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且先說杜芊芊去了大上海之後,便落了個相當俗的套子里,丟了錢,沒了銀子,給老爹打電話,卻不想電話那邊一咬口便是,他女兒已經嫁人了。杜老闆的二太太又懷了身子,家裡還有個兒子,對這個女兒杜老闆已經再沒心思顧了,且當這個女兒丟了!杜芊芊傻了,便想給二嬸打電話,可又想起之前二嬸對她的態度,杜芊芊上來擰勁了找誰也不能找二嬸。於是杜芊芊給大上海的人一個地址,這是汪子旋的住址。
杜芊芊也真是個倒霉的,汪子旋經了上次的事,再沒敢在那住了,搬到了楚萱另一個鋪子的上住著。房租不多,空間還大,最主要的互相也有個照應。大上海的人敲開了門,裡面出來的的確不是一般的人,裡面坐著許多人,開門的是位女子,對進來的人挺詫異。雙方仔細的互相盤問后,大上海的人走了,而屋子裡人也快速的散了去,他們認為這個地方已經不安全了。
杜芊芊真的杯具的了,那屋子裡現在住的哪裡是汪子旋,聽到這個消息,杜芊芊直道不可能。可惜她怎麼說也沒人信了,大上海的秦五爺對杜芊芊已經失了耐性,讓管事的媽媽把人拖到後台,將人壓下唱歌,若是不唱,就讓她去陪酒。
這事傳到楚萱耳朵里時,楚萱眨了眨眼睛,只是輕嘆了口氣,不知是該誇杜芊芊,還是該罵她。不過跳過這事,楚萱突然想起一件大事,那便是魯迅先生曾在上海住過很長一段時間。每個曾讀過書的人,對這位先生的記憶都是深刻的,刻薄的語言,尖銳的文字,留給後人的是頭暈腦脹的背誦。
到了民國后,楚萱一直沒有機會看看報,她的生活就是忙著賺錢。在法租界里,楚萱知道有個青幫,知道有杜月笙,知道有秦五爺,但她至今沒收被收過保護費,也沒被小混混挑釁過。楚萱猜測著,這個民國是不是與現實的民國是不同的。
店鋪裝修的差不多時,杜飛帶著小三回來了,杜飛在這一路學了很多東西,回來時胸前多了一個相機。楚萱看著那個相機愣了一瞬間,在心底嘆了口氣。店鋪大了生意更加忙了,楚萱現在白天也要在鋪子里幫忙和,今年楚萱不準備再加人手,她折騰出去的錢太多了,要招人手也得緩到明年再說。鋪子大的,供應也大了。好在空間里種植的範圍很大,產量也很好,更重要的是,空間里跟QQ空間一樣,現在已經完全動腦想一想就能自動種植,免去了人工勞力。米、面,楚萱種的少,夠一年自家吃的就好,她不準備賣這個,頂了別人家那叫找事。
轉眼便到了民國二十年,杜飛已經升男高讀書,跟著杜飛的那些小子們平時會到鋪子里幫幫工,討些吃食。有幾個因為家裡沒錢再讀不起書的,楚萱就挑了兩個手腳利落乾淨的留在了店裡,當然也是有不願意干這種活的,他們以為跟杜飛學了一些拳腳就天下無敵了,跑去混了幫派。楚萱並沒有讓杜飛遠了那樣的人,只是說了一些壞的毛病帶來的後果,杜飛雖沒遠了那些朋友,但很多時候那些朋友的邀請,杜飛都會用課業忙打發了。
杜芊芊的事,楚萱沒有主動的跟鋪子里的人提過,連杜飛都沒說過。鋪子里一片興隆,杜飛在學業上也很努力,每天早起能夠虎虎生威的打著拳,唯一讓楚萱擔心的是,小水還沒有醒。雖然每天進空間,都能感覺小水的變化並無危險。
日子算是平靜的到了九月,某天起來,大家一如既往的忙著,進來買菜的人一個個臉上的表情不像往日那般平和,楚萱皺著眉,難道說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楚萱打發著小三出去看看,沒一會兒小三往回來了,神色不怎麼好,「掌柜的,瀋陽被佔了。」
「什麼??」楚萱一臉的不相信,不對,歷史上日本先佔了東北,然後才進行大面積的進軍,最開始的有名事件便是——九•一八事件,她到瀋陽時,是去過位於柳條湖的「九•一八」紀念館,那是一座大日曆型養的建築,提醒著市民永不忘記歷史,只可惜現在有很多人已經淡忘了那段歷史。
小三又絮絮叨叨的說著他從外國聽到的一些消息,不外乎國民軍部隊從東北撤了出來之類的話,楚萱聽著也當成了耳邊風,戰爭不可避免的發生了,她能做什麼?唯一能做的便是拖家帶口的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不讓這些人的生命在歷史上再添一筆,這僅僅是她能做的,至於捐錢什麼的,楚萱沒想過,那些錢真的成為了戰爭所需?還是被人中飽私囊?發戰爭財的人很多。
楚萱對戰爭不能說不關心,只能說沒那麼多熱血。菜行繼續營業,不買菜的人除了面上的表情變了外,沒有一點兒的減少,買菜的人反而增加了不少。人就是這樣,他們的憤怒,也只是一瞬,事不是發生在自己頭上,就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熱血的,去抗議的,去遊行的也只是那些在學堂里被老師煽動的學生。
