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院子里的陰陽之體
王道長怎麼一到吳思的堂哥家、就知道吳思的堂哥、昨天採摘了一種叫「魚腿草」的草藥呢?
王道士則不慌不忙、繼續對吳思堂哥說:「你精神不好,就與那種『魚腿草』有關。」
王道士的這句話,不但讓吳思的堂哥吃了一驚,也讓吳思和王曉梅,都感到很意外。
因為兩個人知道,堂哥的精神不好,是因為被「蚩尤派」的人,下了詛咒,夜裡不能正常睡覺造成的,和那種「魚腿草」,又有什麼關係呢?
王道士這是在騙堂哥嗎?
「不會吧,』魚腿草』是一種很名貴的藥材,價格比人蔘還要貴幾十倍,對人只有好處,沒有害處。
再說了,我精神不好,也不是從昨天才開始的,好多天了,一直都渾身沒勁,還老犯困,可我是昨天,才剛採摘到『魚腿草』的。
所以您老說的不對,我的這種狀態,絕對和『魚腿草』沒關係。」
吳思的堂哥苦笑了一下,擺了擺手,否定了王道士的說法。
王道士卻很認真地搖了搖頭:「看來對那種『魚腿草』,你並不真正了解。其實『魚腿草』,根本不是一種草,而是一種魚的腿。」
「什麼?魚的腿?道長,你是在開玩笑吧,怎麼越說越荒謬了。」
王道士這些話,太荒誕不經了,吳思也忍不住插話說。
但王道士卻搖了搖頭,仍然很認真地說下去:「我沒開玩笑,我說這些,都是真的,你們聽我說完,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在這一帶的河裡,有種長腿的魚,這種魚的外形,和一般魚差不多,只是它的身上,長著很多細長的腿。
這種魚白天待在河裡,而到了夜裡,它就從河裡爬出來,鑽到墳墓里,吃人的屍體。
這種魚身上的腿,每過一段時間,就會自動脫落。
奇怪的是,這種脫落的腿,有自己的生命,就像是蟲子似的,會自己爬,自己覓食,它們會先在水裡生活一個月左右,然後爬到陸地上來。
再過幾個月,它們把身體的一部分,埋進土裡,然後開始生長,一直長到像是一種草似的,然後生命就結束了。
所以『魚腿草』,真的就是那種魚腿的『屍體』,不過在你採摘到這種『魚腿草』之前,這種魚腿,已經跟蹤你一段時間了,它摸清了你經常去的地方,然後就在那個地方,把自己埋進土裡,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變成了一種草,並特意讓你採摘到。
而在它跟蹤你的這幾天里,你才感到渾身不舒服。」
吳思的表哥邊聽,邊吃驚地嘴巴大張,他一臉驚恐地問王道士:「您老說的都是真的?真有這種事?」
王道士微微點了點頭。
「不過仔細想想,您老說的,倒是很有道理,昨天能找到『魚腿草』,我也覺得奇怪,因為那個地方,我每次採藥都路過,但卻從沒見過那裡有『魚腿草』。
但就在昨天,突然就出現了一叢,也許真的像您說的那樣,它是突然才長出來的。
可我不明白的是,那種魚腿,為什麼要跟蹤我呢?」
「因為你的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陰氣,正是這種陰氣,才吸引了那種『魚腿草』跟蹤你,這就像是蜜蜂聞到花香一樣。」
「我身上怎麼會有陰氣?」吳思的表哥,更加驚恐了,連說話的聲音,都微微有點顫抖。
對話進行到這裡,吳思和王曉梅,好像已經猜到王道士會怎麼回答了——王道士肯定會把昨夜的事情,趁機告訴吳思的堂哥。
並說吳思堂哥身上的陰氣,是那些「蚩尤派」的人搗的鬼。
但讓兩人沒想到的是,王道士接下來的回答,卻完全出乎他們兩個人意料。
「你身上為什麼有陰氣?我說出來,你可千萬要鎮定——因為你的院子里,住著一個皇帝,而且這個皇帝,不是人,也不算是鬼,而是半陰半陽之體。」
王道士說這句話的時候,吳思的堂嫂,正好端著飯菜,走到門口,她不由得驚叫一聲,手一哆嗦,托盤裡的飯菜,全都掉在了地上,湯湯水水,灑了一地。
顯然她也聽到了王道士的話。
吳思的堂哥,嚇得臉色煞白,張了張嘴,想問什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時,從王道士的身後,發出幾聲嘰嘰喳喳的聲音,吳思和王曉梅都知道,這是王道士背後的那張人皮發出的聲音。
但吳思的堂哥和堂嫂,應該是嚇呆了,好像並沒太注意這種聲音。
此時,屋裡籠罩著詭異而又恐怖的氣氛。
王道士忽然站起身來,看了看吳思的堂哥、堂嫂,安慰似的說:「你們倆,也不要太擔心,我現在就把那個皇帝趕走。」
說完后,便走到了院子里,吳思他們幾個,也連忙跟了出來。
這時,已經是中午時分了,艷陽高照,碧空如洗,在明媚的陽光下,院子里一叢花,更加顯得鮮艷而美麗,散發出陣陣花香,幾隻蝴蝶和蜜蜂,在花叢里飛來飛去。
吳思堂哥的這個院子並不大,但收拾的卻很乾凈,地上鋪著青石板,還有一個小小的花圃,而王道士說的皇帝,又在哪裡呢?
