭右擺擺,愣是將暗器送到了後面,抻長了手指才拿到。
而此時袁娘子也已經忙完回到後院,一進院子就看到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愣了一下才加入戰局。
「啪嗒」繩子斷成兩截落在地上,姜軟言轉動兩下手腕,上面淤青特別顯眼:「捆這麼緊,還是用的捆豬結!」
原本顧沉淵打林桀一個人的時候還綽綽有餘,現在加了一個袁娘子,他的步伐變得有些沉重,就連輕功也牽製得只能用上七成。
姜軟言抬頭瞥了眼戰況,自言自語給顧沉淵祈禱:「小皇子加油,我這就給您做一把趁手的武器,靈活強勁,必須一打二!」
她把綢布裹了起來,弄成個人形綁在樁子上,趁著夜色也看不出來是綢布還是真人,然後去後院的角落裡找了兩根短棍,又用剩下的繩子將兩個棍子綁在一起。
「不錯不錯,雖然簡陋了一點,但是加上咱殿下的絕世武功和輕功,用它超常發揮絕對不是問題。」姜軟言笑眯眯地將手中的秘密武器捧好,站在木樁後面沖顧沉淵大吼,「殿下,秘密武器接著!」
話音一落就東西往他那邊一扔,而後繼續躲在木樁後面,探出半個腦袋偷看。
顧沉淵被節節逼退,眼看著就要敗北,就聽見姜軟言的喊話,當即把軟劍一收,圈在腰間后,抬手一接
「你給我的這是什麼玩意兒!」顧沉淵現在肺都要氣炸了,這種生死關頭她還有心思鬧!
就算做了心理準備,突然被這麼一吼,姜軟言還是忍不住縮回木樁後面,一秒后又探出來說:「這是我新研究出來的秘密武器——雙節棍!」
顧沉淵滿腦子問號,但面對林桀和袁娘子的步步緊逼,不得不接受了雙節棍。
「你握住一頭,然後甩另一頭!」姜軟言遠程教學,趁他們打得不可開交,一個溜煙兒爬上了後院牆,準備隨時跑路,「給他們頭上狠狠來一個暴扣!要記住使用口訣。」
「什麼口訣?」顧沉淵閃過袁娘子的致命一針,又側身躲過林桀的奪命一拳,誤以為姜軟言沒聽見,揚聲問:「口訣是什麼?」
「口訣啊,口訣是『哼哼哈兮快使用雙節棍』——啊!」
咕咚——
她從牆上摔了個狗啃泥。
顧沉淵很心累,身心俱疲的疲,他拚命保護她,結果她翻牆溜了?
此時他腦子裡浮起一句話: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古人誠不欺我。
「不打了。」顧沉淵此時氣場一米八,他的眼神凌厲如刀,對上一眼就被凌遲。
袁娘子的暗器出到一半,見顧沉淵突然收手,還說不打了,這又實誠地收回暗器,納悶不已:「還能中途叫停?」
「這次跟小主子復命的時候,我爭取換一個搭檔。」林桀被袁娘子氣哭,但還是要微笑,「他不打你就不打了?」
「第一,他是二皇子,真打下去出了事我們脫不了干係;第二,人家都不打了你還死追著不放,這叫勝之不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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