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二哥的長弓
「沒有。」對方當即搖頭而且非常肯定:「院子里沒有人進來,小的一直注意著動靜呢。」
我點點頭,因為我相信,外面賓客盈門加上鞭炮齊鳴,但是我只是輕輕喊了一句這人就聽到了,說明這人的聽力已經出神入化了,在戰場說不定是那種順風耳的角色,所以他說沒有就肯定沒有。
「知道了,你繼續忙。」我笑笑朝躺椅的位置走過去,但是無故就覺得那書房好像非常有吸引力,於是腳步方向改變朝書房走去。
也許在這個書房裡我可以看到邊關的地形圖,說不定還有沙盤,再說不定還有布防突,或者有二哥的兵器,要是有長弓,我是不是可以拿起來試試。
我不自由咧嘴笑了笑,站在書房門口慢慢推開,木門發出擠壓的聲音,然後被我輕輕推開一條縫。
只這麼一條縫我就聞到了明顯的皮革和鐵氣的味道,有很大可能就是戰甲。
隨著門被慢慢推開,我也終於瞧見正門屋子中間靠牆的位置邊有一個木架,上面是一身鎧甲,最上方的青銅胄上有複雜的花紋,我還沒來得及細看就瞧見了旁邊的弓架。
也許是太過開心,所以我很激動地脫口而出:「長弓,我來了!」
跳進屋子裡,雖然是陌生的氣味但是也不覺得疏離,大步跑到弓架前,雙手托起長弓時還覺得有些吃力,不由又開口道:「這弓也太重了。」
「這弓是北方馬背上的長弓,是正青從一個游牧民族首領那裡贏來的戰利品。」
我被嚇得差點把手裡的弓丟在地上,但還是緊緊抱在懷裡,長弓上若隱若現的血腥氣發散出來,我低頭看了看長弓上手印的痕迹,又抬頭看了看書桌前的賢王,便不想管什麼禮貌了:「王爺昨日不是跟我父親說不來侯府嗎,怎麼今日又出現了。」
「所以今日才不能被你父親發現。」對方看起來鎮定自若:「倒是你,門口的士兵跟你說別進來書房,你怎麼還進來。」
「這是我哥哥的房間,我想進來就進來。」我不服氣,頂嘴道。
只不過對方並不生氣,反而眼含笑意瞧著我,看了半天我都快怒了他才說:「都說侯府的九小姐天生痴傻,現在看來,有些謠言也是不能信的。」
這弓有些沉,我抱著長弓往後退上幾步走到圓凳前,然後立著將弓抵在圓凳上,手臂依舊抱著。門口傳來腳步聲,很快就消失了。
我默默瞧了一眼門口,又看向那位賢王,竟然有些進退兩難。
就在我要準備放下長弓離開書房的時候,門外就已經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老師,學生不知道您過來,我這妹妹在外面我又擔心照顧不周這才將人帶到我這院子里來,沒有衝撞到您吧?」二哥恭恭敬敬朝人行禮說道。
「沒有。」還不等那賢王說話,我就先急忙開口道。
我這位二哥哥身上的氣場一下子就變了,起身回頭瞧上我一眼,走近我身旁一首將弓接過去,一揮便穩穩立在桌邊,我聽著破風聲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二哥左手捏著我的左手腕,右手呈掌,不輕不重在我手心打了三下。
雖說這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但是一個常年握著兵器和長弓的手有厚厚的老繭,打在這細皮嫩肉的手心就覺得疼了,我不可置信抬頭瞧著我這二哥哥,還未發作,就聽人耐心說道:「秋分,以下犯上,口出狂言,這是賢王,你不可不識禮數。」
雖說是賢王,但是這才兩天時間,見面的次數也太多了。
二哥見我看向賢王的方向,推了推我的肩膀:「去跟王爺賠禮。」
我瞧著自己微紅的掌心,和二哥雖然嚴肅卻時時泛著心疼和不忍的眼神,默默吐了口氣,走到書桌前剛剛二哥站的位置上,學著二哥的姿勢,躬身:「都怪…」
話還沒說,譚正青便走到我身旁,二話不說朝著賢王跪下了,拱手:「舍妹衝撞,請老師責罰。」
我皺眉,默默往後退上半步,卻一點都不想跪。我好歹也是根正苗紅的時代新青年啊,動不動就跪跪跪的,我…
「秋分無禮,衝撞貴人,請王爺責罰。」我靠後二哥半個身位,委屈又乖巧地跪在地上,道歉。
膝蓋很快就感覺到了涼意,因為這個涼意我也輕輕皺了眉。
賢王像是看戲一樣瞧著二哥以打手心這種把戲責罰我,不過倒是沒有嘲諷之意,大概是覺得二哥有些太過於嬌慣我,頓了半晌:「起來吧。」
我二人都起來之後賢王才又開口:「你這東一句說不知道我過來,西一句說怕你妹妹在外面照看不好,倒是責怪本王佔了你的書房?」
「學生不敢。」二哥說著又要跪,我皺眉去托,雙手狠狠抱著二哥的手臂不讓人跪。
「哎,看這小丫頭也是烈性子,無妨,起來吧。」賢王似乎有些愉悅,淺淺笑著揮手看我:「對弓感興趣?」
我側頭看二哥,心想這話問的,我一點都不想回答,但身份壓制我不能不說:「二哥在關外點兵,我也想去。」
「哈哈。」賢王大笑:「小小年紀,野心倒是不小。」
野心到底小不小我不清楚,我現在最近的目標就是希望可以離開這府邸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跟書里寫得一樣,我偏頭看了看譚正青:「二哥,我沒有野心,我還從來沒有上過街。」
二哥只是笑笑,也不多說,將我拉到身後,低頭跟賢王打招呼:「那學生不打攪老師休息,先退下了。」
「嗯。」
二哥哥拉著我的手臂往外走的時候我瞧著書桌的方向,那王爺目不轉睛瞧著我,眼神似乎探究,也有些訝然,大概是覺得我都十幾歲的姑娘了竟然也沒上過街,說出去太丟人了。
我剛剛出了院子二哥哥就將我安置到躺椅上,小心看著我泛紅的手心,其實已經不疼了,但二哥哥還是小聲道歉:「在王爺面前切記不可禮數不周,那是王爺,不是旁人。」
「我也沒禮數不周,我就是怕他跟二哥告狀。」我回應道。
二哥淺淺笑:「那是誰,那是一朝王爺,我的老師,你還見過誰家的老師會跟學生告狀?」
「可二哥是我的家長啊,孩子不聽話,老師總是要跟家長告狀的吧?」我執意道。
這理論似乎逗笑了二哥,最起碼看起來頗為愉悅,於是我被二哥帶出了院子。一旁的士兵過來行禮,二哥吩咐他去找一張輕便的短弓過來,我很快就猜到了,所以只是默默跟著人的腳步到了花園,又通過花園到了一處有些荒涼的院子。
「一開始這裡也是花園,後來就留給兄弟們習武練功用了,看到箭靶和草垛了沒?我找兩個人照顧你,你就在這兒玩,別亂跑,知道嗎?」二哥轉身跟身後的兩名士兵吩咐了幾句什麼,又扭頭跟我說:「這個院子外圍也是別人家的園子,有侍衛幫你看著,不過你瘦成這個樣子,手臂也沒什麼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