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皈寶抓著萬語的手臂，又慫又憤恨地說：「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要干涉我的人生！！」

「那你去反抗，你說你不要干。你就想開開夜店跟網紅談談戀愛然後平平淡淡地過完這一生。」萬語喝完香檳把空杯子放了回去。皈寶依舊不撒手，「我不行啊，那種沒有錢的生活我從出生就沒過過，現在更是想都不敢想......」

萬語硬是把手臂從他手裡抽了出來。「其實沒有錢的生活沒有你想得那麼糟糕。你看看我，我不是過得也挺好的嗎？」她拍了兩下胸脯。

「？？我能跟你比嗎？我沒有這麼強大，也沒有這麼樂觀有才華，更不可能交到男朋友！就像現在，你可以雲淡風輕地參加你們家的拍賣會，我就不行————」皈寶看了一眼遠處正在跟陶盛恩閑聊的皈千言。「我這個樣子，如果什麼都沒有了，就只能給夜場的女士們拎包，期待著她們有一天變成著名rapper讓我來做助理......」

「哎。你知道嗎，你剛才的語氣跟花姐很像。上一次我跟花姐在你的店裡看到有小明星站台，花姐就跟我說，如果她沒紅裡面肯定會有她。」在萬語滔滔不絕後，下半場的拍賣宣布開始了。

「寶貝啊。」陶盛恩在上拍品之前跟萬語說：「我剛才在後面看到了很多幅畫......」

「有些我要了也沒用。」萬語只能這麼說。「你看著買吧。」

「下面的拍品，是明清時期的彩釉瓶子————」

萬語看陶盛恩按著自己的喜好買了三四樣拍品，都是父親以前收藏的古董珠寶。她跟皈千言低聲誇了幾句陶盛恩的品味。

「下面的競拍品，是當代著名畫師羅伯恩先生的一副人像————競拍價，六萬。」

皈千言感覺到萬語握住了他的手。他也握住了萬語的手，被他握住，萬語明顯安心。

榮雪延的畫像被搬了上來，在場眾人竊竊私語。畫像里的人真的很漂亮，蛇蠍美人那種欲罷不能的吸引讓人挪不開眼。她氣場里的冰冷陰狠，生出了一種高嶺之花的高貴感，比萬語還奪目一些，大波浪捲髮柔順地垂在背心，穿著一字肩的蕾絲碎鑽禮服，冷艷地回眸。這幅畫不大，也就是六十厘米的長寬，裝裱工藝和畫工卻足以可見主人的用心。

皈千言轉頭看萬語，她偶爾流露出的奶甜稚氣就能說明，榮雪延和萬凱單一定把她保護得很好。萬語沖他牽強一笑：「爸爸弄了很多媽媽的照片，和媽媽的畫像。他生怕我會忘了她的樣子。我不會忘的......」

