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棘手

第六百六十九章 棘手

很顯然,那老狐狸的雙足必然有問題,否則他也不至於在瞧見自己到來之際還能坐得住。祁千凝篤定,那高位之上如今正襟危坐的儲烈的身體定是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因此,他才遲遲不肯出手。

由於老狐狸過於反常,祁千凝再度於作戰的空隙之中使出了懷中的飛刃,這回她放聰明了,徑直將懷中的飛刃向老狐狸的雙足使去,縱使儲烈登時執刃抵擋,可他的雙足幾乎紋絲未動。

就此,祁千凝得出了結論:儲烈的雙腿已然廢了。

下一刻,女子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似的,當場朝著那方的老頭兒疾呼起來。

「狗賊!你也有今日!適才姑奶奶還狐疑你為何遲遲不肯動手,原來你並非像我想得那樣為了蓄意消耗我的體力,只不過是因為雙腿無法動彈了。狗賊,這便是你的報應!處心積慮了一世,英名遠揚了一世,最終竟落魄成一個廢人。哼,如今你還真當是走上了儲天的老路啊。」

祁千凝挑了挑眉,目光散逸著毫不避諱的嘲弄之色。

千止亦同時注意到了儲烈的雙腿,他一早便明白,這老狐狸的身子必然出了問題。如此,便也能解釋他當時為何只是派遣下屬去襲擊祁千凝,而非自己親自前去了。而之所以對下屬吩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過也就因為他知曉自己如今已然老朽,身軀殘敗,能儘快將祁千凝的性命取下則足矣,倒也不必像從前那般非得要自己親手將祁千凝的腦袋摘下不可了。

被陡然揭露出秘密的儲烈自然不悅,緊蹙的眉頭更是平添了三分凶意與辱沒的意蘊,他素來便不喜歡將自己的弱點示人,可如今擺在眼前的事實卻讓他無法扭轉。沒錯,儲烈在逃亡的過程中便已然發現自己的身體早已因為長時間的戰役,心靈上的摧殘逐漸開始走向腐朽老化的結局,至於雙腿,便也是以往作戰時留下的病根再度複發罷了。青年時的輝煌終是要付出代價的,而這代價便是老來時身體羸弱,病災頻出。這本無可厚非,可加上祁千凝對他那一雙兒女的殘害,儲烈本就開始多病的身軀終於還是在精神的重壓下崩潰。

如今這局面是他無法預料的,可他偏偏就要在自己時日不多的情況下帶走他此生最痛恨之人的性命,如此,便也此生無憾了。

此時此刻,過往的回憶再度湧入儲烈的腦海之中,當然,這些回憶都是痛苦的,晦暗的,帶著病痛與磨折的,曾經的一雙兒女便在回憶當中被眼前的女子殘忍殺害,他無法忘卻儲天儲嵐的遺容,午夜夢回之際他所瞧見的乃是眼前人慘死於刃下的幻影。

而今日,儲烈便要叫那幻影化為現實,讓活生生的祁千凝徹底成為只能被人祭奠的白骨。

「祁千凝,老夫如今的確是個廢人了,可那又如何?總之,你的餘生便會隨著老夫這廢人的性命一起埋入黃土之中,老夫絕不讓你獨活。」

坐於高位的男子一字一頓地道出恫嚇之詞,一直緊握的雙拳此刻似乎更有力了寫,隱約還能瞧見暴露於肌骨之下的青筋,至少在這一刻,儲烈對祁千凝勢不可擋的殺意終還是幻化成他面容上的矍鑠精神,除非至死,否則儲烈想要殺死祁千凝的精神絕不消泯。

「儲烈狗賊,那你便去死吧,我可不會陪著你,我還有大好的光陰,今日會死的人只有你一個。」

一邊應擊著眼前人的攻勢,一邊反駁著上頭人的話語,祁千凝似乎並未注意到儲烈此刻對她投來的眼神有多麼陰鷙,更不知曉儲烈想要殺死她的決心可比她想要殺死儲烈的決心強上數倍,百倍。因為祁千凝的身側還有諸多友人,親人,愛人,可儲烈卻是真正地一無所有,要說他現如今在這世上還唯一擁有的東西,便也是對祁千凝的殺意了。如若失去了這份殘忍的決心,興許他也不會苟延殘喘至今日。

之後,千止替祁千凝擋下了不少危殆,祁千凝明白,自己如今還能反駁上頭那老狐狸的資本不過是千止還在身旁,倘使此行無了比她的武藝精進數倍的千止,祁千凝許還不能活到今刻。可同時無法否認的是,如今二人的力氣幾乎都已耗盡,身體上也負上了或輕或重的傷口,他們用高強的武藝成功碾壓了敵人人數上的優勢,卻也同時無法為自己留下分毫的後路,因為他們徹底筋疲力竭了。

