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這曹痕不知蕭先生是他想招攬的人么?
竟敢對他的人出手。
也無非一個紈絝子弟,一刀殺了便是。
「既然先生身體不適,那本王就不打擾了。」
南宴轉身離開,上馬車時,讓身邊的一個貼身侍衛附耳過來,與他低語了幾句。
炘奴抬眸看了眼兩人,見那侍衛在南宴身邊恭敬的點了點頭,退身幾步,消失在馬車處。
炘奴進了大門。
夜色越來越沉,但並未下雪,只是靜謐的過去。
下午,戶部尚書嫡子曹痕身死家中的消息傳遍了整座長安城。
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又人心惶惶。
戶部尚書是正四品官職,是南稷重用之人,但他的親生兒子卻慘死家中,這不令人膽寒么?
竟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殺戶部尚書的兒子。
而且死狀其慘,被人一拳打爆了頭,腦漿流了滿地。
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手腳冰涼,甚至屍體也有些僵硬。
戶部尚書有兩個兒子,但只曹痕一個嫡出,還有一個乃妾生庶出,曹痕雖沒腦子,但乃正室嫡出,曹尚書最為溺愛。
如今最寵的兒子死了,曹尚書心中自然傷心,也求一個公道。
於是他親手寫了狀子,告到刑部,要求刑部查清他兒子被殺一案。
刑部尚書徐律與戶部尚書曹育曾在一個書院讀書,關係極好。
得知好友的兒子被殺,也有些悲痛,自然是把這件殺人案看得極重。
他收下狀子,安慰了曹育一番,說會連夜徹查此案,儘快找到兇手破案,為犬子報仇。
找出殺人兇手,以命抵命。
曹育雙眸含淚的感謝徐律,仍舊沉浸在悲傷之中離開了刑部。
長孫凌自然也得知了曹痕身死的消息。
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的馬車可從來不會與不該相撞的馬車撞上。
他的小廝也從來不會與不該吵架的小廝吵架。
甚至他不想見的人,沒有謀划進棋局裡的人,他都不會出現在他們視線里。
顯然的曹痕中了他的計,而南宴也開始入了他的局。
長孫凌面上毫無表情的給自己倒了杯熱茶,眸中儘是涼薄與冰冷。
似乎世間之人,除了月霓凰,再難掀起他一絲溫柔。
炘奴從門外進來,在他身邊道:「先生,宴親王來了。「
長孫凌拿起桌上的茶杯飲了一口,道:「請他進來。「
「是。「
炘奴出了房間,至門口,引南宴進了屋中。
長孫凌坐在火盆邊正想起身行禮,卻被南宴阻止,他道:「蕭先生雙腿未好,不用起身,坐著吧。「
長孫凌面帶笑意,道:「那蕭某就不強撐了,多謝宴王。「
他坐回原位,雙手揉著膝蓋。
南宴坐在他對面,關心的問道:「蕭先生腿疾可有所緩解?」
長孫凌道:「老毛病了,扎幾天針就好了。」
南宴從袖中拿出一個巴掌大的木盒,打開,裡面放著一塊血紅的脂玉,遞給長孫凌,道:「蕭先生畏寒,這塊血玉乃罕見的暖玉,佩戴在身上可以驅寒。」
長孫凌並沒有接過,道:「如此貴重之物,蕭某不敢收,宴王殿下收著吧。」
南宴把暖玉塞在長孫凌手中,道:「這暖玉是本王特意為蕭先生尋的,蕭先生收著吧。這暖玉雖然難得,但並不值什麼錢。」
長孫凌握著那發燙的暖玉,見南宴態度堅決,道:「既是殿下特意為蕭某尋的,蕭某就收下。多謝宴王殿下。」
「先生待人謙和,彬彬有禮,又文章卓著,神機妙算,不管是什麼樣的寶貝,先生都配得上。」
長孫凌握著暖玉,道:「宴王殿下,高贊蕭某了。」
南宴道:「蕭先生高潔之士,溫文爾雅,哪是本王高贊?先生受長安城士家大儒尊敬,不像有些紈絝子弟,在先生面前都沒有規矩。蕭先生深居簡出,日常只有一個炘奴做伴,恐怕難以保證先生安全,不如本王給先生安排一個高手護先生安危?」
長孫凌雙手揉著雙腿,道:「不必,蕭某一介書生,從簡為好。至於蕭某安危,蕭某腿腳不便,也極少出戶,不礙事。」
「蕭先生難得出戶就被曹痕推了一把,不懂規矩的臣門子弟,但蕭先生請放心,曹痕已經死了,再也橫不到先生面前。」
長孫凌抬眸看著南宴,右手玩著血玉,語氣深沉,道:「多謝宴王殿下替蕭某出氣。」
南宴沒想到他只是稍稍提了一下曹痕不懂禮數蕭子淑就能算到是他叫人做的,心中一窒,這蕭子淑要是落到其他幾位兄弟手裡,恐怕南稷的龍椅就是他們的。
南宴道:「不知先生可願做我府上門客,為我出謀劃策?」
長孫凌面無表情,只是拿過一旁的毯子蓋在身上,道:「殿下府中門客居多,能人者更是不在少數,蕭某一個腿瘸的廢人,恐怕為殿下出不了幾分力。」
南宴道:「先生不用謙虛,我府中門客雖多,但都不及先生之慧。只要先生肯助我,先生儘管提。」
長孫凌道:「殿下該知,蕭某雖是一介讀書人,但卻什麼都不缺。殿下招攬賢士誠懇,蕭某自然願意相助。」
南宴眸中帶著興奮的光,道:「多謝先生。」
長孫凌道:「既我擁殿下為主,殿下對我便不必如此客氣。」他將血玉放在桌上,道:」我收了殿下的禮物,自會一心一意擁護殿下,為殿下出謀劃策。」
「能得先生相助,是南宴此生之大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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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宴離開了沉雪居。
長孫凌拿起桌上那塊血玉,隨意的扔在了火盆里。
深邃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感情。
屋內的側門突然被人推開,月霓凰一身大紅色襦裙從裡面出來。
長孫凌眸中驚訝,整理了一下衣袍之後,起身。
他走至她身前,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月霓凰嘴角帶起淺笑,道:「有一會兒了,聽先生臉不紅氣不喘的騙人呢。」
長孫凌輕笑出聲,道:「月姑娘聰慧。」
竟然知道了他的意圖。
月霓凰看著屋外的天色,有些許暖暖的日頭,不炙熱,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