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仵作老李
「你爺爺沒考上就是沒有嗎？笑話，本官看，你們就是沒見過世面。」邱天忍不住冷哼，心說你身邊這位就是金牌仵作了，現在連二十歲都不到。
忽然一道突兀而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大人要和一個孩子計較什麼，案子沒破和我們仵作有什麼關係。我們只是負責驗屍的，破案是衙差的事。」
話落，一個身材瘦小，五官尖銳而刻薄的老頭走了進來。
這老頭，基本融合了所有傳統印象中仵作的形象，瘦瘦小小還佝僂著腰，臉色黝黑，滿臉皺紋，一雙渾濁的眸子猶如老鷹一般盯著面前的所有人。
這樣的造型，幾乎看一眼就會讓人全身難受，滿心不喜。
邱天臉色微變，急忙喝止：「老李，怎麼說話呢，這位是逍遙王。注意你的言詞，莫要冒犯了王爺。」
老李撇了撇嘴：「王爺又如何，我仵作就是做驗屍的事。破案本就與我們無關，破案，破不了案管我們什麼事。別想把屎盔子往我們師徒的頭上扣。」
這老頭，果然是一點不討喜的。
邱天還要怒喝，卻被逍遙王阻攔了。
就在這個時候，老李頭一眼看到了走到屍體旁邊的藍溪。
而此刻的藍溪，已經打開了自己的盒子，正一邊低頭看屍體一邊戴手套系圍裙準備驗屍呢。
「喂，什麼人。」老李瞬間怒了。
「說你呢，你什麼人，誰要你在這裡的。你要幹什麼！」老李的聲音猛然拔高，讓屋子裡的人都齊齊嚇了一跳，主要這裡是停屍房，所有人的神經綳得都比較緊。
忽然來了這麼一下子有些適應不了。
「老李老李。」邱天見狀急忙過去拉扯老李。
「你放開。」老李不買賬，扭頭瞪了邱天一眼，甩開了邱天的拉扯，朝著藍溪便沖了過去。
「哎呀老李，那是王爺帶來的仵作，是為了查案的。」
邱天留了一個心眼，故意沒說是雲城仵作莫離，平時在衙門裡的時候，這位老李總是各種氣他，那牛脾氣一上來，誰也不放在眼裡。
所以，這一次邱天就是故意要讓老李吃癟，長個記性。
老李果然上當，罵罵咧咧的沖了過去。
「我管你是什麼仵作呢，老夫做這一行幾十年，還不如你一個小崽子。你給我住手，這裡是我老李的地方，還容不得你撒野。」
老李風風火火衝到了藍溪的面前，伸手就要揪開藍溪，好阻止她的動作。
就在這個時候，藍溪手裡的刀子已經劃了下去。
就這一刀，老李原本要揪藍溪的手猛然頓在了半空中。
他那原本佝僂的腰瞬間直了起來，一雙眼睛也瞪得滾圓，彷彿要跳出了眼眶一般。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藍溪的每一個動作，因為怕打擾了藍溪，還自覺地捂住了嘴巴。
藍溪視而不見，手掌輕柔而飄逸的落在了屍體的頭部側面。
接著手指輕輕轉動，動作輕盈而優美的在屍體的頭頂滑動，游弋，幾乎是一炷香的時間不到，屍體頭部的肌肉組織和筋膜徹底與頭骨剝離。
「啊，美，太美了，你，你是怎麼做到的。」老李終於忍不住驚呼出聲。
「閉嘴，或者滾出去。」藍溪冷冷的聲音傳來。
「哦，我閉嘴，我閉嘴。」老李連連點頭，之前那冰冷不可一世的表情瞬間消解的無影無蹤了。
停屍房的門口，逍遙王和邱天都一臉震驚的站在那裡，他們看不到藍溪做出來的刀口，但是從他們的角度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藍溪動作的優雅與流暢。
「為什麼我感覺看莫離大人解剖簡直就是一種享受，賞心悅目啊。」邱天忍不住低嘆了一聲。
一邊的逍遙王和那個睡得迷迷糊糊的男孩亦深有同感。
藍溪的動作依然在繼續，但是這一次，她有意的說出了自己的舉動：
「這人是全身被扒皮而死的，所以一般皮膚上會留下的痕迹都看不到了。」
「從屍體被扒皮的狀況只能推斷出兇手的手段與少量信息，但是死者生前經受了什麼，就要詳細的檢查了。」
「將頭骨打開，可以看到顱腦內有沒有黏膜出血，有沒有水腫和異物，這樣可以判斷死者生前頭部有沒有遭受打擊等等。」
藍溪一邊說，一邊從旁邊的盒子里掏出來手鋸，刀子，鎚子和斧頭。
藍溪每往外面掏出來一樣，老李的眼神便跟著溜過去，灼熱的緊盯著不放。
當藍溪將這一套工具都掏出來的時候，老李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那火熱的眼神幾乎要將藍溪給燒出一個大洞。
「這，這是什麼，這些工具好精巧。」一邊不遠處看著的邱天驚呼。
可不是很精巧，每一個都是適合藍溪使用的尺寸，用起來不會費事，也不會因為太小用不上力道。
這一套正是藍溪的師父卞琅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也是專門用來給死者開顱的。
雖然看似簡單的幾樣，卻是卞琅用了平生所有的積蓄找人專門打造的，老李也是多年的仵作了，一看就知道這東西的寶貝程度，又怎麼可能不垂涎三尺。
藍溪沒有理睬他貪婪的樣子，將這一套工具挨個的使用，一直到死者柳朝智的頭骨被掀開，露出了裡面灰白中參雜了一些暗紅、花綠的腦髓。
藍溪仔細的查看了整個顱骨的情況，眉頭情不自禁的擰緊了。
「你看出來什麼了？」老李這個時候也在藍溪的身邊，自然也看到了腦子裡的情況，但他卻看不懂。
仵作也是分等級的，一般來說，普通的仵作可以看出來人的死亡方式，內髒的破損程度，判斷是被毒死，還是被外力壓迫致死，又或者是哪一種機械性致死的。
稍微高一點的等級被稱為高級仵作，高級仵作可以判斷出死者身體里的疾病，通過五髒的顏色簡單判斷出死者得了什麼病。
再高級一點便是黃金仵作，也就是藍溪這種。
老李只是普通的仵作，腦子都沒打開幾個，打開了也是一頭霧水，所以才會好奇的詢問。
藍溪默了默：「你們之前說這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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