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吸取生機
「這是什麼?」閑漁子扶著他坐到一旁,問道。
「…似乎是吸取凡人生機的東西,果真是邪魔作亂!」
楊彥衝出店門,街上的百姓似乎都往酒肆來了,每走一步,身上的生機就消一分。
「源頭在酒肆!」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又回了來,一刀砍在櫃檯上,掀起一陣氣浪。
「你瘋了你!怎麼對凡人下手!」時誨驚訝的起身試圖阻攔。
「你睜大眼睛看看他是不是凡人!」
老闆完好無損的站起身,幽深的眸子看向二人,宛如淬了毒的刀刃一般。
此時眾人再遲鈍也發覺了那酒肆老闆柳大植的不對勁。
方才那陣法分明是吸生機的,針對的也只是凡人,那麼酒肆老闆不應該安然無恙,就算是暈倒以他們的五感也應該感受到。
但是,他卻一點聲響,動靜都沒發出,彷彿世界上沒有這個人一般…
閑漁子見三人似乎要打起來,示意張乾顯到她身側坐著去,不要被波及,自己坐在原地,繼續品酒。
楊彥見唯一的凡人躲到閑漁子後頭了,長刀一動,一道暗沉的墨色光華沿著刀刃劈砍而下,複雜的法印浮現出來,眼見就要掀開那人腦蓋。
他聽摸魚子講了幾天道后,終於擇定了自己的道。
殺!
以殺入道,以殺衛道,因而招式並不比尋常水靈根那樣柔和,戰鬥力也更強些。
當然,他比不了明真,畢竟人家有挖掘機。
張乾顯哪兒見過這般景象,當即口呼啊的一聲,白眼一翻,什麼風度都顧不上了,暈在角落裡。
柳大植不閃不避,只微微一敲台下酒缸,楊彥動作就不自然的一斜,光華沒入柳大植手中。
時誨摺扇一搖,就地開杠。
「你敲什麼酒缸,酒缸也是有靈的,你不是凡人就能敲酒缸了嗎?你這是沒有道德的舉動你知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只關注你自己!」
「你怎麼不去敲竹杠?你敲酒缸有意思嗎?」
老闆扶扶腦袋,沒想到自己躲過楊彥的招數,奈何卻躲不過時誨的話。
言語如針,無孔不入的鑽進他腦袋裡。
「子非酒缸安知酒缸之苦,子非凡人安知凡人被你抽生機之苦?但凡是人就要講道德講道理,你講不講道理……」
柳大植深吸一口氣,又躲過楊彥的術法,接著躲過時誨的吐沫星子,連抽取凡人生機都顧不得了,抱著櫃檯下的酒缸,從二人縫隙中猛然衝出去,眼見就要逃之夭夭。
二人忙不迭追出去。
閑漁子依然坐在已經空無一人的酒肆中,纖細修長的玉指撫上酒碗。
她把酒碗盛滿酒,放在桌角,慢條斯理的用手沾上酒,在桌上滴了幾滴。
她早就發覺這酒的不對了,吃了這酒,似乎就會被打下一個烙印,酒肆老闆想取生機就很容易了
不過這僅限於凡人,對於修士,柳大植那點功力還不到家,頂多影響幾秒鐘。
不過,對她來說,半點效用都沒有,不過是好喝些罷了。
這人行為有傷天和,她遇見了,順手幫楊彥二人一個忙,處置了就是。
閑漁子隨手在桌上塗抹兩下,接著又沾酒往外一彈。
剎那間,酒液蒸發似的瞬間縮小,一切同源的酒水都消散不見,連同掠奪的生機一起,各歸各宿。
外頭的二人不如那柳大植跑的快,畢竟邪修是公認的擅長跑路,正苦惱時,那人突然一下子栽倒下去。
身子散出層層黑氣,修為迅速下滑,像是被反噬一樣,動作間修為就從築基中期落到凡人層級。
二人追一個凡人自然毫不費力,楊彥上去一掌劈暈了他。
他暫時不能死,萬一這邪術還有別的副作用,他一死牽累那些凡人就完犢子了。
酒罈從手中滑落,被楊彥眼疾手快搶了過去。
剛才在柳大植手中晃晃還能聽到水聲的酒罈,裡頭卻像是幹了一樣,什麼都沒有,平平無奇,跟市面上賣的二十文錢一個的沒有任何差別。
