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交鋒

季小艾似乎根本沒有一點點受到影響，依舊笑語如胭：「奶奶，我什麼時候沒有把弟弟妹妹當成一家人了？如果不是因為怕這房子倒，何至於這樣費盡心思，連爹娘唯一的東西都給賣了，之前有爹爹保護，當然不怕的，可如今爹爹不在了，我們為了自己的安全，當然要把所有的危險都考慮到，修房子是為了保護我們自己，難道奶奶就覺得我們不應該修房子，而是繼續過擔驚受怕的日子？你也看見了，連一個圍牆都沒有，如果被歹人起了歹心，我們該怎麼辦？」

和季周氏的氣急敗壞不同，季小艾一直都以一種近似於討好的語氣在質問。

這讓一直都處於防備狀態的顧三叔都忍不住頻頻回頭，這樣一個非同尋常的孩子，不得不佩服她的冷靜和理智。

能夠在季周氏這種潑婦面前不發抖已經非常難得了，如今居然能夠一口氣說得頭頭是道，子丑寅卯，簡直就是在刷新所有人的認知。

要知道能夠在季周氏手下走過幾招的，整個村子里也沒幾個，小丫頭不僅能夠做到自信冷靜，甚至還可以說出一系列反駁的話，講道理，實在是刷新了所有人的認知。

而季周氏也沒想到季小艾居然這樣頭腦清醒，一板一眼，每一句話都反駁得無言以對。

聽聽，這死丫頭好像還一點都沒有打算放過她，甚至還這樣說著：「奶奶是怪我把這十兩銀子都用了，難道在奶奶心裡，您的孫兒孫女都抵不上這十兩銀子重要？」

季周氏不知道該說什麼，難道說要承認十兩銀子重要？

雖然在心裡是這麼認為的，可她不敢點頭啊！

老頭子臨走之前已經交代過，決不能讓別人再潑冷水了。

為了能夠維護好爺爺奶奶的形象，徹底改變村民們的看法。

祠堂里所發生的事已經讓大家指指點點，如果再鬧，以後他們家在村子里如何立足！

但季長河還是低估了女人的控制程度，也低估了季小艾故意挑釁的程度。

季代氏看見婆婆被這小丫頭唬得一愣一愣的，便站了出來：「季小艾，你算什麼東西，這個家又不是你的，你憑什麼在這裡說，我們今天是來討回公道的，不是說這房子該不該修？」

季周氏頓時就醒悟了過來，立刻上前指著就是一通臭罵：「你這個挨千刀的賠錢貨，當年就不應該把你撿回來，要不然也不會剋死我兒子媳婦，不會讓我的孫子孫女們這麼小就沒爹沒娘，你這個遭報應的野種，勇娃子對你那麼好，憑什麼要把豆腐的生意賣了？這是我們家的東西，什麼時候輪到你個小丫頭片子做主了，你最好把這給我收回來，要不然跟你沒完，沒眼力勁的東西，十五兩銀子就給賣了，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你別忘了，你就是我們家養的一條狗，還輪不到在這裡指手畫腳，想管我孫子孫女，也得看你有沒有那本事？」

跟在季周氏後面來看熱鬧的村民們都恍然大悟，也覺得是季小艾做的不對。

做豆腐的技術是季懷勇夫妻倆賴以生存的根本，她一個外人，不能拿人家的東西去賣。

至少在賣的時候也得要商量一下，畢竟這是人家季家的東西，怎麼就能夠做主給賣了，而且還是十五兩銀子就賣了，好像太便宜了一點吧！

雖然說讓他們掏十五兩銀子出來買，或許還沒幾個人願意。

可這件事情的本質不一樣，在他們看來，這十五兩銀子讓季懷華掏了，就是在佔便宜。

要知道這些年季懷勇可掙了不少錢，光是地就值五六十兩銀子，更不要說一家人的開銷，還要供季邵輝一個讀書人，這得多少銀子啊！

季小艾十五兩銀子就給賣了，也太不懂事了。

看見很多村民們都露出貪婪而憤怒的神情，季小艾只是微微一笑，也並不解釋，而是繼續看向季周氏：「周婆婆，我想問一下，你認為做豆腐的技術是你們季家的？」

反正即將撕破臉，也不叫她奶奶了，無論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她都不是自己的奶奶，還不如叫周婆婆來得利索些。

季周氏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硬著腦袋一副理直氣壯：「當然是我們家的，你爹娘是我兒子，他們的技術不是我的，難道還是你的呀？」

季懷勇是從她肚皮里爬出來的，做豆腐的技術當然順理成章是季家的。

季小艾也沒生氣，甚至一點怒氣都沒有，仍然在和他平靜而冷淡的理論著：「周婆婆，那我倒想問問你，為什麼我爹娘分家的時候是一文錢都沒帶，就領著我和大弟出了門，連衣服都沒有多拿一件，而當時都沒有人知道他有這技術，難道是你們偷偷告訴的？」

季周氏啞口無言，如果說不提起當年事，或許還可以理直氣壯一回，可一提起便讓村民們都回想起當年季懷勇夫妻倆過得有多艱難。

夫妻倆因為忤逆季周氏，死活要收養季小艾，被季周氏給趕出了門。

當時除了身上穿的，他們連多餘的衣服都不準帶，更不要說這做豆腐的技術了。

如果不是顧三叔等朋友相助，可能夫妻倆和兩個孩子就會活活凍死。

也是老天有眼，不忍心讓好心人遭難，也不知後來到底怎麼了？夫妻倆居然學會了做豆腐，而且生意還特別好，到鎮上開了一個豆腐攤，每天還有銀子進，讓人好生羨慕了一把。

夫妻倆沒白天沒黑夜的做豆腐，才攢下了一大筆家當，如今又被親爹親娘算計，如果說季懷勇真的死不瞑目，定然會找他們問過明白。

聽見周圍村民們的議論，季周氏臉色三變，面露怯意。

季代氏對於這婆婆已經徹底死心了。

看著彪悍，幾句話就被個小丫頭片子給問得一言不發！

丟人現眼，還不如自己親自來！

「小艾呀，話可不能這麼說，技術是三弟的沒錯，可畢竟咱們是一家人，你不能便宜別人啊！我們是一家人，打著骨頭還連著筋呢，雖然三弟死了，可他也是我們的親兄弟啊！怎麼能便宜了別人，對不對？」

季小艾睨了她一眼，有些無語：「大伯娘，什麼時候這技術又是我爹娘的呢，難道你們不知道這技術是我跟王婆婆學的嗎？當年如果不是我對王婆婆好，王婆婆會把這技術交給我嗎？再說了，即便交給爹娘在做，最重要的還是我在掌握，譬如做豆腐都是我點的滷水，該多少料只有我心裡有數，這說明王婆婆連爹娘都不信任，就信任我一個人，爹娘甚至覺得這是我應該得的，還說這技術讓我以後帶著當嫁妝，連大弟他們都不許有想法，為什麼你們要貪，口口聲聲說這技術是你們的？」

季小艾的話再一次讓村民們嘩然，原來還有這檔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