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二章 自古英雄出少年（3）

八歲生日那晚，趙飛的人生從此改變，唯一沒有變的只有他胸腔里那顆心臟。不管他的實力有多強、心志多堅定、擊敗多少個敵人、立下多少汗馬功勞，自娘胎帶來的心臟病也不會煙消雲散。九年來，趙飛只不過是活一天算一天罷了。

這顆心臟就像一個埋在他體內的計時炸彈，隨時有可能會要了他的小命。原本趙飛擔心會在他執行卧底任務到了最危險的時候發作，那時候就算趙飛有三頭六臂，卻絕無生還的可能；卻沒想到會在這個他認為相對安全的時間裡，悄然地為他打開了鬼門關。

趙飛撲倒在地上，他伸手去抓灑滿地的藥丸，卻怎麼抓都抓不到，心臟病的發作已經影響了他的視覺神經，讓他的距離感出現錯誤。隨著一陣天旋地轉，大腦的缺氧使得他的所有知覺都逐一關閉。

黑暗襲來，趙飛無力地合上雙目。

難道，這輩子就這麼完蛋嗎？趙飛有些無奈，但更多的是不甘。

死亡的感覺，趙飛經歷過，他很清楚是怎麼回事，雖然也算不得太可怕，只是不知道，到了下一輩子，是否還能如今生今世般經歷了輪迴之後，還能記起上一輩子的事？

靈魂，已被魔法科技界證明是存在的；至於人死後靈魂是否會進入輪迴，學術圈裡爭論不休。

但趙飛卻非常清楚，輪迴轉世是的的確確存在的，因為他本人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事例。

不過，想再多也沒用。誰讓今他選擇了一個帶有殘缺的軀殼呢？希望來世不要像今生一樣，帶著遺憾死去。

……

天無絕人之路。

在經歷過短暫的黑暗和失神之後，各種知覺如潮水般回涌。

他睜開雙眼，只見一團柔和的光幕籠罩著他全身，而在光幕的頂端，光之靈蝶小藍的身體漲大了一圈，不斷傾滯下來的光屬性法力，融入到趙飛的體力，幫助他減輕痛楚、恢復各種感觀。

雖然心臟仍然傳來陣陣絞痛，但已經不像之前那麼無力了。

知覺恢復后，趙飛準確地拿到藥丸服下。

特效藥就是特效藥，不安分的心臟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趙飛再次在床上坐下，這一次他並沒有再煉化任何法器，而是默默地在運轉一套名為「八段錦」的氣功，讓自己的身體儘可能地恢復到正常水平。

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難道是因為那個靈血之牙的反抗？

不！趙飛馬上否定了這個推測。在他那霸道的固有天賦面前，任何外來的精神攻擊都是無效的。包括靈血之牙在內的任何法器，都不可能通過影響到他的心智而導致心臟出狀況。問題的根源恐怕還是出自他自己。

算算日子，快到8月25日了。也就是說，差不多到九周年了。

就算再怎麼刻意地淡忘，銘刻在內心深處的記憶，是不會輕易被抹除的。

散去了八段錦的功法，趙飛發現小藍仍然堅守在自己身邊，只是這蝴蝶的身影比剛開始時縮小了一大圈，藍白光澤也暗淡了一些。

對於純元素能量體生物來說，法力就是它們身體的主要構成部分，大量消耗自身法力，跟割自己的肉沒有區別。

在煉化法器之前，趙飛讓小藍幫自己護法，它忠誠地完成了任務。

「謝謝你，小藍。」趙飛對停在自己掌心的靈蝶說道。

聽到這話后，靈蝶化成一道藍光，入到趙飛體內。這一晚它的消耗也太大了，必須經過長時間的休養才能恢復。

就在這時，趙飛聽到一陣狼嚎之聲從自己內心深處傳來。看來沉睡在他靈魂位面里的另一個存在已經蘇醒過來，並察覺到他身體的異樣。

「放心吧，我沒事。」趙飛對他體內的另一個存在說道。

一縷晨曦的曙光透過陽台的落地玻璃投射進來，映照在趙飛的臉上，讓他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

不知不覺已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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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山莊，修練室。

少女在值守女員工的幫助下，脫下了有所損破的紅色軟甲和被鮮血和汗浸染的戰鬥服，換上一套能夠凝實法力的修練服，盤膝端坐於五重疊加在一起的魔法陣中。

此時上官燕紅仍在鬼門關前徘徊著。她臉色發白、嘴唇乾燥，明顯是失血過多的特徵。然而，從她體內湧現出來的法力卻是那麼的澎湃、昂然。少女身邊不時洴發出火星和電光，繞亂了她身旁的氣流，讓她的長發在半空中四處亂飄。

在15歲進行初次魔法覺醒時，上官燕紅就同時覺醒了火系和雷系魔法，這兩系魔法都是野蠻、狂暴之極，一般作為初學者的黑鐵法師，能夠控制住其中一系就已經很了不起了，然而上官燕紅經過兩年的磨合，卻能成功地將這兩個極難馴服的魔法系給完全操縱了。

如今，雷與火這兩種能量，卻像是脫韁的烈馬，四處亂奔；又如失去桎梏的瘋狂囚徒，想盡辦法衝破限制自由的最後一道籬樊。

這是修為突破之前的徵兆！

也是上官燕紅最脆弱的時刻。

成功突破了，她的魔法修為將突飛猛進，實力大漲；可一旦失敗，失控的雷與火將徹底毀壞她的身軀，萬劫不復！

「媽媽、媽媽……我怕！」

在上官燕紅的靈魂位面里，她不再是神煌集團最耀眼的新生代天才、不再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天之嬌女、不再是好打不平意氣風發的「雷炎俠女」，她只不過是一位受到了委屈，需要母親來保護、安慰的小女孩而已；正如九年前，她被一名法師罪犯當成人質抓走時的那般恐懼、彷徨、無助、弱小。

「媽媽，我怕……救我……」

穿著當日被抓時的紅色連衣裙，小女孩倦縮在黑暗的角落裡哭泣著，她從來沒有如此脆弱過，哪怕曾經孤身一人面對上百隻如轎車般巨大的綠背魔蛛。

「小紅，別怕，就算在最絕望的時候，也永遠不要放棄。你能做到的，我相信你。」

一把溫柔的聲音響起。哭泣的小女孩抬起頭來，只見那熟悉的美婦站在自己前面的黑暗世界里，向她伸出手來。小女孩立即站起來，朝著那美婦衝過去，也向後者伸出了她光潔、雛嫩的小手。

可就在母女的手即將碰在一起之時，一股強大的拉力將兩人往相反的方向拖走，然後小女孩無助地看見，母親在一團烈焰之中被炸得屍骨無存。

「媽媽……」小女孩撕心裂肺地嘶吼著。

火光散盡，灰燼之中，一把燕子形狀的飛鏢正懸浮於半空中，似乎在故意挑釁著小女孩。

「媽媽說得對，任何時候都永遠不要放棄。」

母親的幻象消失了，但也堅定了小女孩的內心。她重新站起來，已不在是那個軟弱無力的8歲小女孩了，她是上官燕紅，17歲的天才魔法少女，雷與炎的支配者！

雷與火兩種元素，經歷過企圖逃竄的短暫動搖之後，再次聚焦到上官燕紅的身邊，成為她最忠誠的戰士！

隨著上官燕紅動念一閃，雷電與火焰兇狠地朝那燕子形狀的飛鏢卷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