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通過面試

楚家為了能讓若男進入上京，託人幫忙，為她爭取到了一次面試機會。

在京劇界，可以說楚家的人脈，遍及整個行業。

但對楚爸來說，不欠人情是準則，能解決的事情自己做，很少會去張嘴求人。

一家三口待在這個院子，本身也是一件極其幸福的事情。

但這一次為了若男，他卻向人求助了。

若男將在三天後趕往上海，在那個楚聖朝當年最先唱紅成名的城市裡，繼續打拚上一番。

只是先面試一次，幾天的時間而已，但楚媽卻給若男裝了滿滿一箱子行李。

「南方的食物你肯定吃不慣，這罐辣椒醬你帶上，還有…厚一點的衣服就不要帶了，那邊比這裡熱多了。」

「記住，去了那邊要抹防晒霜，女孩子家家的，得學會護理保養，以後你還得嫁人呢，就算不為嫁人，你也得把自己打扮的好看些，千萬不要晒黑了，一定要注意馬路上的車輛行人，上海的馬路比咱們這邊要窄。」

「還有，這個東西你一定要帶上……」

「媽……」楚若男被連著嘮叨了快四十分鐘，耳朵都快要被念叨爛了。

「楚若男，不許還嘴，你這次又要出遠門，必須聽我說完。」楚媽嚴正的命令道。

「爸，你看看我媽。」

楚若男沖老爸撒了個嬌，每次出行準備前楚媽的嘮叨，如果你不加打斷的話，她能說到你離家上車為止。

看到楚媽又開始嘮叨，楚若男過來求助，但楚爸也無能為力，只能報以一個同樣無奈的攤手姿勢。

楚爸坐在輪椅上，聽著楚媽的嘮叨，幫著她給若男整理東西，楚若男看到這夫妻倆一起嘮叨著，絲毫沒有要停嘴的趨勢，只好默默接受了現實。

幾乎是逃離般的鑽進計程車，若男立即逃跑，然後楚媽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媽，我記住了，我真的不是白痴，您一定要相信我！」楚若男幾乎是哭著接通了電話。

上海，這是一座港口城市。

過去京劇界里有一句老話，叫「北京學藝、天津唱紅、上海賺錢」。

這幾個城市都是戲窩子，但天津的觀眾最嚴格，新學成戲出科的藝人，如果能在天津唱紅了戲，那放在全國其他地方，觀眾都認。

過去即便是成了名的角兒，到了天津唱戲都不敢怠慢，楚若男的爺爺有一回在天津唱戲，唱錯了一個字，台下老少爺們兒一齊喊倒好，直接給噪了個面紅耳赤，可見一斑。

上海就不一樣，因為港口城市的貿易地位，經濟更發達，樂意出錢看戲、捧角兒的人就越多，大家捨得花錢看戲，但又最認當紅名角兒，所以當年來這裡唱戲掙包銀，是所有藝人們都夢寐以求的一件事。

