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鐵丸功效
「你們怎麼追上我的!我的修為到底怎麼樣了?到底用了何種邪術!」
時誨先綁起柳大植來,再給他服下丹藥,沒到半柱香他就悠悠轉醒,一睜眼,方看清二人容貌就開口道。
他語速極快,不像是剛從昏迷中醒來。
時誨氣笑了,他沒見過落進別人手中修為被廢還這麼理直氣壯的邪修。
身為一個邪修,你到底有沒有點邪修的自我修養?好意思問別人用啥邪術?
柳大植方話罷,忽然神色大變,張口道。
「我怎麼把我想的說出來了,我說的這都是什麼鬼?」
閑漁子見狀,面色稍有愧疚,以手加額,嘆息一聲道。「我似乎忘了一件事…」
「就是你害的我是不是?你這是什麼邪術?我還要去給雲娘報仇,當年……」
不知道是不是柳大植內心活動太豐富,一張口就喋喋不休了,時誨只得找塊布塞住他的嘴。
那人嘴被塞上了還跟著魔似的,上下咬合似乎還在說話。
「…這…抹布…臭……」
「先莫管他,師叔你想說什麼事情?」
「我方才想起此物有個弊端,僅能讓人說出心中所想,而並非問話必答。而且,只要有想法都得往外吐露,控制不住。」閑漁子向二人傳音。
楊彥看看那掙扎著一定要說話以至於把抹布快咬爛的柳大植,不由得慨嘆這物功能霸道。
「沒事…興許也能問出來呢…我試試吧。」楊彥傳過音,扯出他嘴中的抹布,開始審問他。
只是那柳大植似乎也在剛才的摸索中發現了這鐵丸的局限性,僅在楊彥問他名字時不察答出,其餘時間一直在心裡放春(皿)宮(皿)圖跟帶顏色的話本。
楊彥問了沒幾句就被那人葷素不忌的話弄面紅耳赤,忍不住又撿起抹布堵上他嘴,啐他一口。
「呔,你這邪修好不要臉!」
他如今剛二十歲,十八歲前一心學習,十八歲高考完穿越到真元界同名同姓十五歲還無父無母少年遊俠身上,聽武林界中人說海上有仙山,走了五年去求仙只為回家,哪有空聽這些東西。
後來又開始修鍊,發現自己是水靈根,生怕被男女修士采,別說近女色講黃段子了,恨不得頭上裹層黑紗,穿身黑袍,就連老手藝都戒了不知道多少年,聽見這種東西臉紅正常。
「罷了,我來罷…瞧你倆這樣子不大聰明。」
閑漁子無奈的上前,抽出抹布嫌棄的扔開,平靜的雙眸盯著柳大植,看似不在意的開口。
「你是柳大植是吧?為何要…」
她忽然忘詞,思索半晌開口道。
「來,把你經歷全說一遍,說吐露皮不要緊,有的是水。」
柳大植本想繼續放帶顏色的話本,卻莫名其妙的嘴皮子一禿嚕,把自己的那些陳年舊事全說了。
「我原先一直在此開酒肆,家中略有薄財,夫妻恩愛。」
他微微抬起頭,看著坐在他面前的閑漁子,表情僵硬,眼神獃滯,宛如吃了真言丹。
「一次我離家半月去產糧大郡買好米釀酒,回來聽說蒼國攻破柳河縣,燒殺搶掠,女,干銀婦女,拙荊被擄到軍營。
後來我在城內安定下來后回來了,向左鄰右舍打聽妻子下落,大多沒人回答。後來我聽鄰里攀談說,我家人最初躲的好好的,後來酒肆中躲藏不及時的一位女客被抓,不等兵士追問,就為了活下去把我妻子供出去了。
我找不到妻女,沒有門道進去兵營,大仇難報。我因為釀酒手藝高超,被兵士命令送酒,潛伏三月,直到衡國派安定王收復柳河縣,我與安定王手下聯合,在酒中下藥,葯倒他們。不等縣城被攻破,我下藥的事情就被發覺了,險些被殺死,一個黑衣人救了我。
他說他知道我妻子下落,我兒女被殺,妻室被帶走後與一個人同歸於盡,殺我兒女的人還活著,羞辱我妻室的人也有活著的。我希望報仇,他就教給了我這個法子,吸取全縣人生機來修鍊,分給一部分生機給他,其餘我自己用,修鍊有成后入他兵營,報仇雪恨。
法陣只能吸取生機,已經被你破掉了,那個人也可能被反噬了。」
柳大植說的話毫無情感,乾乾巴巴,似乎連自己的意識都沒了。
見狀,楊彥不由得瞪了閑漁子一眼。
