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終於回來了
「馮昭儀算什麼東西，仗著陛下寵她幾天，就不知道自己什麼身份。若是放在尋常人家，她也不過是個妾室，咱們娘娘這個正宮皇后都不去，她倒是蹦躂得歡，小人得志。」
紫容是個急性子，嘴巴上也不饒人，噼里啪啦就是一頓罵。
敏容一邊拿眼睛往內室瞄，一邊道：「聽說這戰神大將軍身高八丈，長相奇醜卻力大無窮，在戰場上一露臉就能把敵軍嚇得魂飛魄散。我早就想去瞧瞧是不是真的，可惜了，陛下率百官迎接戰神犒賞三軍這樣難得一見的盛事，咱們娘娘竟然不去。」
她們兩人聲音雖然不大，可在內室卻依然能聽得一清二楚。
茗微硬下心腸問：「娘娘當真不去？」
南宮綰妧抬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讓茗微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握住南宮綰冰涼的手，壓低聲說：「娘娘，好歹去瞧一瞧，若不然你如何能放下？瞧過了，便能安心……這不怪你，要怪只能怪他與你緣淺。」
南宮綰妧眼睛一眨，眼淚毫無預警地滴落在茗微的手背上。
茗微嚇了一跳，趕緊小聲道：「我的娘娘，您可千萬別哭，讓人看出端倪就不好了。」
這可是個天大的秘密，除了她和皇帝，就算是紫容敏容也不知分毫。
她一邊說，一邊手忙腳亂地用帕子拭去南宮綰妧的淚痕。
南宮綰妧氣息有些亂，聲音微顫，「你說得對，我該去瞧瞧……」
去瞧他如今好不好，她挂念了那麼久，若不看一眼，她如果能甘心？
茗微鬆了一口氣，「婢子這就去安排。」
紫容和敏容聽說南宮綰妧決定帶她們去城樓上觀禮，頓時喜出望外，麻利地吩咐宮人為南宮綰妧梳妝打扮。
南宮綰妧盛裝達到城樓上時，馮昭儀已經帶令一干宗族命婦佔了最有利的位置，一副後宮之主的派頭。
見到南宮綰妧，馮昭儀顯得很意外，前來見禮后問：「皇後娘娘身體可大好？聽陛下說娘娘您最近欠安，妾身甚是掛心。」
南宮綰妧勉強擠出笑容：「馮昭儀有心了。」
她心情不佳，實在不想跟這些人多說。
這馮昭儀卻不識趣，「皇後娘娘身子若是不適，盡可安心養病，後宮這些瑣碎事，妾身替你代勞即可。」
南宮身後的紫容哪裡還忍得住，冷笑一聲，「皇後娘娘鳳體尊貴，陛下向來又心疼皇後娘娘，一點小恙就十分重視，昭儀娘娘莫不是當真以為皇後娘娘病重，想要越俎代庖？」
馮昭儀的笑容僵在臉上，「紫容姑娘可莫要亂安罪名呀！」
「紫容，不得無禮。」茗微趕緊出聲呵斥紫容，又向馮昭儀賠禮一番。
原本南宮綰妧只想悄悄的來觀禮，鬧了這麼一出，城樓上的皇眷們都知道皇後來了，少不得要一番見禮，城樓上鬧哄哄的，引來下面不少的目光。
中宮皇后出現，這城樓上觀禮的最佳位置自然要讓出來給皇后，南宮綰妧就這麼站在了西稟門城樓的最高處。
風很大，吹得她鬢角的髮絲亂揚，步搖上的流蘇晃動；風吹得裙裾飛舞，使她看上去似乎搖搖欲最，茗微趕緊為她加上繁花錦繡的斗篷。
高處不勝寒的感覺撲面而來，南宮綰妧不由地攥緊手指。
俯瞰下方，萬人空巷，上京的百姓早把入城官道圍得水泄不通，只為一睹這位年輕戰神大將軍的風采。
低沉肅遠的號角聲響起，人群竊竊私語的聲浪越發大了，而站在城樓高處的南宮綰妧開始緊張，不由自主地抓住身旁的茗微，茗微立即反手握住她。
「娘娘，鎮定。」茗微低聲道。
南宮綰妧深呼吸，努力挺直腰身。
馬蹄聲如悶雷滾動般傳來，原本還議論紛紛的百姓們忽然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都屏聲息氣、伸長脖子期待地朝城門口張望，
沉重的城門徐徐開啟，盔甲鮮明，步履整齊的鐵騎向迎面走來，為首一人身形高大，著黑色盔甲，端坐於馬上，氣勢昂楊。
南宮綰妧死死地盯著那抹徐徐靠近的身影，身子不由自主地發抖，旁邊的茗微嚇得半死，不停地小聲提醒她鎮定。
可她如何能鎮定？五年了，一千八百多個日日夜夜，她都不曉得自己是如何熬過來。
雖看不清那人的臉面，可南宮綰妧敢肯定那人就是他。
她看著他下馬走到宇文承煥面前，看著他接受封賞，當他無意扭頭讓她看清他的臉時，她終於撐不住，哇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娘娘！」
「皇後娘娘！」
宮女們驚恐尖叫，瞬間圍到南宮綰妧身邊，城樓上大亂。
一別五年，他分毫未損，反倒加官進爵，真好……這是南宮綰妧陷入昏迷前最後的想法。
南宮綰妧這回是真的病重了，把宇文承煥急上了火，可又不能丟開國事不理。
犒軍當晚有招待眾將軍的宴席需要皇后出席，可南宮綰妧卧床不起，只能由馮昭儀代勞。
如此重要的國宴不見皇后的身影，朝臣們便開始猜測起來，暗想著是不是朝中的風向要變了。
第三日，南宮青磊的夫人王氏遞了牌子求見南宮綰妧，南宮綰妧已經歇了幾日，略有精神，便宣南宮夫人覲見。
母親早逝，家中唯有長嫂，深宮寂寞難得見到娘家人，南宮綰妧打起精神來接見南宮夫人。
南宮夫人見南宮綰妧是真的病了，而非像傳言那樣與皇帝生了間隙，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對南宮綰妧噓寒問暖一番，南宮夫人隱喻地提了一下那些傳言，南宮綰妧只是笑笑。
南宮夫人以為南宮綰妧不明白，便挑明來說：「皇後娘娘，您可是咱們南宮家的靠山呀1這些年若不是因為您的這層關係，咱們家都不曉得成什麼樣了。」
「夫人放心，娘娘會顧著大人一家子的。」茗微聽不下去，打斷了南宮夫人的話。
「家中可還好？」南宮綰妧虛弱地問，父母都不在人世，其實也沒什麼掛心了。
「只要娘娘安好，家中便一切都好。」南宮夫人嘆了一口氣，「前幾日娘娘不出席招待將軍們的夜宴，底下便有了閑言碎語，這下好了，有人上家裡鬧事了。」
「誰敢如此大膽？」茗微吃驚地問，去堂堂的國舅爺家鬧事，這人吃了豹子膽了？
南宮綰妧也很奇怪到底何人如此不長眼，卻聽南宮夫人道：「還有何人，可不就是那朝堂的新貴，凱旋歸來的武威王嗎？」
宇文承曕？
南宮綰妧只覺得喉嚨一甜，噗地噴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