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夕陽的光輝照射著整個王宮，似乎把宮裡的一磚一瓦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月霓凰被長孫凌召到了四角風月亭中，亭下有一宮女正坐在圓凳上，身穿紫色羅裙，髮髻梳得鬆散，面上施粉黛，清麗可人，肌骨瑩潤，身材苗條，纖纖玉手正拿著琵琶彈奏。
琵琶音弦如珠走盤，圓潤清脆。
長孫凌正悠閑的聽曲，時不時的喝口茶。身前擺放著一盤棋，棋盤上還並未落下棋子。
月霓凰走至亭中，「找我何事？」
「與本王下盤生死棋，你輸，這女子死，你贏，她活著。」
月霓凰扯了扯唇角，「她和我沒關係，你要她死就死吧，我都自身難保還發善心保她？」
「怎麼？你不敢？」
月霓凰道：「我用過的招術你再用就爛了，我很困，想下棋另找人陪你下。」
她轉身想要離開，那彈奏琵琶的女子動作一頓，輕輕的放下手中的琵琶，飛身過去，輕盈的落在月霓凰身前，屈膝行禮，「請回。」
月霓凰愣了一下，這女子明明看起來是弱柳扶風之姿，沒想到竟會功夫，這輕功還很絕妙。
「我棋藝不精，你這是找死。」
女子盈盈淺笑，「順大王者昌，逆大王者亡，找死的人不是我，是你。」
月霓凰眸色漸冷，「你的意思是，我今兒不和長孫凌下棋你就讓我死是吧？」
「清音聽大王一切吩咐，大王若要你死，你就會死。」
月霓凰伸手拍了拍清音的肩膀，「你這小娘子挺狂的。」
清音迅速抓住月霓凰的手腕，狠厲的一轉，霸道強盛的內力直接讓月霓凰轉過身子單膝跪在地上。
她痛得悶哼一聲，覺得這清音太特么怪了，身板不高，身材也纖細，竟有這般深厚的功力。
「下不下棋？」
「下。我下。」
她輸了，這清音就死了。
清音放開她的身子，臉上毫無表情的走至涼亭下繼續彈琵琶。
月霓凰起身，走至長孫凌對面坐下，從棋盒裡拿出一顆白棋隨意的放在棋盤上。長孫凌見她如此草率，「你確定不認真對待這盤棋？清音最喜歡切人手指，你可以試試。」
「嚇唬我？你以為我是被嚇大的？」她雖只二十，但見過的風雨不少。
「本王有沒有嚇唬你，你繼續亂下就知道了。」
月霓凰偏不信這個邪，繼續隨意的擺放棋子，十幾顆棋子下去，毫無章法。
此時，只聽著身後琵琶聲一停，清音向她走來的聲音。
耳邊一道拳風過來，月霓凰側身躲開，長腿勾起一旁的圓凳向著清音砸去。
清音輕巧的躲開，從腰間拿出匕首，拔出，「認真下棋或者斷指，二選一。」
「小孩子才做選擇，我要回寢殿睡覺。」沒有人可以逼她做不喜歡的事。
長孫凌不可以。
這個清音更不可以。
清音長腿橫掃過來，月霓凰撐著石桌翻身到了長孫凌身側，拔出發間的銀簪，緊貼著長孫凌的脖頸，「清音妹妹，你生得好看武功又高，幹嘛伺候他？咱們一起把他殺了，你不光會得自由，還想要什麼有什麼，不考慮一下？」
清音臉上帶笑，「你果然在找死。」
長孫凌語氣幽然，「月霓凰，你覺得你會是本王的對手嗎？」
他猛得拽過她的手腕，捏向她的筋脈，強烈的痛麻感傳來，讓她不得不放開了簪子。
「很顯然，你不是。」
長孫凌伸腳踹她跪下，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臉頰，「失了九成功力還想自在無束？
你的反抗沒有任何用處！月霓凰，你連清音這等嬌弱女子都對付不了還想報仇雪恨？簡直可笑！」
「把我九成功力還給我，你就能親眼看著我是怎麼弄死她的！」
「還你功力你的骨頭不是更硬了？本王不想自找麻煩。」他甩開她，「太過牙尖嘴利，本王甚是不喜，清音，掌她的嘴。」
月霓凰飛身便跑，清音飛身追去，兩人在樓閣上飛來飛去，像是輕盈的蝴蝶。瓦片掉落不少，都碎裂成好幾塊。
清音沒想到月霓凰輕功還挺不錯，發了狠的追起來，最終月霓凰被清音拿下，抓到了長孫凌跟前，給了她一巴掌。
啪！
聲音響亮，一聽力道就用得不小。月霓凰臉頰逐漸紅腫起來。
「長孫凌你給我記著，現在你如何對我，以後我就如何對你！」
長孫凌道：「你怕是沒有那個能耐。」如玉的手指拿過白玉茶杯，「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下棋，若贏了本王，清音就不會死。」
「你他娘的有病吧！你殺了她得了，她和我又沒關係！」
長孫凌臉色陰沉了幾分，「清音聽從本王的一切，本王讓她死她就會死，可若是別人害她死，她就會先殺了那個別人。」
月霓凰明白了，從一開始根本就不是在玩兒清音的命，而是在玩兒她的命！
勾唇冷笑，「你最好別落在我手裡，否則我會想出更折磨人的法子來折磨你！」
掙脫了清音的桎梏，起身，坐在長孫凌對面拿起了白棋，掃了棋局之後，思量才落下了棋子。
清音並未再彈奏琵琶，而是就站在她身邊，若她一輸，她就會第一時間要了她的性命。
月霓凰垂眸，言語微冷，道：「長孫凌，你應該是個很孤單的人吧？強求別人陪你做你喜歡的事，怪可憐的。」
長孫凌執黑棋的手一頓，言語輕嘲，「那你也比本王可憐。」
她親人都死光了，獨留她一人在這世上，誰更可憐？而這還不是最可憐的，最可憐的是她如今落在他手裡，功力盡失，無法報仇。
她從頂端落到了深淵裡，誰也看不見她這隻耀眼的鳳凰了。
深淵多可怕，無盡的黑暗、聽不見風聲的寂靜、殘虐的野獸，她被折斷翅膀再也飛不出去，只能被野獸欺凌，甚至作為食物吞入腹中。
她沒有一點生的希望，只有絕望。
月霓凰眸中生起絲絲怒意，卻隱忍不發，悶聲下棋。兩刻鐘后，沒想到卻贏了長孫凌。
她不善下棋，知道是他故意放水。可她太知道他不是憐惜她的性命，而是覺得她死了，他就失了樂趣。
殺她？
不過幌子罷了。
說白了，還不就是想讓她對他言聽計從嗎？
可她不會的！
今生都不會！
長孫凌見她臉蛋兒越腫越高，「女人都在意自己的容貌，你這張臉小心毀了。」
月霓凰道：「毀了更好，你從一開始不就是垂涎我的美色嗎？你喜歡的一切最好都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