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你贏了
「只要奉養母親,要做這麼多事嗎?工錢很低?」蘇語好奇地問。
「不是……是她心上人的父母,她一併養著了,不過,她怕她母親知道會氣病,當時家道中落時,這管家夫妻可沒管她們母女,卷了銀子跑了。去年那對黑心腸人遭了土匪,一個瞎了眼睛,一個斷了腿,她遇上了,就悄悄帶回來了。」
「要不怎麼說她是好人呢?噓……」虎朵手指壓在唇上,左右看看,小聲說:「只有我們姐妹知道,也是無意間遇上的,可千萬不能說出去。」
「我不說。」蘇語也搖頭,沖虎朵做了個鬼臉。
「不過,夫人裝公子一點也不像,太好看了。」虎朵看了一眼莫問離和君墨言,突然就用手裡的花生往蘇語的心口上丟,又詰詰地笑起來。
虎陵也笑,但已成了笑不露齒,還時不時朝莫問離瞄上一眼。
「對了,等會兒,我們就讓鳳卿姐姐過來給我們添茶倒水,這樣可以給她賞錢。」虎陵從口袋摸了些銅板出來,又讓虎朵把私
房錢掏出來,二人湊了幾十個大子,叫夥計過來。
蘇語越加喜歡這兩個丫頭,有像鈴鐺一樣豪爽的性格,還有一顆火熱的心。
但是莫問離還是那副表情,一言不發地盯著台上。
「問離,你到底怎麼了?」蘇語實在覺得他不對勁,推了推他,小聲叫他。
「沒事。」他搖了搖頭,端起一邊的酒碗遞到唇邊。
「你認得鳳卿?」蘇語猶豫了一下,小聲問:「不會是你把她未婚夫給……」
「不認得。」莫問離搖搖頭,低聲說:「我在想銀珠的事。」
「百密一疏,有人闖進寒水宮也不是沒有可能發生的事,既然銀珠在此處出現,我們好好查查。」
「不是,銀珠上淬了毒。」莫問離轉過頭,小聲說:「所以小男嬰不是水痘,是中毒了。若他們是無辜,那我就葬送了別人的性命……」
蘇語捧住他的手掌,輕聲說:「你已經治好他了,這錯不在你。」
「這毒……是我改良后的忘蝶,比之前更狠戾,當初只是隨手用了勾簾上的銀珠串來試試,是否能試出來。那一回證明,我改良后的忘蝶連銀子也試不出來,當時高興,也沒丟掉銀珠串,又掛了回去。」莫問離撫額,長長地嘆息,「這孩子才四個月大,我去哪裡弄解藥給他。」
蘇語不知說什麼好,半天才長長地吐了口氣,小聲說:「原來你拿毒藥當玩具呢?現在怎麼辦吧?你若不想看他死,不如再放一次血吧。」
虎陵和虎朵聽不懂,獃獃地看著二人。
「那個拿珠串的人也應當中毒了才對啊,得趕緊找到這孩子的爹娘。」蘇語又說。
「若孩子的家人就是進了寒水宮的人,到了這時候應當死了,若不是,那珠子又怎會在孩子身上?」莫問離搖頭。
「其實這也不能怪你……」
見他神情不對,蘇語想安慰他幾句,可才剛開口,只見他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敲,長眉微挑,低低地說:「那葯不對,為何不是當場斃命?應當再改,一摸即死才對。」
「你贏了,趕緊回去改!」
蘇語就知道,他死性不改,不折騰那些毒藥,他一定睡不著覺。
「看拳吧,小言言買的哪邊贏?」
他從袖子里拿了疊銀票出來,抖了抖,大聲說:「我買兩個都輸。」
四周一片起鬨聲,有人笑,有人諷刺調侃,還有人悄悄議論幾人的來歷。但只要有人肯下注,老闆沒理由不收,於是兩個夥計很快就跑了過來,收了莫問離的銀票,一個抓著毛筆,在紙上寫了都輸二字,一個托著鮮紅的印泥,摁了個手印。
「客官,落印為契,不許反悔啊。」夥計看著銀票上的數字,興奮得雙眼放光。
「是不是受刺激了?」君墨言探過手,摸他的額頭,下注一千兩,不是受刺激了,就是變蠢了。
「看著吧。」莫問離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歪好,沖夥計勾手指,「叫鳳卿來伺候本公子。」
夥計笑哈哈地彎腰伸手,「鳳卿姑娘添茶倒水,一兩銀子,捶背捏肩,二兩銀子,陪著說話,坐腿上,三兩銀子,若再親親……」