「道長,你說的那個半陰半陽的皇帝,是不是就在這個院子的地下?不可能在地上吧,你看看,院子就這麼大,而且還是大白天。」
吳思仔細看了一下院子,在王道士耳邊低聲問道。
但王道士卻搖搖頭,聲音平靜地說:「不在地下,就在院子里。」
這時,他背後的人皮,又發出兩聲嘰嘰喳喳的叫聲。
「道長,你是在嚇我們吧?可千萬不要開這樣的玩笑啊,太嚇人了,這光天化日之下,怎麼可能有什麼皇帝?」
這時,吳思的堂嫂,還是有點不太相信王道士的話。
王道士沒再多做解釋,而是往周圍看了一下,發現旁邊一個木頭做的臉盆中,盛滿了水,王道士走過去,端起那盆水,對著花圃的位置,猛地潑過去。
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
那盆水,並沒落在地上,而是在空中,形成了一個清晰的人形,那個人形,非常清晰,甚至連五官,都若隱若現。
這個水形成的人形,看起來穿著一件袍子,頭上還戴著一個帽子,大概有一米七高,頜下好像還留著一簇山羊鬍。
這個水形成的人形,並不是靜止在哪裡,而是不停的動著,雖然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從動作上看,它好像很慌張。
它踉蹌了地跑了幾步,一下子跌在地上,但又掙扎著站起來,往牆跑了兩步,好像忽然發現方向不對,又向右跑了幾步。
吳思、王曉梅、還有吳思堂哥、堂嫂,全都看的目瞪口呆,即使他們親眼看到了,但還是不敢相信這怪異的一幕。
王道士則一臉的鎮定,他走到那個驚慌失措的「水人」前,大聲說道:「我不管你是哪朝的皇帝,趕緊離開這個院子,而且也不許你再來,如果再來,我絕對讓你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那個「水人」,好像聽懂了王道士的話,只見他一下子跪在地上,給王道士磕了幾個頭,彷彿在求饒似的。
王道士不再說話,而是閉上眼睛,嘴裡念念有詞,那個水人磕了幾個頭后,好像發現沒用,急忙站起身來,踉蹌著往門口走去。
院門本來是虛掩著的,那個「水人」哐當一聲,把門推開,跌跌撞撞走到了門外。
王道士睜開眼睛,扭頭對還在發獃的幾個人,連忙說了句:「走,咱們跟過去看看。」
幾個人這才緩過神來,連忙和王道士一起,出了院子,緊緊跟在那個「水人」的後面。
那個「水人」邊疾步快走,還不停的扭頭看,一直往東走了五十多米,來到一條河前,這才猛地一躍,跳進河裡,然後消失不見了。
「在咱們來的路上,經過的那條河的、河底行宮,說不定就是這個皇帝的。」
王曉梅忽然想到了那個水底的行宮。
王道士點點頭:「嗯,很可能,據那張人皮的敘述,河底的行宮,是明朝的樣式,而從這個皇帝的打扮上看,他應該是個明朝的皇帝。
每個朝代的龍袍,都不一樣,而這個皇帝身上的龍袍,是明朝的樣式。
明朝皇帝,怎麼會來這裡呢?
明朝崇禎之前的皇帝,無論是死前,還是死後,都不可能來咱們這個西南邊陲之地的,來這裡的,只可能是南明的皇帝。
也就是說,那時候,明朝已經滅亡了,清軍佔領了大部分國土,而南明的皇帝,也躲到了咱們這個邊疆地區。
不過這個南明的皇帝,為什麼會死在這裡?死後又為什麼沒投胎轉世?這其中必有緣故,需要我們進一步調查。」
「天哪,太嚇人了,我們院子里真有鬼!要不是道長來,還不知道這個鬼、會在院子里住多久,怎麼他別人家不選,偏偏選到我家呢?」
吳思的堂哥,此時也冷靜了很多,連忙問王道士。
王道士回頭看了看吳思堂哥家的院子,忽然問了句:」你們家這個院子,好像是新建沒多少年吧?
建這個院子的時候,是不是挖出過墓碑?」
「你太厲害了,道長,這裡確實有塊墓碑,但卻沒墳墓,聽我爺爺說,那塊墓碑,是從十多裡外拉過來的。
那塊墓碑很特別,是白色的,而且非常光滑,上面還刻了一些怪獸,但卻一個字也沒有,為什麼要拉到這裡來呢?
因為我爺爺有嚴重的關節炎,尤其是一到冬天,就疼的要命,但那塊墓碑,卻一年四季,都溫溫熱熱的。
我爺爺只要把腿放到那塊墓碑上,馬上就能不疼了。
一開始,也沒想把那塊墓碑拉過來,覺得畢竟是塊墓碑,拉到家裡,不吉利,但後來,我爺爺的關節炎,越來越嚴重,每天疼的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也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就讓我父親,還有我的幾個叔叔伯伯們,把這塊墓碑,從十多裡外,拉到了家裡,等關節炎犯得時候,就把腿放在上面,立即就不疼了。
我聽我父親說,這塊墓碑,雖然只有一米六多,但卻非常重,是他們兄弟幾個,用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才拉了回來。
不過我爺爺去世后,那塊墓碑,也就沒用了,被埋在了院子里。
我結婚時,就把老院子拆了,新建了這個院子,我總覺得,院子里有塊墓碑,挺彆扭的,我就把那塊墓碑挖出來,挪到了院子後面的山坡上。
道長,你提到墓碑,是不是剛才那個鬼,之所以住在我院子里,是和那塊墓碑有關?」
王道士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只簡單地說了句:「帶我去看看那塊墓碑。」