杜飛難得的沒熱血的去參加那些遊行,這讓楚萱很意外,問起杜飛來,杜飛很平靜的說著,遊行能解決問題嗎?政府會管嗎?會聽嗎?只是無意義的無用功。
楚萱被杜飛小大人般的話弄得哭笑不得,可杜飛說得卻是實在的。楚萱拍了拍已經長得跟她一邊高的杜飛的頭,「去前面打拳解解氣。」
「娘,我為什麼要生氣呢?**,又不是我輩無能,我只要保護好小家,才能顧大家。我連小家都保護不了,又怎麼可能顧大家,拳是要打的,但是不是為了解氣,而是強身健體。」
看著杜飛進了後院,楚萱沉默了,反省著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有問題。
又過了一段時間,上海又恢復了平靜,上學的上學,做生意的做生意,東北一事像是沒發生過一般,如果不是突然有不少軍將入了上海住進了法租界里。
法租界本就那麼大的地方,住進新戶沒過一個小時就傳得人盡皆知,何況進來的還是個東北有名的黑豹子。楚萱聽到時,只是嘴角抽了抽,看向杜飛,難得的說了句,「跟那戶人家的人遠著點。」
杜飛不解其意,但還是點了頭。
汪子默在一邊小聲的問著這戶人家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楚萱嘴角扯了扯,「據說黑豹子一家都不是講理的主,日後且看著!」
楚萱這句話說完沒幾天,果真是讓鋪子里的人都看明白了。這日鋪子里來了位據稱是陸九夫人的女人進來,在鋪子里轉了一圈,要了一些青菜聽了價后立馬變了臉,先把菜色如何如何說了一通,又說在東北如何如何,鋪子里其他買菜的人都冷眼看著,他們對這位逃出來的軍閥可是有著很大的敵意,在這裡還擺東北的譜。楚萱還沒說什麼,這位九姨太先說了,「我看老闆這菜就是白送也沒人要!」
真是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呸!」一個上海土著對著九姨太便是一口唾沫送上,「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在這兒,你狗屁不是。想在菜行里鬧事,也不掂掂自己幾兩重。」
九姨太被嚇了一跳,「你這野人,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早看你不順眼了,老子今天破了例打死你這個女人。」
一直看戲的楚萱眨了眨眼睛,見幾個買菜的都圍了上去打人,楚萱忙著起來了。打死不打死的跟她沒關係,但是不能在她的鋪子里弄死人啊!以後她怎麼做生意。
汪子默見楚萱起來,也忙著去拉架,把九姨太解救了出來。「我說這位夫人,你若是沒錢買直說一聲,我家店在法租界里是有了名的,你莫不要鬧事。」
「好,你們這麼多人欺負我一個女人,真是厲害了。」九姨太罵罵咧咧的走了。
楚萱瞬間想起來這九姨太外面還有個姘夫可是混黑幫的,會不會帶人來鬧事啊!她是小門生意,可經不起折騰的。唉,怎麼遇見這麼個不講理的,真是倒霉。
「汪子默,去裝幾斤水果,跟我到陸家走一趟。我們先去咬這位夫人一口,小三,你去巡捕房先把這事備個案,若是以後出了什麼事,咱就訛上這戶人家。」楚萱冷眼看著走了的人,「還請各位鄰居給我做個證,我這小鋪子,若是被人報復一下,怎麼受得了。」
動手的幾人有些不好意思,忙說著道歉的話,並連連保證日後他們要是報復,一定咬著指陸家九夫人乾的。
~~~
拿著水果,楚萱帶著汪子默進了陸家的大門。站在廳里,楚萱見到了真正的黑豹子,這會兒的黑豹子身上還有著軍閥的暴戾。楚萱面帶微笑的說出了來意,拐彎抹角的把九夫人埋汰了一頓后,打打量了一番廳里的人。站在一邊的應該是傅文佩了!想來這會傅文佩還沒被趕出去,傅文佩身邊的小姑娘應該是依萍了,再看看一臉大爺樣的陸爾豪,一邊看似應該是陸茹萍了。
陸振華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會聽不出楚萱明誇暗損的話,這女人真是好利的一張嘴。剛剛雪琴哭著跑回來,身上還帶著傷,他還沒來得及問,倒是讓人家先找上門來了,真是偷人。
「陸先生,我這兒是小買賣,得罪不起人,今日之事還請陸先生見諒,這些水果是自家鋪子里賣的,保管新鮮,算是賠禮了。」楚萱讓汪子默把水果拿上來,轉頭又面帶笑容的開了口,「陸先生一家初到上海,可能不知上海的人情世故,還請陸先生約束家人的言行為綏,這片地界誰知誰的後台是誰呢!」楚萱說完又是一笑,「想來陸先生家裡還沒整理好家用,我們就不做打擾了。」楚萱說完也不管陸振華的反應,帶著汪子默就離開了。
陸振華陰著一張臉,看向上。「爾豪去把鞭子給我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