明明有能力,還非要當鹹魚,當鹹魚還不好好當,時不時裝個逼。
閑漁子半眯著眼打個響指,柳大植一瞬間清醒過來。
「你們既然都知道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我用陰毒法子提升修為,三月築基,本就是燃燒我生機為代價的,今日吸取生機后我本就該去報仇,報完仇自然死了…如今仇不得報是我技不如人,雖然無言面見妻兒,但也請你三人給我個痛快。」
柳大植面色沉冷凄涼,似乎老了不止一歲,生無可戀。
「什麼?這麼快提升修為?」楊彥大驚。
哪怕是天才中的天才,到築基也少不得三五年。楊彥這樣的,有名師教導,又有至寶輔助,本身又是天靈根,這才修為提升的快了些。
而這柳大植原先只是個酒肆老闆,被邪修蠱惑後用邪術燃燒生機提升修為,能在短短三個月內從凡人變成築基,哪怕燃燒生機,也有無數人會這麼做,因為修真界不太平,需要報仇或者缺靈石的人實在太多了。
這種術法,一旦傳出去肯定又是腥風血雨。
「唆使你那人到底是誰?」楊彥追問道。
柳大植看他一眼,面無表情。「他是我恩人,我不知道他是誰。」
「…他可不是你恩人。」閑漁子突然睜開眼睛,雲淡風輕的掃了他一眼,隨後道。
她要是有心,能把一個人前後八輩子看透,連帶著他本人都搞不明白的事情也都能明明白白。只是這神通從她在江邊醒來后就有了,一直沒有付諸應用。
她想儘早脫身,拿了葯回去救人,救完人把他送出去,住在小村先當個幾年的鹹魚。
所以她有現成的神通為啥不用呢?
「那人估摸著就是你倆追殺的那個魔修,應該喚作黎琨,在衡國安定王那當幕僚,竊取生機,偷戰場上死魂煞氣修鍊,盯上這柳大植的手藝,又看上他的根骨,他是木靈根,比較柔和,吸收去了生機那人能享受,用完他還能直接煉丹。
然後那人設計讓蒼國打這兒,一面吸取魂魄,讓蒼國內線擄走你妻兒,害死他們栽贓蒼國。
你若是去報仇,得利的是他。他不僅有更多修鍊資源,還能享受凡間的榮華富貴。」
閑漁子說完,柳大植雙目圓睜,青筋凸起,手攥得指節都泛白,指甲深深嵌入肉中,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也沒催促這悲催娃子,他這一輩子跟個茶几似的,全是杯具。
柳大植自從人生遭遇大變后疑心一直很重,但他卻似乎絲毫沒有懷疑閑漁子的話。
不知為何,他覺得眼前這女人很令人信服,甚至讓他生不起一絲一毫的反抗心思。
「師叔…此事…當真如此?」楊彥將信將疑的問道。「我們從未提起我們要殺的人名為黎琨…師叔你居然這都能算出來!當真是神機妙算!」
「我這感覺挺玄乎的,不過要看是否如此,你們去把那黎琨抓了再問也不遲。」
閑漁子從袖中掏出果脯吃著道。
就這麼會功夫,柳大植就已經虛弱的快說不出話來了。
他若是有修為,興許能再活兩日,若是沒有修為,見到第二天的太陽也懸。
他掙扎著張口道:「…我這一生錯了很多,我為了報仇也做了壞事…臨了也沒甚可說,只求仇人與我一併入黃泉,請仙子成全…」
話未說完,不等幾人回應,他便身子一歪,肉眼可見的蒼老下去…幾乎一瞬間就成了枯骨
「他被反噬了。」閑漁子站起身,背起一旁暈著的張乾顯,面色如常的走出去。
她沒有因為柳大植悲慘的遭遇動容,也沒有為他犯下的惡行憤怒,似乎一直以來,她對待這些悲歡離合都十分平靜,這讓楊彥不由得更加懷疑她先前的遭遇。
二人雖然修道,但畢竟涉世不深,見狀不由得動容。
「可悲又可恨啊。」楊彥起身,拿上刀,跟到閑漁子身後。
時誨啪嗒一下合上扇子也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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