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為什麼是你！
就跟現在一樣！
啞奴的身體開始顫抖得厲害了，最直觀的看到來人死在自己的眼前，心底最深處的恐懼被激發了出來，她口中咿咿呀呀的，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別怕，別怕。」牧野王知道啞奴極度的恐懼，可現在他也沒辦法安慰懷中的人，長劍落地，他撐著地面踹飛圍繞在自己身邊的一圈人馬，強行突破包圍圈，抱著啞奴道：「別看，就不會害怕了。萬事都有本王，你只要好好的閉上眼，睡一覺起來，什麼都會過去了。」
「啊！」看到追上來的人，啞奴驚恐的拉住牧野王的衣衫，指著身後。
根本沒有回頭，牧野王的長劍一轉，由右手間轉到左手，隨意的朝著後面一劃，直接割破來人的脖子，那鮮血飛濺了一地，染紅了牧野王的衣衫。
「沒事的，別怕。」牧野王輕聲道，怕自己的聲音大些，就會將眼前的人嚇到。
可啞奴已經完全呆住了，眼前的人，那揮劍的姿勢太過熟悉了，出現在她夢境中無數次的場景，都是那個沒有臉的男人，將她的父親斬殺，她親眼看著倒在地上的父親，捂著還在不斷流血的脖子，拚命的看向她。
而眼前的畫面，和腦海中的記憶再度重合，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啞奴也嚇住了，記憶如泉水一般湧出，倒回到當初的那年，她的父親、母親、姐姐、弟弟，全部死在了牧野王的手中，一家幾百口人，全部被士兵斬殺。
那年的月亮，都是一輪的血月，地上的鮮血，都將土壤染紅。
那一個沒有臉的男人，也越來越清晰。
南門一家，滿門抄斬。
攜帶著士兵攻入的牧野王，直接殺人。
而她，竟然在這種魔頭的身邊，待了這麼多年！
喪失了記憶，忘記了說話，被一個仇人養大！
在那一瞬間，啞奴的雙眼被染紅，看著牧野王拉著她的小手，將她帶入懷中，原本溫暖的懷抱也讓她覺得遍體生寒，冷得顫抖。就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啞奴拔出頭上的金釵，對著牧野王的心臟狠狠的紮下。
報仇，報仇！
「滋！」一劍將眼前的人斬殺，牧野王只覺得心口的地方兀然一痛，手中握劍的力道也減少了幾分，看著前方衝出來的身影，他忙用劍擋住，卻因力道不足，長劍被挑飛了出去，又是一劍落下，他忙抱住懷中的啞奴一轉，背上又被砍了一刀，踉蹌著朝著前方一跨。
緊緊地抱著啞奴，只是心頭上的疼痛又加重了幾分，那種陌生的感覺牧野王並未反應過來，還一手抱著啞奴，一手按著她的小腦袋，輕聲道：「別怕，本王在這，別怕。」
「為什麼是你！」啞奴眼中的淚瞬間滴落，看著帶血的手，小小的身子捲縮成一團。
林霍勾起笑容，讓身邊的人住手，看著牧野王背後的傷口，鮮血滲出都將衣服打濕了，一旦有傷口，就止不住血。現在的牧野王，跟死人沒有什麼區別了。
「南門的遺孤，想起來了就好，本王還擔心你常年在仇人身邊，會忘記了你們南門一族的慘案呢。手刃仇人的滋味不錯吧，為南門一族報仇，你們族人也能瞑目了。」
牧野王這才反應過來，低頭朝著疼痛的心口看去，那一雙小手握著金釵，染得雙手血紅。一雙帶著淚水的眸子，還有那掛著鼻涕，努力憋著淚水的人，卻是讓牧野王笑了出來。寵溺的伸手捏了捏啞奴的臉蛋，牧野王柔聲道：「本王沒事，不用害怕，死不了。」
這熟悉的動作，又讓啞奴的淚水一頓，頃刻間掉落了下來，嗷的一嗓子就哭了。
迅速封住自己的穴道，讓鮮血流淌的速度慢下來，牧野王顫巍巍的站起身來，面對著林霍道：「你想圍攻京城？在這裡截殺本王，就不怕蘇小楠趕回來，殺了你嗎？」
「哈，牧野王，我要是怕死，也不會在這裡了。你難道還不知，所有匯聚在這裡的烈陽國軍隊，都是死士嗎！」林霍眼中的冷光閃爍，聲音也清冷了幾分，陰沉的說道：「一個棄子，能毀了你們大晉大半江山也值得了。你一死，宮裡的歐陽勝雄也會跟著去的。蘇小楠就算再厲害，能救死人嗎？」
「好好在這裡享受你最後的時光吧，慢慢體驗鮮血流出你的身體，然後你慢慢變冷，孤單的死去。本王，還要前往京城，你的好侄兒還等著本王過去呢。」
輕咳著，牧野王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眸子的冷光乍現道：「你說什麼，雲兒？他不會！」
「是啊，曾經的歐陽雲不會。但是，知道身世的歐陽雲呢？」林霍冷笑。
牧野王神色一怔，立刻明白過來了。原本是知道了身份，既是如此，那做出這等事來，也是自然的。只是，這樣的魯莽衝動，就算是繼承了大晉的皇位，也沒辦法長久。太衝動了，雲兒。
「所以，你們就在這，等死吧。」林霍揮了揮手，身後的人迅速撤退，比起埋伏牧野王，他更期待的是京城裡的這一場仗。
準備好的東西，都是為了對付歐陽勝雄的。
直到林霍離開，牧野王的身體才微微一顫，跌撞著靠樹榦上，他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也撐不了多久。摘下帶在手腕上的念珠，那是恩人唯一留下的東西，可以保他平安。這麼多年來，他也受過傷，可每次握著念珠，就不會那麼疼了。
只是今天，傷勢太重，似乎拿著念珠，也覺得心中空空的，少了什麼。
「拿著，去避難，別回京城。」將念珠套在啞奴的手腕上，牧野王輕喘著。
鮮血流淌的速度越來越快了，那血液滲出，都跟溪水一樣，流在地上，順著小道而去。
啞奴早已經哭不出聲了，哽咽的看著牧野王。
「跟了本王這麼久，知道本王存在錢莊的銀票吧，暗號可取。今後，你就是一個人了，好好照顧自己，若是可以的話，跟著蘇小楠，她若給本王幾分薄面，也會護著你的。」
「女孩子，就要多吃點肉，別學蘇小楠只吃剋扣糧食，肉要多吃，別挑食。下次，下次若本王看到你學狗子埋了雞腿兒，就捏你的臉一百下。」
「冰坨子人話少，你可能不喜歡，要是在鎮南王府不開心，就拿著本王的銀兩買座城，想做什麼都可以。學畫、學琴、學詩、學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