聞人霜微微捂著嘴，「盛恩，萬夫人太好看了。真的滿足了我對黑幫貴婦所有的幻想。」

陶盛恩的眼中也不掩驚艷，「這麼一看，夫人幸虧沒做明星。不然得惹多少人狂熱。」

「但我做明星了啊~~」萬語捧著臉呲牙一笑。聞人霜和陶盛恩寵溺地看著她，「你也讓所有人狂熱呀~~~」

「十萬。」聞人霜舉牌子，優雅地說。身旁的陶盛恩目光讚許，微微頷首。

「十萬一次————十萬兩次————」

皈千言小聲說：「這個畫你想掛哪裡？書房吧？」他看到萬語開心，真的好高興。

「好。」萬語同意。

「二十萬。」

突然有人把價格翻了一倍。

陶盛恩和皈千言齊齊回頭。

聞人霜險些衝過去打人。

舉牌的人竟然是劉仲北！

「我去，剛才怎麼沒有看見他啊......他是變態嗎？要我媽媽的畫像幹什麼，真的噁心哦這個人，我看他就是逮著機會報復我，媽的，噁心噁心————」

「你話別這麼多......」皈千言攔著萬語，一直盯著劉仲北看。

「那麼還有————」

「三十萬。」陶盛恩拿過牌子，直接加價。全場驚呼，都看向劉仲北。

「三十五萬。」劉仲北好像故意要跟陶盛恩杠上。

萬語做如針扎。皈千言摁了摁她的肩膀，安撫她。他倒十分淡定。

「六十萬！」陶盛恩跟劉仲北競爭喊價竟然喊到了六十萬，這已經遠遠高於這幅畫像的價值了。

「陶總，要不算了吧......」萬語去拉陶盛恩的胳膊。「他就算拿走了這幅畫也沒什麼用的......」

「一百萬！」劉仲北直接把價錢喊到了一百萬。

聞人霜怒火中燒，氣到想離場。皈千言和萬語對視一眼。他直接按住了陶盛恩的手。「算了......小萬也不想要了......」

陶盛恩的眼神在說，這關乎尊嚴。皈千言摁著他的手，輕聲說：「算了算了......後面還有......」

「一百萬第三次————成交————」

萬語扭頭瞪了一眼劉仲北，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特別欠揍。

「我一會兒要去打他。」萬語抱著臂說。她真的不爽劉仲北竟然在這件事上跟她作對。

「我也要。」陶盛恩說。

而後萬語和他相視一笑。

「下面的拍品———一個娃娃？嗯，一個娃娃。」

拿上來的娃娃是特製人偶，一看就知道是按著萬語的樣子做的。大大的黑色貓眼，眼角還有淚痣，嘟著粉唇，十分精緻。穿著粉粉的蕾絲小裙子，戴著紅色貝雷帽，頭髮又濃又長。

「啊，這是我十歲的生日禮物。爸爸去俄羅斯特地找手工玩偶店定做的。」萬語想起來當時她看到娃娃的樣子，就感慨白雲蒼狗不回頭。

「競價五百塊。」

「一千塊————」皈千言立刻舉牌。萬語扭頭哭笑不得地看著他。

「一千塊一次一千塊兩次一千塊三次————好，成交————」

「唔，沒人想要我嗎？」萬語捂著胸口，喜感地心痛。皈千言在一旁一直憋笑。

拍賣會結束了，最後陶盛恩還是拍到了榮雪延的鑽石項鏈送給了萬語做生日禮物，萬語想給他跪下，但皈千言不讓。

「別往心裡去啊花姐。這條項鏈就夠了，快一千萬了，我的天啊，夠我給你們當牛做馬的了。不過我媽媽有很多珠寶，這應該是她戴得最多的一次。」萬語去抱聞人霜。聞人霜還是生氣，「我跟劉仲北的恩恩怨怨暫時謝不了幕。走了。盛恩————」

「哎。」陶盛恩應和。「寶貝，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爸爸。」萬語開玩笑。

皈千言手裡一直抱著娃娃哼歌，萬語挽著他的手臂問：「你什麼意思啊？」

「嗯？」皈千言心情很好。萬語拍了一下他的臉，「買娃娃幹什麼？全場價錢最低的拍品。本大美女都在你前面站著呢，你還買娃娃？」

「因為超級可愛呀。小小萬~~太可愛了。我要去哪裡都帶著~~」皈千言一把摟住萬語猛親了兩下她的臉。萬語掙扎：「滾吶————」

「咳咳。」

劉仲北好像是在停車場等他們。

萬語和皈千言立刻停止打鬧。

劉仲北依然是裝逼的冰山臉，他把手裡包裹好了的畫像遞給萬語。萬語有些無措，「幹嘛？」

「給你。」劉仲北說。皈千言失笑，低頭點上了一根煙。

糾結了一下，萬語還是雙手接住了畫像。

「生日快樂。」

劉仲北說。

萬語看到他的小指上，還戴著上次自己送的戒指。

「......謝謝。」她小聲說。轉身拉著皈千言就走，皈千言一眼都沒看劉仲北。

兩人離開了會場，又跑去吃了海底撈。折騰到路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萬語趴在車窗上，皈千言在一旁刷著手機。前面代駕開著車，平穩地前進著。

「童鞋，你在想什麼呢？」他看萬語一反常態，一句話也不說。

「就是挺感慨的。我今天看到我家的東西被拍賣了，才感覺我爸真的很過分。那些東西真的......普通人幾輩子都賺不到呢。但我沒有資格說他不對，他是我爸爸。他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愛我。哎，看到我們家的東西，以前的那些記憶全部都跑出來了。」萬語從皈千言手裡抱過娃娃，「很多東西在我家裡的時間比我在我家的時間還要長。」