同樣，這裡作為成就楚家的源頭，從小被長輩們再三提及，灌注進兒時純真的嚮往里，才會讓楚若男、易小安都魂牽夢縈，一直將來這裡當做是人生目標。

楚若男來面試的當天，距離易小安他們過來報道，還剩下一個星期。

易小安也是提前跟了過來，想先過來落落腳，提前習慣一下風土人情。

上海的高樓大廈林立，都市感比北京強了不少。兩人都是吃神下凡，上來就直奔網紅美食店打卡，把各個街道的特色小吃都掃了一遍，最後才找到了家裡以前的老房子。

還是在二十多年前，楚爸還唱戲的時候，來了上海，經常在這裡落腳。

這裡的老宅子矗立著，得有七八十年歷史了。

從楚聖朝當年買下這宅子開始，楚家人都住在裡頭，等到最後都搬北京去了，賣來賣去，宅子賣的也就剩下最後三間，當做念想兒留著。

附近都起了高樓，一些當時的舊宅地也都蓋上了新居，只剩下最後三間老房子就這麼落在原地，默默接受著歲月的蝕刻。

宅門上的鎖孔都綉住了，花了半天時間才打開。

裡面的傢具都是幾十年前留下的，已經被老鼠破壞的差不多了，當初的擺設，都已經落滿灰塵，變成了破爛。

楚若男曾經看到過關於這裡的照片，當時她的父母還很年輕，以前還沒賣宅子的時候，爺爺楚聖朝帶著全家人在門口拍下的全家福照片，現在都還掛在北京的屋裡。

這裡曾是她跟易小安、楚小纖心目中的聖地，這裡的大門前，以前還有一顆要四五人合抱才能丈量完的老槐樹。

但是後來搬家了，再好的宅子，不住總是會破敗的。

曾經無數次幻想過關於這棟宅子的景象，但楚若男跟易小安也知道，長久沒人住的宅子肯定是荒涼的，破敗的。

過來看了眼舊地，也算遂了願。

眼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得趕去上京面試了。

楚若男猶記得，在爺爺楚聖朝的文章里，記載了不少來上京演出時候的趣事。

比如說有一回演《斬鄭文》，這齣戲講的是諸葛亮跟司馬懿在北原交戰，司馬懿派大將鄭文詐降，反被諸葛亮識破，諸葛亮將計就計大敗司馬懿的故事。

當時的演出地在上海的天蟾逸夫舞台，台下滿坑滿谷，坐滿了觀眾，在演到最後司馬懿上場要被諸葛亮羞辱的時候，演員因為在後台喝了茶水潤喉，等上場卻發現忘了戴髯口。

這自然算是重大舞台事故，司馬懿上台沒戴鬍子，觀眾當然不願意了。

好在楚聖朝反應快，見那個演員一出場觀眾就要喊倒好兒的時候，立即揮動羽扇怒斥對方，臨時救場念白道：「無恥小兒也敢前來叫陣，你且下去，喚你爸爸司馬懿上來！」

那個演員經過楚聖朝台上提醒，一捏下巴，發現沒戴髯口，心下才知道糟糕，這才趕緊下去換鬍子，又重新上場。而這次台上靈機一動的救場，也讓楚聖朝賺足了掌聲，成為了一則梨園趣談。

終於到了自己夢寐以求，一路追逐著的地方。

上京在前幾年進行了重修，已經跟爺爺還有爸爸來這裡交流演出時候的畫面不一樣了，但到這裡，若男心裡還是十分激動，覺得這裡莊嚴而神聖。

接待若男的人，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師傅，今天由他來考核楚若男的業務水平。

其實在不久前，上京剛剛結束了招工工作，本身崗位是不缺的。但有個來院里半年多的孩子，覺得這份工作沒什麼前途，看著京劇現如今半死不活的境地糟心，剛剛辭職了。

所以他的工作，要讓若男接替。

老師傅一路帶著若男在單位參觀，從排練廳一直到服裝道具室，帶她把所有的地方都看了一遍。

衣箱里的很多服裝，老師傅一一介紹，若男順手就把沒疊好的戲服歸置好，把一些殘破的服裝挑了出來。

老師傅帶她看了一路，若男也說了不少自己的見解，並順手把很多還沒歸置的東西整理好。

這些事情她都是順手就做的，完全是出於本能，因為實在是太熟悉了。

等參觀結束了，老師傅也笑著告訴她：「面試過了！」

楚若男也沒想到這面試過的如此容易，驚喜之餘，老人才告訴她，來這裡沒有筆試、理論那一套，只要這個人懂行，那就夠了。

一個人對於京劇里的這些門道清不清楚，其實行內人看上兩眼就清楚了。

果不其然，楚若男都沒怎麼往細了想，她就一個本能反應就全都夠了。

「下個星期，院里招新的演員也就統一來報道了，走，跟我去填個表，確認一下，你也跟他們同一天來報道就好了。」

若男興奮極了，做完登記，再出來時，扯著易小安一個勁兒的傻笑。

天蟾逸夫舞台，這是曾是楚聖朝來上海，經常演戲的地方。

正巧晚上有京劇演出，若男她們買了晚上的演出票，時間還沒到，在附近又是一番邊吃邊逛。

打開手機，當看到自己的短視頻轉發數據再創新高的時候，若男興奮地從座位上直接跳了起來。

「大姐，你今天出來吃藥了嗎？能不能不要這樣大驚小怪的？」

「啊！啊！啊！」

楚若男連續叫了三聲，在她內心底里湧現出來的喜悅之情，現在完全洋溢在臉上，這一刻的她是那麼的幸福。

楚若男盯著手機屏幕，眼睛眨也不眨，就那麼哈哈笑了好幾十秒，嚇的易小安以為她腦子燒壞了，急忙湊過來看。

「喂！楚若男你踩牛糞了吧？你這是什麼運氣啊？怎麼霍正芳還成你粉絲了？」當易小安看到這一幕，也大驚道。

「羨慕吧？嫉妒吧？我也沒想到，可打開新晉粉絲的時候，剛好就看到了他的關注提醒，為了確認我還點進去看了一下，的確是真的，我們互相關注了！」

不僅如此，楚若男的視頻還被霍正芳轉發了一波，當即就把數據給刷了起來。

看著上千條評論、上萬個點贊，楚若男的粉絲也是嗖嗖嗖的往上漲。

楚若男吃著小吃，一邊又發了一個視頻，這次她還多做了一些講解，順便帶著易小安出鏡。

等坐到劇場，等待演出的時候，評論區已經多了上百條評論。

「楚若男，快讓我看看，有沒有誇我帥的？快給我看看。」

易小安也很興奮，但當他看到評論底下一堆說他丑的、猥瑣的評論后，也無語起來。

「他們一定把我誤以為是你男朋友了，要是你當時提一句我是你弟弟，下面肯定一堆誇我帥的，現在他們之所以不誇我帥，楚若男，完全是因為你坑了我，哼！」

易小安給自己找了個借口，楚若男驚喜的發現，靠這個方式宣傳京劇，居然真的有用！

不少人已經私信詢問，問她的演出在哪裡進行？甚至都在喊著要看她的戲。

劇場里的京劇開鑼了，看到這些留言若男很開心，再看著台上正在唱念做打的演員們，若男忽然覺得，做幕後英雄也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

「你們在台上演，我給你們拉觀眾，我們一起努力，爭取讓更多的人喜歡上這門瀕臨絕境的古典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