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小和尚你要欺師滅祖嗎
音檸被周肩若帶走,沐乘風在那裡愣愣的佇立了半響,閉著眼睛,腦子裡走馬燈似的回顧著先前在幻境裡面看到的情景。半響之後,他狠狠的甩了甩腦子睜開眼睛,他即便不信空言也該信阿笙,他們有師徒之名,怎會有那等荒唐的事情發生,那不過是音檸那妖女演化出來的幻想企圖擾亂自己的心智罷了。
他剛剛才這樣一想,然後心底里就又有一道聲音在說,不是沒有可能,先前阿笙重傷差點死去,對外界無知無覺,只有空言一個人守在她身邊照顧她,那麼先前看見的也不是沒有可能是事實。
然後又有一道聲音在腦子裡據理力爭,說先前自己消失無蹤,阿笙傷的那麼嚴重,若不是空言悉心照料,二人怎麼會有重逢的一日,怎麼可以懷疑小和尚的為人呢?
沐乘風伸手對著自己的臉打了兩下,呼出一口濁氣,然後才選了一處方向繼續前行。被音檸和那條妖蛟耽擱太多時間了,再耽擱不得了。
還沒有走多遠,樹林裡面就傳來一陣腳踩樹葉的輕微響動,他放緩了步子,屏氣凝神的靠了過去,扒開灌木上面厚厚的樹葉,剛好跟一張帶毛的長臉對上。
他愣了一下,樹叢里竟然是自家那頭拴在棚子上面的紅嘴騾子。
平時都是他們輪流牽出去溜,這騾子講究的很,割的草都不吃,要不自己出去覓食,要不就老想進屋往吃飯的桌子上蹭,所以就給拴草棚子里,離的遠遠的。
沒想到兩天沒有人照看,竟然自己掙脫繩子跑了出來。
那騾子顯然也認出他來,轉身要跑,卻被他伸手一把拽住了脖子上殘留的半截繩子:「都跑到這裡來了你還想往哪裡去,來吧,既然碰見了就馱小爺我一程。」說完,縱身一躍就落在了青騾的背上。
那騾子屁股撅了幾下都沒能甩掉他,反而被他甩了一巴掌。
「吶,乖一點,帶我去找阿笙和小和尚,等找到了他們,我以後天天給你燉肉。」
話落音,身下那騾子鼻子呼哧呼哧的響了幾聲像是在與他對話一般,然後撒開蹄子就朝林子深處跑去。
為一盆肉折腰的驢子就是它,沒錯了。
誰讓它作死從那裡溜出來鑽進這頭驢子的身體裡面出不去了呢?作為一隻喜歡吃肉的腓腓,變成一頭只喜歡吃草的騾子,它覺得很憂傷,既然回不去了,那就努力讓自己吃上肉。
沐乘風沒有想到這麼一頭蠢兮兮的騾子竟然這麼能,在山林間行走如履平地跑的飛快。這騾子皮厚肉糙不怕疼,荊棘灌木連看都不看一眼嗖的一下就鑽過去,沐乘風不得不抱著它的脖子趴在上面頭都不敢抬。
一氣狂奔緩下來之後,他和那騾子直接衝進了許笙歌和空言都經過過的合歡林。
沐乘風忍不住伸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嘟囔道:「咦,這什麼鬼地方,陰氣森森的好冷。」
沒有人回答,騾子還在狂奔,道路平順下來它的速度越發的快,沐乘風抱著它的脖子俯身趴在它背上被風吹的眼睛都睜不開,只覺得耳邊呼呼的,心裡忍不住罵道:「這他娘的是騾子嗎?跑起來跟飛似的。」
跑著跑著,周遭說暗就暗了下來。
整個世界一片死寂,只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騾子的喘氣聲以及蹄子才在石板上的聲音。
他伸手揪了一把騾子的耳朵:「蠢東西,這是跑哪裡來了?你別坑小爺啊!」
青騾不會說話,甩了甩自己的耳朵速度一點點的慢了下來。
它是憑著感覺找過來的,它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裡死氣很重,一股陰冷的感覺從一點點的往身體裡面滲,完全感覺不到有生命的氣息。
那個凶女人和小光頭怎麼可能在這裡面,它正打算要順著原路退回去的時候屁股上又被沐乘風打了一巴掌:「往前跑啊,我感應到小和尚的氣息了,他從這裡走過。」
騾子翻了個他完全看不到的白眼,狗嗎?怎麼聞到那小禿驢的氣息的。
它撒開蹄子往前跑去,跑著跑著就聽見了潺潺流水的聲音。
過了那座石橋,就聽見對面黑暗之中的打鬥聲,沐乘風還沒到跟前就聽見許笙歌一聲怒喝:「小和尚,你瘋了?師父你也敢動手?」
沐乘風舍了那騾子,凌空而起,尋著身影掠過去就看見不遠處的兩道人影,一道是許笙歌的,還有一道是空言的。
那小和尚眸子猩紅,一手拿著念珠,一手帶著金光朝許笙歌拍過去。
許笙歌只避讓並不還手,空言一擊未中跟身又攆了上去,周身滿是肅殺之氣,哪還有平時半點溫潤之色。
嘴裡冷喝道:「妖孽,今日就殺了你,省得你再生是非!」
許笙歌道吸了一口涼氣,看了一眼他那發紅的眼,心中頓覺不妙,當下不再躲閃,一個翻身從他的掌風之上越過去,伸手就朝他身上的袍子抓過去。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變故,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小和尚眼下神智是不清楚的。
她得先將其制服,然後把他帶離這個地方再說。
但是她低估了空言的實力,尤其是他勝怒之下,龍魂之氣盡數釋放,以至於她處處受著鉗制。
空言不清醒她卻清醒著,又不能直接下狠手將人弄死。
看著接踵而至的寒光,她身體猛然往後一仰,還未來得及轉身,手就被人一把拽住。沐乘風將她往後一拉看著空言道:「阿笙,他不對勁,你不忍對他下手只會更增加他的氣焰,必須儘快將他制服帶離這裡,你看他的眼,已經完全不正常了。」
就這麼一句話的功夫,空言就又到了跟前,手裡從不離手的念珠突然飛出來,猩紅的眸子里凶光畢露,似要在此刻必須將許笙歌斬殺一樣。
沐乘風抬手一捏,憑空出現的長劍將那念珠擋住,兩下相撞,各自後退了好幾步。
他對著許笙歌道:「阿笙,我纏住他,你設法將他束縛住。」說完,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收了手中的劍徒手朝空言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