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慶皇心聲
再加上他母妃的死,他是絕不可能不算到朕頭上的。
而如今,他的刀已經快要架到朕的脖子上了,朕若是在這時候要與他好好談談,要與他將多年的心結解開,你覺得他會怎麼想?」
「……」蘇辭鏡被慶皇一句話說的啞口無言。
但不等她想好怎麼開口,慶皇便又接了下去:「他一定會認為朕是為了自己活命才這麼做的,並非真情實意。
既然並非真情實意,那又怎麼可能打動他呢?」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我們如今都不清楚二皇子手中究竟握有怎樣的勢力,而這裡是京城,是天子腳下,又啟容他人放肆?
別說如今雙方還沒有真正的對上,就算真正的對上了,也未必就是我們敗,他們勝。」蘇辭鏡說著,頓了頓,又好似想起了什麼一般,接下去:「皇上有所不知,草民這次出宮還了解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二皇子與之勾結的,還有荊幫的人。
雖說荊幫乃是江湖第一大幫,可畢竟他們還是江湖幫派。
又怎麼能跟朝廷的兵馬較量呢?
若是這麼算起來,其實勝券還是握在我們手中。
而皇上也能以至高者的姿態去見二皇子,告訴他,他的計劃已經被我們識破了,但您願意看在親情的份上饒他一命,只希望他就此罷手,不再執迷不悟。
二皇子不是愚鈍之人,相信他一定會明白皇上對他的苦心的。」
「荊幫?你真以為荊幫僅僅只是一個江湖幫派那麼簡單嗎?若真是這麼簡單的話,那朕與睿兒之間,不過是老子教訓兒子的家事,有何可忌憚的?」慶皇搖頭。
而他這話,卻叫蘇辭鏡暗驚:「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荊幫並非我們所看到的那麼簡單?」
「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更何況……有些事情早一些做,或許還有挽回的餘地,可現在做,就已經太遲了。」慶皇說到這,就立刻停了下來,很顯然,這些蘇辭鏡不明白的事情,慶皇也不願意與她多說。
見此,蘇辭鏡縱然有再多的好奇,也只得改問:「既然皇上已經知道了這一切,想必也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甚至……這所謂的春花宴,根本就是為二皇子而準備的。
就是不知道皇上打算如何處置這件事情,如何處置二皇子?」
之前,蘇辭鏡一直認為慶皇設下這個春花宴是為了對付流琊,可如今,慶皇卻告訴她,他真正想要對付的是蕭賢睿還有荊幫。
她自然不願意看到流琊出事,可她難道就想看到蕭賢睿和白夜出事嗎?
「朕打算怎麼做,你就不必操心了,這件事情自然有人會將它辦得妥妥的。」慶皇說道。
「可……」蘇辭鏡還想說些什麼。
可她才剛剛開口,就被慶皇給打斷了:「朕今日之所以跟你說這些事情,並不是來跟你商量應該怎樣對付睿兒的。
睿兒是朕的兒子,要如何對付他,朕心裡有數。
也比任何人都更有資格有這個數。」
知道慶皇這話是在警告她不要多管閑事,蘇辭鏡也只得加後面的話又咽了下去:「既然皇上今日不是來與草民商量如何對付二皇子的,那皇上又為何與草民說那麼多呢?」
雖然蘇辭鏡也能料到,慶皇跟她說完這些話以後,便不會再讓她有機會接觸到任何人,也不會讓她有機會將這個消息傳出去的。
但她仍是忍不住好奇,慶皇與她說這番話的用意。
畢竟,一個皇帝想要困住一個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他隨便找一個理由都行,何必還要與她說那麼多呢?
「朕不過是想找個人說說話而已,而你,也算是如今這宮裡朕唯一一個信得過的了。」慶皇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不知你可相信,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句話?」
蘇辭鏡不明白慶皇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卻還是點了點頭:「相信,畢竟人到了將死的關頭,很多從前放不下的執念與仇恨都能瞬間放下,回歸他最本質的模樣。」
「朕從前不信,但現在相信了。」慶皇幽幽說道。
「是什麼讓皇上有了這樣的感慨?」蘇辭鏡幫慶皇將喝完的茶水續上。
「因為朕最近遇到了一個將死之人,遇到他之後朕才明白,原來他有很多話想說,卻已經沒有時間說,也沒有機會說了。
朕覺得他很可憐,但朕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遺憾的死去。
如果能給他一個重來的機會,朕相信,他一定不會再選這條路的。」慶皇頗為感慨的說道。
蘇辭鏡暗暗揣測他口中所說這個這個將死之人究竟是誰,嘴上卻依舊附和:「人固有一死,此前固然頗多遺憾,不過世間常態而已,皇上也不必為此人感到太唏噓。」
「是啊,不過世間常態而已。」慶皇的眉眼閃爍了一下,突然就轉頭朝蘇辭鏡看了過去:「朕看得出睿兒心儀於你。」
「……」聽到這話,蘇辭鏡的一顆心就不由顫了顫:「二皇子並不知曉我的身份,對我的喜歡也未必就是男女之間的喜歡,皇上不必為此掛懷。」
「你不用緊張,朕並不會因為這件事情遷怒於你,就算他對你的喜歡真是男女之間的喜歡,朕也不會反對。」慶皇說道。
蘇辭鏡的眸色微暗了幾分:「皇上說笑了,草民這樣的身份,又怎麼可能配得上二皇子。
這點自知之明草民還是有的,所以,不敢高攀。」
「看來睿兒沒有這個福氣啊。」慶皇搖了搖頭,語氣竟然真的好像是一個父親在調侃自己的兒子。
見他這樣,蘇辭鏡突然有些期待這一切能趕緊過去。
如果今日的慶皇並非偽裝,今日所說的一切,也都是他心裡的話。
那……
即便春花宴的時候蕭賢睿失敗,慶皇也不可能真的要了他的性命。
而蕭賢睿撿回一條命的同時,應該也就可以明白慶皇的這番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