莫問離啪地又丟了張銀票過去,「羅嗦。」
夥計一看那數字,眼睛又一亮,恭敬地給莫問離行了個禮,跑過去叫鳳卿。
蘇語順著夥計跑去的方向看,鳳卿倚在牆上,手指繞著烏黑的發梢,神情迷茫地看著擂台中間,夥計到了她面前,和她低語幾句,她便往莫問離這邊看來,神情依然有些迷糊,直到夥計推了她一下,她才站直了,收了夥計手裡的銀票,但還是沒過來。
「我過去看看,千萬別是強迫別人。」蘇語擰眉,起身過去。
繞過了人群,她快步靠近了那幾人,那夥計正叉著腰,壓低聲音訓她。
「思卿,你打起精神來,你在這裡悶著,能有辦法嗎?這可是五十兩,有了這五十兩,你可就能把房子留住了,還能把債還清。」
「依我說,你就不管那兩個老東西,他們和你沒半點關係,造的孽還得你去還,等這裡活完了,我就去那兩個老東西丟出城去,什麼狗東西,我呸……」
兩個夥計說得義憤填膺,手足舞蹈,蘇語毫不懷疑,若他們說的那人在這裡,一定馬上被他們胖揍一頓。
「快把銀票收好,難得來這麼個冤大頭,我看是外鄉的,我才敢開價,哪知他錢多人傻,一給就是五十兩。」夥計又催她,推著她往前走,「你隨便去給他倒點茶,陪他說幾句話,隨便在他肩上捏幾下。他還帶著虎陵虎朵兩個丫頭呢呢,虎爺那人出名的仗義,他結交的人大約不會錯,或者就喜歡美人伺候,你別錯過這賺銀子的大好機會。」
鳳卿終於打起了精神,把銀票放進懷中裝好,深深吸氣,抬了抬下巴,露出一抹笑意。
「對了,快去。」夥計拍了拍巴掌,笑眯眯地看著她。
蘇語側身,躲到人後,看著她過去。看上去,這鳳卿的人緣不錯,這些人都幫她。
「喂,她還在給兩個老東西還債嗎?不是還清了?」蘇語見她走了,拖著一個夥計問。
「哎,那兩個老東西可真是狼心狗肺,趁她出來幹活,偷了她的銀子去買賣銅器,虧光了。人家打上門,鳳卿姐才知道。你說欠那臭男人什麼啊,等他這麼多年,還要給他奉養雙親,還要聽那兩個老東西說些難聽的話,說就是為了她,兒子才沒了……我呸!別讓我瞧見他,不然我給他幾個耳刮子。」
夥計罵罵咧咧地走了。
蘇語慢吞吞回到座位邊,鳳卿正給莫問離倒茶,烏黑的發梢掃到了莫問離的掌心,他手指一握,抓了滿把的青絲,再往下一拽,讓鳳卿的腦袋低到了眼前。
「還挺香。」他笑著,手指一點點往上,摸到了鳳卿的臉頰上。
蘇語和君墨言交換了一個眼神,莫問離可不是隨便摸女人的人,他今天是怎麼了?正疑惑時,只見莫問離的手指停在了鳳卿的下巴上,輕輕地掐著。
「敢問姑娘,這香是從哪裡來的?」
鳳卿的神情很隱忍,陪著笑臉說:「爺,這是鳳卿買的。」
「哦,我很喜歡,想給這兩個丫頭也買點,你是在哪裡買的?」莫問離吸了吸吸鼻子,唇角噙著一抹笑。
「你放手。」那殺豬的追求者大步過來了,氣怵怵地指莫問離。
「走開,別壞我生意。」鳳卿瞪了那人一眼,小聲趕他走。
「鳳卿你跟我回去吧,我會養你的,我戒酒,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鳳卿……」那人急了,湊過來想拉她的手。
問離手指一彈,那人立刻變成了啞巴和木頭,瞪著眼睛看莫問離。
「真討厭。」莫問離擰眉,不悅地揮著手。
鳳卿此時才知遇上的是狠角色,趕緊讓夥計來把那人抬走。
「爺,息怒,鳳卿給你捏捏肩。」她繞去他的身後,給他輕捶肩膀。
擂台上鑼聲又響,拳師上台了。
這和普通比武不同,拳師各穿一色衣裳,每隊三人,打到其中一隊的三人都不能爬起來為止。這樣來看,莫問離的賭注不可能會贏。
福至坊的人穿著綠衣,東湖的著紅衣,也不是一對一,而是三對三。台上拳頭亂揮,飛腳亂踹,毫無章法,只求打中別人致命之處,最好一拳制勝。
不時有牙齒飛出來,打到擂台外的人身上,一群男人不停吼叫歡呼。
「打群架有何可看?」蘇語擰眉,側過臉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