敵人最終還是被他們二人悉數斬殺,這其中實在有千止大部分的功勞,祁千凝一早便明白身側男子的武藝比自己高超,可今時今刻她才發覺千止的武藝甚至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精湛,祁千凝屬實一驚,卻也同時感到欣慰。

此刻,祁千凝與千止在下頭喘著粗氣,渾身淌血的傷口更是叫祁千凝苦不堪言,可一旦想到即將便能取下儲烈的腦袋時,她瞬即興奮了起來,身體上不斷襲來的同感似乎也在這種亢奮之中逐漸消散。

她早已急不可待了,她只想趕緊結束這一切,結束大半輩子的恩怨糾葛,歸於平靜安寧的日子裡。

「快……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這狗賊!」

祁千凝拖著踉蹌的步履不休地往上頭邁步而去,而上頭的儲烈卻仍舊正襟危坐,除卻眼底掠過一層異樣之色,幾乎沒有什麼波瀾。

女子的每一步都是那般艱難,可她的唇畔卻一直勾起,一想到儲烈的腦袋如今便在自己的眼前頂著,想要殺死儲烈的執意便愈發濃重了起來。

不知怎的,千止總覺得哪處不對勁,連忙喚住祁千凝。

「祁千凝!你先莫要魯莽,萬一儲烈還留有後手,你……」

然而,話未全然吐出,百矢則猛然飛躍而來,所襲擊的便也正是那即將靠近儲烈的祁千凝。

沒錯,儲烈在自己的身旁早已設好了陷阱,他知曉自己如今無法動彈,可如若有誰人想要靠近他,便必須得嘗嘗這些致命陷阱的威力。

當這百矢飛出,祁千凝當即心下一緊,她怎的也沒料到儲烈竟會在自己的身旁設下天羅地網。此時此刻,女子下意識地想要逃脫,可這踉蹌的步足以及耗盡體力的身軀卻讓祁千凝的這個想法只能停留在妄念之上。這一刻,她的一舉一動都因前頭戰役的消耗變得迂緩遲鈍了起來,可在戰場中,稍稍的遲鈍便極有可能要人性命,徹底扭轉戰局。

瞧著祁千凝即將在自己的眼前被萬箭穿心,儲烈的雙唇徹底撕裂開來,當刻展露出一抹詭秘陰森的笑意。他日思夜想所渴盼的女子的死狀如今終於真切地到來了,他終於能在墜入地獄之前讓祁千凝的性命得以從這世間堙滅,此刻儲烈內心的暢快皆回蕩在他那冗長響亮的笑音當中,可他的雙目卻還分毫不離地望著眼前的女子,他不願錯失祁千凝斷氣那一刻的美妙光景。

然而,老狐狸心底的執念與亢奮很快便被一抹迅即的黑影打斷,那黑影的迅即遠超儲烈的預期,在俯仰之間,黑影便已然將祁千凝攔截而下,旋即將身處危殆中心的女子抱到了安全之處。這一幕發生在須臾間,而那疾飛的箭矢最終還是落了空。

可這短短的功夫,卻讓儲烈與祁千凝二人經歷了冗長的情緒波折,一個從高壇墜至谷底,一個從絕望轉至希冀。

「千止……」

餘悸未消的祁千凝下意識地喚了一句眼下的男子,而她額頭上的冷汗卻將她此時最為真實的心緒暴露無遺,在那一刻,她本以為自己與死亡迫近了。

「叫你莫要魯莽,做事之前就不能同我說一聲嗎?」

千止的眉宇驟然染上了些怒意,而他的口吻更是褪去了曾經的寡淡,變得急促起來。

掠過死亡的祁千凝如今已無了反駁之力,她對千止感激不盡,便也能接受他的任何責罵。

不過,令她沒有想到的是,眼前這個救下自己性命的男子竟能在身軀極盡疲憊的情況下仍舊身形迅捷,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就此,祁千凝便也能明白身旁人的武藝究竟有多麼可怖。她實在慶幸當時並沒有同千止成為真正的敵手,否則被這男子取下腦袋那該是一件多麼輕而易舉的事情。千止遠比儲烈可怖得多。

當然,那上頭本還沉浸在亢奮中的老狐狸亦是因為千止事到如今還能保持如此玄妙的武藝感到震顫,他的確小瞧了千止,他絕對是比從前同自己有過交鋒的陌蜮銜還要難纏得多的對手,他只恨自己當初沒有早些除掉這男子。

除卻震驚,更多席捲而來的便是無盡的怒意與遺憾,倘使沒有千止的相助,如今的祁千凝早已經死了,而且是萬箭穿心地死去,此時此刻,儲烈將矛頭對準千止,他勢必要將這難纏的對手先行除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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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嫡女:王爺懟妻一時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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