「…這個人不是我們要抓的人!」
時誨仔細端詳他兩眼,說道。
二人要抓的人不長這樣。
他起先以為二人要抓的邪修殺害酒肆老闆偽裝成了那副模樣,但是當這酒肆老闆修為盡失后卻依然保持著這副模樣,這說明他原本就長這樣
「但他也是邪修,不能因為他不是懸賞榜單上的人就放過他,先把他帶回酒肆喂個真言丹吧,再呆在這引來衙役怎麼辦?」
楊彥扛起他往酒肆走,街上零星的行人卻對他這舉動恍若未聞。
戰爭年間,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哪兒有空去管別人。
「你說有衙役就有衙役了?你是這裡的縣令?」時誨說著也健步如飛,寬大的衣袍飛揚。
閑漁子見二人帶著那酒肆老闆回來了,心知破法印的術法也沒用了,索性用袖子抹了桌子,示意二人把店門關上后坐到面前。
「師叔,你帶真言丹了嗎?」
楊彥急吼吼地問道。
「真言丹是什麼?」閑漁子微微抬眸,望向二人剛扔到地上半死不活的人。「給他用的?說真話?」
楊彥點點頭,轉身問時誨要葯。
時誨平時身上帶的丹藥也不多,只帶了一顆真言丹,那顆丹藥品級極高,他打算給二人正要抓的那人用,給現在連修為都沒有了的這人用有些浪費。
「你倆墨跡啥,要真言丹做甚?說出來我看看能不能幫到你倆。」閑漁子看二人墨跡來墨跡去,半天事情沒有解決,不由得深深懷疑摸魚子的教學水平。
「我擔心他這酒有副作用,傷了凡人,希望用真言丹問問他。真言丹吃了就能說真話。」
楊彥用力的抓了兩下頭髮,煩躁的說道。「但關鍵是沒有。蒼天,我為什麼就沒有一個哆啦A夢。」
「哆啦誒夢是什麼?你怎麼老說奇奇怪怪的話?」
時誨不解地問道。
閑漁子思索半晌,探手入袖摸東西,隨摸隨說話:「似乎是個藍色的貓吧?有個萬能的口袋。」
不等楊彥驚訝追問,閑漁子就從袖中掏出來個小鐵丸。
那鐵丸黑漆漆的,玻璃珠大小,好像能吸走周圍的所有光一樣。
「這東西我有些,用了就只能說心裡所想的話,但應該不是真言丹,效果有些相似…」
要不是閑漁子今日穿的是一身石青色布衣,楊彥少不得要懷疑閑漁子是哆啦A夢轉世投胎。
要啥有啥,袖子跟個百寶箱似的。
「…那要不試試?」時誨遏制住自己抬杠的慾望,難得好好說次話。
閑漁子把鐵丸扔給時誨,時誨接過來才發覺不對。
這鐵丸莫不是空心的?咋輕得跟沒有似的。
他掂量下鐵丸,起身去掰開柳大植的下巴,把鐵丸往裡一塞,一推。
「不怕噎死?窒息?」楊彥看著那直徑寸長的鐵丸就這麼塞下去了,不由得覺得嗓子眼卡得慌。
時誨不理他,盯著吞下鐵丸的柳大植看個沒完,他在練習怎樣克制自己不要隨便抬杠,因此只能少說話。
他一開口就想杠,要讓他不抬杠只能讓他閉嘴。
「不會的。」閑漁子說道。
她相信自己的直覺,更相信自己的東西靠譜。
「你覺得不會就不會了嗎?」
閑漁子聽見熟悉的杠精言論,轉頭去瞧時誨,卻發現他一直在關注柳大植。
時誨的聲音略微低沉雅緻,聽來宛如吟詩。哪怕他抬杠,這好嗓子都讓別人討厭不起來。
楊彥的聲音則更加開闊陽剛些,剛才說話的分明是楊彥。
「你給杠精傳染了嗎?」閑漁子沒好氣的問。
楊彥嘴角抽搐下,點頭道:「沒錯。」
「話說你看這人幹啥?把他弄醒啊!」楊彥見時誨只盯著那人看,沒有任何動作,心中生疑。
「我在想,他如果不醒的話,我要不要給他喂一顆療傷的葯,給他吃藥會不會浪費?」
時誨沉思。
「不浪費,就一顆葯而已,趕緊弄吧別磨嘰,我師叔還等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