皈千言摸摸她的頭，萬語順勢靠在他懷裡。

「小萬，你還想不想住你們以前的家了？」

「想啊。但現在不是沒辦法嗎。」萬語玩著娃娃。這個娃娃太像自己了，看著嚇人。

「到了師傅。」皈千言把錢轉給代駕，讓代駕走了。萬語抱著娃娃和畫像下車，皈千言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先等等————」皈千言讓她等著，自己繞到了後面打開後備箱。

「嗯？？」萬語追上他想看看怎麼回事，被他一把抱在懷裡，下一秒她就到了廣場。

就是當初她跟皈千言表白的廣場。萬語抱著他還沒緩過神，「你怎麼突然讓我來這兒了？不回家啊？我想把裙子換了，你看到沒這個劣質貂皮一直掉毛，我上面的肩膀都露著呢......」

「今晚這裡有聖誕活動。」皈千言看了一眼手錶，他一手牽著萬語，一手拎著一個小盒子。萬語被他拉著在廣場奔跑。

「不行啊，人好多啊，咱倆太像神經病了————誰穿這麼隆重來湊熱鬧啊————」萬語正喋喋不休的時候，廣場中心圍著的人突然開始倒計時。

「三————二————一————」

十二點了。

廣場投屏突然被點亮，不遠處放了兩簇煙火。大家集體歡呼，喊著聖誕快樂。

「哇......」萬語說不出話，嘴角莫名上揚。這時一塊紙杯蛋糕遞到了她面前，斑斕燈光下的皈千言像聖人一樣。「生日快樂童鞋。生日快樂......」

蛋糕上用奶油畫著辛普森一家，萬語大笑，「這是什麼啊————你什麼時候買的？」

「這是我早上做的。這次比較匆忙，我沒來得及準備。打電話給蛋糕店，蛋糕都沒有了。」皈千言示意萬語接著。人來人往，他們牽著手走到了噴泉後面。皈千言把小蠟燭插上，點著。萬語配合著許願，吹滅。

「這次你都沒參加你們台裡面的聖誕晚會，為什麼？」萬語咬了一大口蛋糕，不得不說，皈千言還很有繪畫天賦。皈千言伸手托著她吃掉下的蛋糕渣，「因為我不想去。我跟台里說我想陪你。」

「嗯？！」萬語嘴裡塞著蛋糕，歪頭看著皈千言。「你就這麼說的？」皈千言點頭：「對啊。就這麼說的。」

【小皈你這次真的參加嗎？你可以台里的中間力量啊，我們很需要你......】

【不行主任，我會想我女朋友想到受不了。這次什麼獎金和績效我都不要了。】

【......】

「蛋糕什麼味道的？我放了樹莓和覆盆子的進去————」

萬語扳著皈千言的脖子讓他低頭，她沾著奶油的嘴唇覆了上來。

「唔……酸酸甜甜的味道……像草莓。」皈千言把她考拉抱了起來，萬語吃著蛋糕舔舔嘴上的奶油，「讓我下來，我看到有人拍照啦……」

皈千言一臉逗小孩的憋壞：「不是在家特別喜歡我這樣抱你嗎……」

「我穿的是裙子……」

連忙把萬語放下來，給她拉好衣服。

「千言，你的新節目什麼時候播出啊？」萬語把蛋糕吃完，垃圾給皈千言。

皈千言摟著她的腰，「年後了吧。現在錄完了六期，先製作。」

「那……咱們過年去哪裡玩？你是不是已經訂好了？」萬語摟著他的腰問。皈千言把大衣解開，直接把萬語裹緊自己的大衣里，「你想不想去一個可以躲避冬天的地方？」

「不想。因為我的世界里沒有冬天了。咱們去一個超級冷的地方吧。」她笑起來太甜了，皈千言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嗯～～都聽你的～」

他真的好幸福。就像煙火炸裂時的心情一樣。

就因為這句巨裝逼的話，萬語現在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剁了。

站在零下十幾度的機場，看著皈千言搬行李。

「……冰島現在是最冷的時候。」萬語裹得像個熊，她呼吸一下都是呼吸一下，都快要結冰了。雖然戴著手套，但可能是血液不流通的關係，她的小拇指非常冷。無法捂上的臉已經凍到沒了知覺，冷到想大吵大鬧。

