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炘奴扶住他，道：「先生坐了一天一夜，腿早就疼了吧，怎麼就傻傻的等呢？月姑娘估計就是隨口說的玩笑話或者客套話。她回去早忘了。才不會記得要上門拜訪這個約定。」
長孫凌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忍著心間疼痛，他道：「扶我回卧房。」
炘奴扛過長孫凌的右手，扶著他回了房間。
長孫凌坐在床榻柔軟的氈毯上，揉著早已經僵硬的膝蓋，突然自嘲的笑了一聲，道：「這一切都是我活該。」
炘奴沒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問道：「先生又沒有對不起月姑娘的地方，怎麼說自己活該呢？」
先生這一見鍾情也見得太深，他把月姑娘當成心上人，可月姑娘就把他當作人生中匆匆的一個陌生的過客。
轉眼就忘。
先生好慘。
長孫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喝了杯熱茶之後就睡了過去。
一個人等一個人從天亮到天黑的感覺並不好受。
他還是睡吧。
睡著了心就不疼了。
鳳凰別居。
月霓凰坐在卧房中一整日哪也沒去，就在房間里看書、睡覺。
外面太冷，加上她小日子來了，也不想走動。
就待在屋中守著火盆過了一天。
如炘奴所言，她確實把今日與蕭子淑約定之事忘得一乾二淨。
她也真的只是把蕭子淑當作人生中匆匆的一個陌生的過客。
小馨給月霓凰熬了一碗紅糖水來，放在她跟前。
她柔聲道：「王上小日子來了腹痛，喝紅糖水會好很多。」
月霓凰拿起紅糖水，一口喝光，眉頭微蹙，太甜，她不是很喜歡。
但她也沒說什麼，只是問道：「南稷可有派人來傳話？」
小馨搖頭，「沒有，估計憋著等王上出言見他。」
只要王上先開口，他還有什麼條件開不得。
月霓凰緊了緊身上的狐裘，神態懶懶的有些漫不經心，問道：「你覺得他開的條件會是本王么？」
小馨咬著下唇，猶豫要不要作答，但想到自己一個奴婢，帝王問她話，她哪敢不答，便道：「王上天姿國色，很難不是沖著您來的。」
月霓凰道：「本王若是先開口不是掉價了么？既然他想得到本王，就一定會有忍不住的時候，你說是吧？」
小心低頭道：「王上，您還真的願意……把身體給……吳國君主啊。」
月霓凰起身，走至炭火前烤火，道：「他王後去世，本王也未嫁，怎麼，做不得他的王后么？本王若與南稷婚嫁，於魯國來說是天大的好事。」
小馨努起了小嘴。
那還不如嫁給大王呢，至少大王一心一意的深愛著王上。
這輩子，下輩子，都會對王上好。
別說是通商了，就是王上要整個大燕，大王都能相送。
南稷後宮成群，今天寵這個明天寵那個，嫁給他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吃多少苦受多少委屈。
魯國強盛雖重，可也不能為了魯國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
月霓凰見她難受的小模樣，眸中含笑，道：「騙你的小丫頭。本王能看上南稷那淫賊么？」
小馨鬆口氣，道：「王上開玩笑的就好。」
夜色已深，月霓凰十分睏倦，洗漱過後便卧榻睡了。
次日，天色極好，天空出了暖暖的太陽。
月霓凰著一身深藍色長裙，頭戴玉釵，披著雪色狐裘出了鳳凰別居。
她身邊只跟著小馨一人，兩人到了熱鬧的大街。
剛出的太陽沒什麼熱意，積雪未化，全部堆積在街道上。
好些吳國百姓正拿著鏟子鏟雪。
小馨在月霓凰身邊道：「主子，聽說吳國最產鮮魚，烤魚做得最好吃，我們找一家酒樓嘗嘗吧。」
月霓凰道：「大早上的吃什麼烤魚，你給我吃得健康點。」
小馨一臉期盼的看著月霓凰，道：「可奴婢好想吃，奴婢小時候家裡窮，都吃不起魚，更別說吳國的烤魚了，求你，主子。」
月霓凰最受不了人撒嬌，不管男人女人，頭疼撫額道：「好，去吃烤魚。」
小馨望著月霓凰，一臉開心的笑，「謝謝主子。」
月霓凰無奈的搖搖頭，轉身往前走，完全沒發現小馨在她轉身過去的同時，露出一臉得逞的笑。
她昨晚問過清音了，今天大王也要赴麟親王邀約吃烤魚，地點在好吃酒樓。
兩人馬上就會碰面。
小馨潛移默化的引著月霓凰到了好吃酒樓。
還沒邁進門檻，堂中就有一個子高高瘦瘦面相討喜的小二迎出來，「姑娘，是吃烤魚還是肉粥？」
月霓凰道：「兩樣都要。」
小二引著月霓凰至堂中的靠窗邊的位置，勤快的給月霓凰擦了擦桌椅，面上帶笑道：「姑娘稍等，烤魚立即給您做，肉粥會馬上給您呈上來。」
月霓凰淡淡應了一聲，拿著茶壺徑自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時辰還早，來吃烤魚的人並不多，堂內冷清得月霓凰都覺得有些冷。
小馨偷偷的往窗外望去，看長孫凌的馬車出現沒有。
月霓凰眼尖的瞥見她的小動作，道：「想嫁人了？盯著男人看。」
她順著小馨的視線望過去，正好看見一個身著灰色長衫的白面書生。
還別說，那書生長得還有點俊。
小馨搖頭道：「才不是，奴婢還小呢，不想嫁人。」
月霓凰訝異道：「你十七了你好小。」
沒想到小馨竟然是臉皮這麼厚的一個姑娘呢。
小馨道：「是。」
回答得斬釘截鐵。
月霓凰：「…….」
小馨也給自己倒了杯熱茶，飲了一口道：「主子才應該嫁人了，都二十有三了。」
月霓凰：「…….」
她眼神威脅的看著小馨，「我平時太寵你了是吧？」
小馨見月霓凰眼神冰冷犀利，嚇得低下頭不敢與月霓凰對視，她低聲道：「奴婢錯了，不敢了。」
聽這軟軟的，包含著歉意的言語和語氣，多會撒嬌。
她今日第一次知道小馨這麼會撒嬌。
月霓凰道：「以後不準再說我年紀大。」
不然都攆出宮回老家養豬、種地。
兩人正你一言我一句的聊著，全然不知兩輛馬車停在了好吃酒樓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