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第二百二十七章

「先生不必多禮,快請坐。」南宴立馬去扶他,讓他坐下。

長孫凌坐回原位,道:「飯菜已經備好,都是宴王殿下愛吃的,嘗嘗吧。」

南宴坐在他對面,臉色陰沉鬱悶,心緒不佳,道:「先生用吧,本王今晚沒有胃口。」

長孫凌道:「殿下要送太皇太后壽禮,怎麼不事先過問蕭某?壽禮看似是小事,實則乃大事。」

南宴眉目擰起,道:「壽禮本王問了府中所養門客,想著此乃小事,就沒有麻煩蕭先生。」

長孫凌道:「殿下今日惹得太皇太后傷懷,大王應該斥責了殿下一番吧?想想殿下曾乃先王最寵幸的勾戈夫人之子,若不是大王乃嫡長子,恐怕這吳國王位先王未必會傳給大王。」

南宴臉色黑沉,「王后不得寵,可母族勢力比母妃強,她乃後宮之主,常常欺壓在母妃頭上,父王仙逝之後,南稷登基,可王后還不放過我母妃,仍舊經常給她臉色看,他乃嫡后,本王乃庶出,嘴裡也得喚她一聲母后,可本王實在不想喊。再說南稷,因著父王在世時最疼我,他不光打壓我,還經常責罰我,我這親王之位,恐怕也存立不了多久。」

長孫凌雙手捂著湯婆子,眼帘微垂,眼底劃過一抹暗光。

他的目的達成了。

南宴府中諫他送稚童嬉鬧圖的門客,是他的人。

是傅懷思安排的。

他就是要加劇南宴與南稷的矛盾,讓南宴奪位之心更加堅決,兄弟相爭,攪亂吳國朝堂。

南麟、南禹、南睿,他都不會放過。

這些人,都是他棋盤上的棋。

長孫凌聲音幽沉,道:「我知殿下心中委屈,請殿下放心,蕭某一定會盡心輔佐殿下,替殿下奪得王位。」

南宴道:「經此一事後,我日後一定都聽蕭先生的。」

「殿下今日遭了大王斥責沒有關係,只是小事而已,殿下現在要做的,是拉攏大理寺少卿陸放,之後是翰林院大學士傅玉,這兩個人若是肯相助殿下,殿下帝王之途定會順風順水。」

長孫凌話語既安撫人心又給了南宴建議。

「先生說的是,我明日就去做。」

大理寺少卿自不必說,翰林院大學士傅玉,也是南稷極寵信的人。

幾乎不管傅玉建議什麼,南稷都會採納。

南宴知道,蕭子淑雖是讀書人,身上只一個秀才的身份,但對朝局甚是清明、了解。

恐怕他說的這兩個人,他連他們的祖宗十八代都知道。

夜色深了些,桌上的飯菜因天氣太過寒冷一會兒就涼了。

南宴離開了沉雪居,長孫凌也起身回了卧房。

乾燥刺骨的寒風刮著,似乎都能聽見樹丫子上堆積的雪落下的聲音。

長孫凌正坐在榻上喝葯。

屋中的書櫃突然移開,出現一條密道,墨白一身天藍色長袍從密道里出來。

他手裡拿著藥箱,至長孫凌床榻。

墨白把藥箱放在一邊,垂眸看著他,問道:「你想幹什麼?」

長孫凌道:「墨白,她的事我不能不管。」

墨白嚴肅著臉色,道:「不能不管,好一個不能不管,長孫凌,你看看你自己,你還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長孫凌么?你現在就是個渾身傷病的瘸子!你欠她的已經還得夠多了,你為什麼還要管她?」

長孫凌把葯碗放在一邊,道:「我知道你惱我,我也知道我沒幾年活頭了,我活不到三十歲,幾年,就幾年的時間,我不想讓自己活得快樂一點,我見她政途外交不順,我怎麼能不幫她?況且她孤身一人,沒有人庇護她。」

墨白道:「她月霓凰天大的本事需要你幫么?阿凌,你為什麼總是這麼不爭氣,你為什麼一見她你就六神無主了呢?她要你幫你就幫,你們之間早就沒有關係了!你也別說你只能活幾年的話,只要你不見月霓凰,別摻和她的事,你就能長命百歲!」

長孫凌蹙眉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心之所向,情不自禁,我根本沒法控制自己,墨白,算我求你了,我想走得無憾點。縱然我知道她恨極了我,可我也想和她多說說話。」

他會死的,死了之後,就再也看不見她了。

她終將屬於其他男人。

墨白深吸一口氣,壓制自己的心間怒意,語氣稍緩和的問道:「你知道嗎,你的深情可能換不來她的一點喜歡,你現在是蕭子淑她可能會愛你,但她一旦知道你是長孫凌,是絕對不會愛你的。」

長孫凌道:「我知道。」

墨白低斥他,「知道你還飛蛾撲火!」

長孫凌道:「墨白,我早就做好萬劫不復的準備了。」

從他知道自己喜歡上她的那天開始,就做好了下地獄的準備。

墨白氣不打一處來,重重的拂袖撒氣。

以前剛初登基那會兒,豪雲壯志,要強盛大燕,一統天下。

現在倒好,嘴裡只有月霓凰,醒也月霓凰,夢也月霓凰,哪哪兒都是月霓凰。

他從小也沒人教過他愛,怎麼偏倒是個痴情種。

長孫凌道:「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墨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箱子里有強身健體的藥丸,你愛吃不吃。」

他轉身至書櫃,打開機關,進了密道,消失在房間內。

長孫凌盯著藥箱看了許久,起身拿過,打開,見箱子里有好幾瓶藥丸,瓶子是一模一樣的,應該是同一種藥丸,他製得比較多。

長孫凌拿起一個藥瓶,拔開瓶塞,倒了一顆藥丸出來,藥丸呈深棕色,有淡淡的香氣,應該是墨白為了掩蓋刺鼻的藥味,故意加了一味花香進去。

他吃了一顆,把藥瓶放回藥箱,才褪衣睡下。

**

一夜平靜而過。

次日,暖日當暄,明亮的光線照射下來很是暖和,長孫凌坐在瓦亭里打瞌睡。

他右手撐著太陽穴,闔眼淺寐著。

炘奴拿著一件墨黑色的大氅進了瓦亭,把大氅披在長孫凌身上。

長孫凌本就睡得淺,一有人來便驚醒了,見是炘奴,又看了眼身上的大氅,略有些精神不濟道:「我又睡著了。」

炘奴道:「先生要是太累,就進屋睡吧。」

「無礙,就在這兒打會兒盹兒就好。」

他怕一睡不起。

他自己的身體狀況他知道,越來越差。

來吳國的這幾月,其實他睡眠很少,要想在長安城站穩根基,自然是要廢一番心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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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飛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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