皈千言把Burberry的圍巾一抖，像賣雞蛋的一樣圍在了萬語頭上系好。「上車就不冷了。」

萬語爬上車，皈千言導航，他頭上戴著的是二叔給他織的黑帽子，正好搭配他的銀髮。

「還生氣呢？生了快十四個小時的氣了，差不多得了。」皈千言目視前方，伸手摸摸她的臉。萬語抱臂：「我哪裡會想到你這人這麼誇張？真的太誇張了，我早就把這件事給忘了，你倒好，真的訂了去冰島的票？天啊————今年大年初三，我為什麼不在家看撕逼節目，要跑來受罪————為什麼~~老天老天告訴我~~~」

「打住！！」皈千言跟萬語在一起越久，就越佩服自己的耳朵。他把暖風口掰到對著萬語吹，開車到了超市。「我要下去買吃的，你下去嗎？」

萬語還在鬧脾氣，「不下去！！你愛下去你下去！你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我以為去薩瓦迪卡國呢，還帶了小裙子————」

「砰」

皈千言直接下車了。

萬語坐在車上翻白眼，「給自己的備忘錄，今晚跟皈千言分房睡。」她刷了一下論壇，發現自己跟皈千言簡直什麼地方都在被偷拍。不過她也看淡了，只希望網友別把皈千言的過去給扒出來就行。

「有人濤夏清湉嗎？就是萬語的前經紀人」

瞬間點進去帖子。

「我聽我在圈子裡的朋友說，她把人逼s了，就是萬箭穿心bot的皮下。」

萬語都快忘了錢曉雯的事了，她也好奇summer最近在幹什麼。

「萬箭穿心的那個皮下被扒得一根毛都不剩，這大家都知道。氮素~後面這個號仰卧起坐好像是夏清湉操控的。後來萬語下場把他們撕到閉麥求饒，這個皮下就不見了，後來圈子裡都知道，她好像在此之前去找過夏清湉，希望她幫自己澄清，結果被夏清湉趕走了，她就zs了。」

下面有人回復：「我也聽說過，但存疑。這件事畢竟不是小事，需要實錘的啊」

「天啊，我雞皮疙瘩起來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xqt還能好好活著，我真是佩服」

「這個經紀人現在天天開zhi播買東西，晚上可以去她zb間問問」

「......做網紅了？」萬語正在自言自語，皈千言突然開門。

「啊————你幹什麼呢，進來也不說一聲。」她白了皈千言一眼。皈千言把買到的東西放在後座，「是你玩手機太認真了。前面就是酒店了。」他從袋子里掏出了一頂白毛毛的毛皮帽子給萬語戴上。

看著路兩側堆得高高的積雪，前面的天空是冷藍色的空靈。

「訂的什麼酒店？」萬語問皈千言。車子停在了酒店門口，「你別管了。下車就行了。不是冷嗎？一會兒我們就可以去藍湖泡溫泉了。」

萬語下車，她直接進了酒店。皈千言嫻熟地推著行李進去，給侍者交流，萬語就坐在大廳，看著落地窗外面的冰雪世界。她輕輕地揉著太陽穴。

「等一下，管家就來了。然後就可以進房間了。你......你是不是頭痛了？」皈千言連忙從包里把葯掏出來，「對不起啊，對不起，我忘了你陰天會頭痛......」

把他的手推開，萬語說：「沒有啦。我沒有頭痛。不過你怎麼知道我頭痛就要吃這個葯的？」

「我去藥店問的，一般人頭痛都吃這個葯。」皈千言沒有絲毫停頓地回答。

「那進房間吧。」萬語累了，跟著管家進了房間。進了房間之後，萬語就換上了泳裝，這次是一件粉色的蜜桃連體泳裝，雖然她不是什麼甜甜的女孩，但年紀到了還是會喜歡粉色。「你知道我剛才在車上在看誰的帖子嗎？」

皈千言把泳褲換上，「誰。」

「summer啊，她現在竟然做了網紅，天天賣貨。哎，也不知道她那部電影什麼時候上映。」萬語把頭髮紮起來。皈千言說：「已經下映了。」

「哈？？」

肯定地點點頭，皈千言問：「這是不是就證明這部電影撲了？」

「這哪兒是撲了啊，這叫血虧。」萬語扶額。「哎，我真的發現她......嗯？你笑什麼？」

皈千言綳了一下嘴，「我沒有啊。」

「明明就在笑啊————」

「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